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略作沉吟:“我尝听闻上古时宗派招收弟子,筛选精英,除却于其宗派所在之地招收之,亦将门内考校之宝投于不同地域。考校之宝内含些许功法奖赏,可让该域修士入内探查,虽说难料,可若是本事的,即能如长澜一般,依照规则评判,赠予相应功法绝技,结下善缘。若是闯关之人能直通关底,便也能依照规则,赠予相应信符。日后若是此人情愿,即可前往留宝宗派,拜入其中,以其信符身份。”
他嗓音虽淡,却也引得室内另三人侧耳倾听。
待他说完,风凌奚心中略讶异,只因此事他亦不知,可这位叶师侄却知道得明白……难免叫人。不过他素来不是那等喜好寻根究底之辈,这时也不深究,只点了点头,面上容也些自得之:“那九口金钟很是难闯,长澜能得亲传弟子身份,甚本事。”
说来惭愧,风凌奚年轻时因其资质出众,径直入得天剑宗,随后一应事务繁多,且又因剑道之事常常闭关思索、打磨,后续更游历天下,磨砺志……种种过去,他便也没想到要去撞一撞金钟,也不知金钟之内是何等景象。不知不觉间,他便已然是元婴修士,如此境界,自也不便再去撞一撞了。
淳于风亦是如此,事务繁杂,也不曾关注撞金钟之事。
而今想来,两人倒些遗憾。
自然,风凌奚并不因爱徒可能另投他派而着恼,他心中明白,九口金钟何其玄妙,如此之物恐怕来自上界——如天剑宗这等顶级宗派,门内卷宗典籍极多,焉不知上界之理?非但知晓上界,更知上界便是灵域,只不过通路渺渺,已许多年无人前往,那通路所在,也早已失去了踪迹——长澜若能拜入上界宗门,又并非是与天剑宗断绝,只是多了一个去处罢了,如何不好?
而既然收了亲传弟子,理应受到重视,便该接引而去,就该让弟子知道前往的通途是。
风凌奚暗忖,下他那爱徒闯过九口金钟闯,便见得静室、阵纹……他此刻难免猜测,莫非那阵纹乃是传送阵?若是能沟通上下两界的传送阵,那阵纹叫他爱徒分辨不出且一见即觉晕眩,也是情理之中了。
旋即,却听叶殊又开口道:“那阵法说不得便是传送阵,待明日,我欲前往金钟一探,也闯一闯,瞧瞧这考校之宝究竟是个什成色。”
晏长澜一怔。
风凌奚则颔首道:“叶师侄便去闯一闯罢,我等在此候你凯旋。”说时一顿,又一,“长澜自是就近守着。”
晏长澜面色微赧,也应一声“自然”。
叶殊倒无羞涩之,只略点头说:“此事不必声张,这日辛苦风师尊应付诸位前辈,晚辈便抽空去了。”
风凌奚摆了摆手:“去罢去罢,那些人等不消你二人应付。”
晏长澜忙道:“多谢师尊。”
叶殊亦是谢过。
次日,那些静修一夜的诸位元婴祖果然按捺不住,纷纷向天剑宗投贴拜会,要来寻访惊天剑主,问一问那九口金钟通关之后,所见究竟为何。
天剑宗自不会拒绝,风凌奚更要为弟子解决这麻烦,便干脆设一小宴,招待众人。
诸多元婴祖俱来赴宴,宴上稍叙话句,也就听风凌奚娓娓道来。
风凌奚道:“诸位同道皆知,但入金钟之人,修为境界不同、所修法门不同,所遇考验便不同,故而吾徒每一关卡所遇如何,便不赘述。”
诸位元婴道:“是这道理。”
风凌奚又道:“不过吾徒闯过九口金钟后所见,倒不必隐瞒诸位。”
诸位元婴细听。
风凌奚也不卖关子,就将那金钟来历说明,又言道自家弟子做了那来自灵域宗派的亲传弟子,日后前往上界当去处,静室中阵纹许是传送阵,只是年代久远不知那宗门是否仍在……再说他那爱徒得了亲传弟子令牌后,也得了样护身之物,但此事关乎那上界宗派的隐秘,便不细说云云。
诸位元婴修士也不打断,一一听得,渐渐露出惊色。
随即,众人心中盘算,也想着要让自门中弟子前去撞一撞金钟了。
要打探的消息已然知晓,众多元婴修士稍作停留,便陆续告辞。
风凌奚与淳于风并肩而立,神情自若。
淳于风道:“你将消息放出,这日必定还诸多俊杰要去撞那金钟。叶师侄身在其中,也并不显了。”
风凌奚轻哼一声,不多言语。
而此刻的叶殊,已然在金钟之内。
他昨日晚间,便前往那处了。
叶殊立在一块平地上,微微侧头,静静感知着周遭卷来的微风,而在他的身前,一抹极其细微的毫芒悬浮不住,上下起伏。
倏然间,风声略急,裹着无边杀机自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将叶殊团团包裹,其杀机之细密,乎没缝隙!
但是这些密不透风的攻击并不能伤到叶殊,而是统统在距离叶殊身前一尺时便已消失。
只留下一阵极轻的噼啪声,仿佛什细小之物在激烈交锋,又转瞬即逝。
叶殊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在所声响尽数消失后,那一抹毫芒再次悬浮于他身前——原来是他本命法宝百劫九煞针,以这一根细针的威能,以肉不可见之快速,把所攻击全部挡下。而那袭来的所攻击之物,也尽数被其破灭。
这已然是二次袭击,而若无,至还一次——在金钟之内所遇,晏长澜从不曾隐瞒叶殊,每一道关卡俱是细细说明,而他在一口金钟里,便是遇上了三次袭击。
当年晏长澜修为尚弱,所遇到的攻击于金丹修士而言自也不强,但下叶殊乃是金丹修士,在遇见一次袭击时,就已强了晏长澜所遇倍不止。
叶殊心中所猜测,故而待马上三次受袭时,他周身灵光闪烁,已将本命法宝收了回去。
果然,不同于晏长澜当初空出一段时间,乎就在下一瞬,又一拨攻击自四面八方而来!
叶殊面色淡淡,旋即并指点出,就一道无形之力出现在他之周身。
那力量玄妙无比,将他与周遭隔出一片奇异的空间来,在这空间之内仿佛无数玄妙,形成种种纹路,游走不休。
诸多攻击袭来,径直进入这奇异空间之内,随即在这无数的玄妙之内悬浮飘动、四处挣扎,竟全然不能接近叶殊——而后叶殊心念一动,这些攻击也尽数湮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