本来已经离开,该和那陌生女人春风一度的顾凛斜靠在女士洗手间外的墙上。
他衬衣扣子凌乱地散了几颗,露出比女人还白的胸膛,上面隐隐可见一枚暧昧的红印,要露不露,风流极了。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看上去等了很久。
沈霓然擦水的手一愣,眼神微妙。
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看见她之后,顾凛抬手,烟夹到了两指之间,鹰隼般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含欲的眼睛,每一个眼神都莫名像挑.逗。
沉默间顾凛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向上升起,氤氲着他苍白的面容。
他若隐若现的目光直白得让她心里不太舒坦,只当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他总不可能是特地来等她的吧?
「沈霓然。」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顾凛忽然叫住她,声音带着犹如纵慾过度后的低哑。
她装作没听见,打心里不想和他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她从小就对他置于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所以当初在知道要和他联姻时反应才会那么激烈。
说起来她对他的反感不仅仅是因为他混乱的私生活,具体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事情要追溯到初中。
那天她照例放学回家,因为贪玩误了时,太阳坠下到一点影子都看不见,天已经很晚了。
家里司机半路出了点事,这是她第一次孤身回家,一路上的人都很少,她紧紧地抓着书包带子,心里有些害怕。
别墅区很是幽静,她没走多久,恍惚之间听见僻静的巷子里传来细微的惨叫声,痛苦悽厉。
声音很小但仔细听确实存在。
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当她循着声音找去,就被看到的景象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那次所见的场景后来一度成为她好一段时间的噩梦来源。
她那天亲眼看见她的童年玩伴,穿着校服的顾凛单腿半跪在地上,偏长的刘海隐隐遮住他狭长的双眼,显得阴郁又病态。孱弱的小猫在他手里无力挣扎,在静谧的空间内发出呜咽的叫声,最后垂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认出了他手里那只花白小猫,是终日徘徊在他们学校外的流浪猫,小猫乖巧可爱也亲人,学生都很喜欢悄悄投喂,所以它没多久就长得胖胖的,愈加喜人。
她白天还抱过它,顾凛之前也和大家一起投餵过,怎么会这样…
她惊得瞪大眼睛,后退一步,无意间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她脸上的恐惧来不及散开。
她看到顾凛猛地转头,手上还沾着黏糊糊的鲜血。
相比她的惊愕失色,他脸上反倒没有被撞破的惊吓。
哪怕发现她后他也依旧丝毫不收敛,还弯唇对她笑笑。
他笑的时候不知何时溅上的鲜血从他脸颊滴落,他本就肤色偏白,嘴唇殷红,那一瞬间看上去像个嗜 血的撒旦,邪气疯狂极了,令人后背生寒,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尖叫一声吓得转身就跑。
那天受到的惊吓太大,她回去后就病了,家里给学校请了病假。
后来她回到学校都不敢和顾凛走近了。
但她悄悄地观察过他,他这人实在是太善于伪装了,做了那样的事情都明明被她撞见了却像个没事人,顶着那张小白脸,在老师同学们眼中依旧錶现的乖巧听话。
反倒是她,她那时年纪小,害怕得不敢揭露他。整日战战兢兢,生怕他将施加在小猫身上的残忍手段转移到她身上来。
她知道自己假如将看到的事说出去想必也不会有人信,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小孩儿会那么偏激,像是精神有缺陷?
明明只是一个天真纯稚的小孩儿,说出来后他们指不定还会以为她在说胡话。
从回忆中挣脱,沈霓然加快了步伐。
长大后的他,依旧很危险。
他就是个彻头彻脑的疯子。
阴狠、暴虐,视一切为玩物。
顾凛直直地看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只是沉默着将燃烧着的烟摁在墙上熄灭,勾起嘴角,玩味地笑着。
乌黑的眼中,有几分疯狂意味。
「我好像喝多了,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沈霓然从洗手间回到卡座,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反感和厌恶,她拿起沙发上的包匆匆往外走。
陈玥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七拐八拐混杂在人群中消失了。
夜色袭上枝头,树枝在细风中摇摆,路灯星星点点,排成一排,向远处延伸。
沈霓然下了计程车,脸色愈加难看,她刚刚在车上后知后觉想到,今天正面遇上顾凛了,他那人阴险狡诈还喜欢捉弄她,指不定现在已经向她爸告状了。
她爸知道后又该拿出什么手段来逼迫她?
怀揣着心事走进小区,这个对她来说本就临时的住所,自从齐宴出差后,更是很少回来了。
她喝了酒,头脑发热,手却是冰凉的。
正缓慢地走着,恍惚之间,她拎着包远远看见,正对着她家楼下的那盏路灯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有那么些眼熟。
她惊了一下,认出他来,加快步伐走到他背后,由于太过于惊讶没有控制住音量,「齐宴?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