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义本想抢把快刀迎战敌人,节省一点内力。
奈何虽然暴起发难一举杀了五个人,但这伙人的武功着实高强,瞬间全部围拢过来。
敌人的刀枪剑戟棍棒十八般武器齐齐朝他的要害招呼,逼他不停地闪转腾挪,疲于奔命,完全没有抢刀的机会。
以他自小养成的作战习惯,本来绝不应该钉在一处死战不退,要且战且走,游击作战,带动敌人变换位置,伺机逐个攻击力量最弱的敌人。
然而又怕姜无媚遭了毒手,只得守在马匹周围不停游走。
他早已肯定这伙杀手都是皇宫派来的高手,因为被他第一指刺死的持剑蒙面人,就是当初在大河渡船上围攻他的剑客之一,风行剑门的弟子,谢方中的师兄弟,大内武英阁的鹰犬。
这几个月他多次跟谢方中切磋武功,对风行剑门的风行天上剑法极为熟悉,所以才能一举突袭成功。
交手十几招后,他发现那些蒙面人中,竟然还有几个熟人的身影,一个是化指成剑,不消说,自然是当初在酒老客栈里见过的那位武英阁高手何执剑。
一个五指化为铁爪,凌厉狠辣,形同钢爪,自然是当初在大河渡船上偷袭重伤过他的太原虎形山曾山。
他一边绕着战马快速游走,一边扯开嗓子大喊道:
“曾山,你以为蒙着面,我就不认识你这老狗了?何执剑,你的指剑功夫果然犀利,上次在京城我就应该杀了你。
哼,朝廷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孤注一掷啊,武英阁豢养的狗腿子和大内高手来了不少呀。”
他嘴里说着话,手脚片刻不停,然而身边几乎都是武秀巅峰以上的高手,何执剑曾山还是气胜中阶。
还得多亏旁边那几个依稀是气胜高阶以上的高手自恃身份,远远地围在四周监视,并没有参与战斗。
然而不管怎么看,这批伏杀他的朝廷高手,比当初在涿郡伏杀他父亲张道冲的杀手逊色太多,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饶是如此,张崇义也被追杀的越来越狼狈,腾挪空间越来越窄,杀人的机会越来越难寻觅。
等到有人怒不可遏,一刀将那匹碍事的战马斩成两段,张崇义再也没有了掩体,越发的束手束脚。
眼见敌人犹如困兽之斗,随时就会毙命,何执剑显然是心情大为畅快,出言嘲讽道:
“上次在京城,我就觉得你小子大有来历,怎么都想不到,堂堂镇北侯府四公子会隐姓埋名躲在江湖人的酒楼里看比武。
张公子,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哎哟,他妈的,你小子使诈!”
原来他一时大意,被张崇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枪撞向他的指剑,一举破掉他的指上剑气,两根手指从中折断,嘴里不停骂骂咧咧,捧着右手恨恨退出战圈。
张崇义得意洋洋道:“何执剑,这就是嘴贱的下场。下次记得学乖点,不要说这么多废话。”
那边姜无媚虽说被使九节鞭的矮子缠住,却没有性命之忧,看着张崇义身陷重围,生死系于顷刻,还在呶呶不休,废话连篇,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
“这里就数你的嘴最贱,从头到尾就没消停过,你就不能省点力气,全神贯注对付敌人么?”
张崇义无奈长长叹气,故意哭丧着脸道:“你怎么比我大老婆郦宛丘还凶,还没进门就想着管束夫君呢?
哼,你再敢在外人面前出言不逊,小心我不让你进张家的门。”
姜无媚气得肺都快炸了,冲着那个使九节鞭的矮子愤愤道:“喂,你别管我了,去把他剁了吧,这事我不管了了,我只在这里看他怎么死。”
那矮子哪里肯信,躲开她劈头盖脑挥来的一刀,冷冷道:“你说不打,干嘛一招招往死里招呼?
你是花间派弟子,我们本来就没想过要为难你,你现在离开这里,我保证不找你的麻烦。”
众人见这两人情侣不像情侣,夫妻不像夫妻,关系暧昧不清,死到临头还不停地打情骂俏。
最可恨的是这小子在强敌环伺之中,竟然犹如闲庭信步,满嘴的胡言乱语,全然没有畏惧之意,也不知他到底是有保命的绝招,还是不以生死为念。
其实张崇义与人交手向来是沉默寡言,杀人就杀人,哪有那么多废话可说?
这次他旨在拖住朝廷潜入幽州的高手,方便张微张潮带人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并不想和他们尽快决出胜负生死,除了最初袭杀的五个人,后面几乎再也没有冒险杀过人命。
既然要游斗,就要保持足够的清醒和冷静的判断,不能一昧沉醉于埋头苦战,打着打着容易杀红了眼。
不停地说话,就是保持头脑清醒最好的方法。
又斗了一会儿,姜无媚见那矮子处处心存忍让,防御多,进攻少,一根九节鞭几乎都是守势,十招里勉强才能递出一招攻势,渐渐放松下来,情不自禁喊道:
“喂,张崇义,你大老婆郦宛丘当真是貌若天仙吗?”
张崇义嘿嘿干笑道:“郦宛丘是不是貌若天仙,你问问这群狗腿子吧,去年他们为了讨好狗皇帝,满世界追捕郦宛丘,出动了多少高手,死了多少人。”
一个手持双鞭的老者阴恻恻道:“臭小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去年就是你这群混蛋从中作梗,半路抢走了郦宛丘,害得陛下一怒之下,扣了我们的年终俸禄,白花花的几百两银子呀,老子今天要把你活剐了。”
张崇义故作慷慨道:“老兄,如果你要的只是几百两银子的年终俸禄,就算朝廷不给你,你可以来幽州找我呀,幽州有的是钱,官员的俸禄可比朝廷高多了。”
旁边一个首领模样的老者厉声提醒道:“喂,你们打架就打架,不要跟他废话,赶紧把他的狗头砍下来。
韩大人说了,只要宰了这小子,每人赏银一千两,赏赐扬州美女五名。”
张崇义满脸都是艳羡之色,调侃道:“那岂不是有几十万两白银,几千个扬州大美人?想想就亢奋!
啧啧啧,要不然我自己跑到京城去投降,请那位左仆射大人把这些赏银美女都给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