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天地灵炁萦绕而去, 那赵家小辈将天地灵炁吞吸入腹,而丹田之内也骤生变化, 原来他一如赵真人所言, 果然是因着观看晏长澜与辟火金晶兽交战有感,遇上自身突破契机, 正要盘坐筑基。
赵真人见状, 心中一喜, 自是立在这小辈身侧, 为他好生护法起来。
其余赵家之人俱是如此, 尤其小心打散那一人一兽交战时碰撞而出的些许余波, 唯恐有丝毫沾染到赵家小辈的身上。
叶殊瞥了一眼, 倒离得更远些。
他心中明白这些赵家之人对那小辈突破之看重, 若是落在他处也是如此,倘使长澜突破,他必要叫方圆十里皆无人, 用大阵将人护得严严实实才好。
寻常修士突破时, 并不比叶、晏二人快,因此这小辈突破到紧要关头时,空中晏长澜与辟火金晶兽交战便至尾声。晏长澜长剑赫然横斩, 辟火金晶兽躲闪不及, 竟被他硬生生将头颅斩下!偌大兽头滚了很远,然而那首濒死之际却还振作精神,自颈腔中喷出一道金光,其光芒极为犀利, 来时风声赫赫,犹若一座山横冲过来,若真撞在晏长澜身上,怕是也要把他的筋骨砸断。但晏长澜岿然不惧,身子好似化为一道青紫之光,洞穿空间,倏地穿透那金光,径直到了金光后方,而后他骤然折返,重剑横拍阻断那金光,又伸手一捞——
刹那间,就有个约莫拇指头大小的金色珠子,在晏长澜掌心滴溜溜地转。
此物,正是那辟火金晶兽体内金晶!亦是它最后压箱底的手段。
晏长澜捏着金晶,落下身来,立在叶殊身畔。
他自然已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此刻便已露出在外人面前的模样,径直朝叶殊行有一礼,道:“公子,幸不辱命。”
叶殊朝他微微颔首:“辛苦了。”
晏长澜道:“不敢。”
一番作态,赵真人虽在为其小辈护法,却也将视线投来,却又不能立即抽身过来。
叶殊见得他面露急色,淡淡开口:“那位是赵真人,他要这金晶有用,于你先前猎杀那兽时,已同我约定将此物换去。”
晏长澜便将金晶送上,道:“金晶在此,一切任由公子做主。”
叶殊略点头,将金晶接过来,道:“一如先前所言,所需几何,自来切去就是。”
赵真人面色一喜,连忙对一旁的子侄示意。
就有一名筑基六重的子弟并上另一名赵氏嫡系的子弟过来,立在叶、晏二人身前。
筑基修士仔细看了看这金晶,他于炼丹一道上颇有造诣,素来是不会四处乱走历练的,如今进来,也不过是因着要来分辨这入药的金晶。
如今他也并未直接上手金晶,而是仔仔细细将其观察一番,才露出一脸喜意,回头冲赵真人兴奋言道:“叔祖,这金晶品质绝佳,正可入药!”
赵真人越发欢喜,立即说道:“小友,但请开价。”
筑基修士则道:“以这金晶品质,原本只消四成即可,只是未免其中有所消耗,不知可否请道友海涵,容赵某分出八成来?”
叶殊对这金晶需求不高,即便想做什么尝试,有二成也足矣,当即爽快答应:“可。”
如此痛快,越发叫赵家人既欢喜,又感激。
当下里,那名筑基修士取出一把灵刀,运转法力,将那金晶一斩而下——霎时间,金晶二八分成,其中两成的那块,被他恋恋不舍,交给叶殊。
寻常这类堪比金丹的妖兽价值都在数万下品灵石之间,说来也堪比那有神通的下品法宝了。不过辟火金晶兽十分难得,并非寻常,而金晶又是它身上最为珍贵之处,故而哪怕仅仅是妖兽身上的一处物事,价值也定然很高。
赵真人稍作沉吟,直接开价:“不知五万下品灵石可否?”
叶殊对此并无异议,略一点头,道:“可。”
赵真人见他仍旧如此爽快,也不多言,只从袖中摸出一只储物袋,心念微动,内中扑簌簌灌入诸多灵石,再一并抛于叶殊。
叶殊抬手接过,也未点数,就将储物袋收起。
赵真人见此,心中也更舒坦。
之后,叶殊才道:“叶某告辞。”
赵真人知晓自家小辈要想成功筑基还要不少时候,金晶亦已到手,并无挽留两人之理,于是遥遥拱手,既为感激,也是道别:“多谢两位,赵某等便不送了。”
叶殊微微颔首,又道:“天狼,走罢。”
晏长澜应一声,随即跟上。
须臾工夫,二人已飘然远去,背影亦不见了。
赵真人收回视线,看向赵家小辈,又与另一名也近乎炼气大圆满的小辈说道:“你不必着急,如今你族兄先行寻到契机,但既已早早寻到金晶,就由老夫先将其送回,其余子弟可俱在秘境之中寻找机缘。待秘境关闭前,想必你也能与你族兄一般,早早筑基。”
另一赵家小辈登时放平心思,正色言道:“是。”
另一头,叶殊与晏长澜去到一处山谷之内。
这山谷据地图记录乃是一座药谷。
当年绘制地图之人于其中闻得有翅膀扑棱之声,引起狂风呼啸,又有巨蟒鳞片沙沙爬动,其妖力威压十分骇人,就叫那绘图的筑基修士退避三舍。不过他鼻子却灵,嗅到风一来,药香扑鼻且多样,故而他判断此处必为药园,而被那巨禽与巨蟒占据。至于那巨禽与巨蟒究竟乃是共存还是互相争斗,他便不得而知了,也只淡淡提起,并未随意猜测。
但那绘图之人为筑基修士,晏长澜却已结丹,叶殊也离结丹不远,因此倒并不怕。
不多时,两人已至山谷之外,静立于一处土坡之上。
相距土坡不远,就是林木与浓雾掩映,再往下方有个极大的凹陷,一时看不太清,就正是那山谷所在了。
叶殊侧耳而听。
晏长澜则放开神识,去瞧那山谷之中,可有异样。
然而数息之后,那山谷中仍旧寂静无声,也不曾有风吹、有药香来。
两人微微一怔。
莫非那地图上所言有假?抑或是,并非有假,只是此刻情形不同,又抑或是多年过去,此地已然有所变化,便不能再以从前所知来揣测了。
稍作思忖后,叶殊道:“且慢慢接近,探看一二。”
晏长澜应道:“好。”
随即两人小心前行,一面前行,晏长澜一面仍将神识探出,唯恐有什么危机接近。
逐渐到了山谷之前,眼看就要走进其中时,倏然间,一股新鲜的血腥气迸发而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