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鬼感觉到那高大少年在不断地攻击他, 但是对方的攻击再如何歇斯底里,也仍旧不能给他造成真正的损伤, 但每一次攻击都让他更加愤怒, 几乎要气炸了——
终于,那高大少年来了一次恍若自杀的攻击, 在拼命想要给他造成一次重伤的同时, 高大少年抱紧了那个只剩下通红血肉的同伴, 痛哭之余, 也一样没有了气息。
眼前的这一幕, 让魏鬼觉得痛快的同时, 陡然也让他想起了从前。
那是对他而言的很久很久以前了, 久到……大概数十年前吧?或者更久远的日子里。
在那个时候, 魏鬼还没有改名,他还是一个小家族里平庸的子嗣,但族人并没有瞧不起他, 相反他在族中还有几个亲如兄弟的同龄族人, 他们的资质都不好,平日里总是互相鼓励。在家族里修炼时,他们的资源都是不够的, 所以也时常会结伴一起去猎杀一些野兽换取钱财, 有时候当他们遇上了凶猛的无法抵挡的野兽时,总会有族人会拼命地救下他,自己遍体鳞伤……那时候魏鬼是怎么想的来着?
想着,日后如果他有出息了, 一定要回报这几个族人……
然而,日后他是怎样回报这几个族人来着?
啊,他利用其中一个族人在族中的职务,给族里所有人下了药,后来他就把所有族人的精血都给吸干了,那几个年幼时帮过他的族人,好像……好像他也不记得是第几个吸干的,更不记得那些族人在死之前是什么样的感受,又对他说了什么?
魏鬼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绞尽脑汁地想要从记忆里挖出那些东西,于是记忆很快就仿佛掀起了面纱,让他回忆到以前所有美好的东西,然后又立刻告诉他,那些美好都被他摧毁了。
如果是他还清醒着,他那早已扭曲的心必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感觉,就连一丝波动的涟漪都不会有,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种巨大的哀伤。
从内到外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让魏鬼不断地回忆着,早已猩红的眼中流淌出泪水,滴落在他的面前,把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难受,痛苦,后悔,愧疚……
不知道多少难以形容的感觉都在这个时候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巨大的哀痛中,魏鬼想要去死。
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样想的,为什么会那样对待族人呢?其实、其实要想突破,也不一定非得要伤害他们,其实、其实族人从未辜负过他……
也许真是太痛了,那种痛似乎从心灵的痛浮现在肉体上。
痛,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痛。
但就算这样痛,他也依旧不想反抗……
在那人陷入第三个阵法——哀杀阵后,很快就沉默下来,他的面色恢复了平静,但是在平静之中又有巨大的哀伤,痛苦不止,愧悔无尽。
那人流下来的眼泪将地面都沾湿了,但很怪异的是,当眼泪沾湿地面的刹那就立时化为烟雾,然后将那人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那人给人的感觉,就更加哀伤。
晏长澜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为七杀阵的威力咋舌。
那个修行鬼道的修士的修为远胜他们,可是一旦陷入了阵法,就在叶殊对阵法的操纵下无法自拔,根本不能从阵法的威力中脱离出来,不仅七魄被杀死两魄,就连一点反抗也激不起来。
针对魂魄的阵法,就是这样恐怖。
原本这样下去会更有把握磨死那人,但就在下一刻,叶殊却说道:“长澜,你这一次放出八十颗雷霆子,一并引爆了。”
晏长澜深吸一口气:“……好。”
紧接着,晏长澜果然拿出了自己剩下的所有的雷霆子,足有八十多颗,统统都打了过去,将那人包围起来。随机他迅速将其激发,就见极强大的爆炸声接连不止,于瞬息间就将那人炸成了重伤!
不,仅仅说重伤都不足够,分明是已然濒死……
这时候,叶殊摊开手,将那小蝎子放了出来。
晏长澜一怔。
叶殊轻轻弹了那小蝎子一下:“去吃了他。”
晏长澜瞪大了眼。
叶殊轻声说道:“方才那些灵币碎片,只能维持阵法到此处了。”
晏长澜倏然明白:“为保那人必死,就要让凶面……”
叶殊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