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梁海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沈墨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也都一一回答了。
沈墨除了了解了关于勒尔锦和城防的相关信息,还得知了跟着乌梁海一起出城的五千清兵的情况。
这五千人里,有一千满八旗士兵,是属于乌梁海的嫡系人马,也是他担任这个驻防将军的底气所在。
除此之外,还有三百蒙古兵,也就是蒙古八旗的人。另外还有七百多汉军旗的人。
除了这两千八旗兵,剩下的三千人都是绿营兵。
听完乌梁海的话,沈墨略微沉吟了一下对旁边的郑云龙吩咐道:“将这些俘虏混编关押,不要让他们有精力闹事。”
郑云龙立刻明白了沈墨的意思,显然是为了防止俘虏们闹事。
“主公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郑云龙抱拳领命。
沈墨点点头,又看向一直一直在偷偷竖起耳朵听自己说话的乌梁海,眯着眼睛微笑道:“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恭喜你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也只是暂时,能不能长久活命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挥挥手让人将乌梁海押了下去。
乌梁海张了张嘴,还要问问沈墨到底在他家里安插了多少眼线,到底谁又是眼线,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堵上了,两个士兵押着他向远处走去。
郑云龙叫过来一个军官,吩咐道:“咱们干活的人手正不足,这些俘虏正好排上用场。俘虏营还没有修建,你带人押着这些俘虏去伐木,让他们自己给自己修建俘虏营。如果有人想要闹事或者逃跑,格杀勿论。”
那军官答应一声,一挥手带着一队士兵安排去了。
在将俘虏押回之后,郑云龙又派水师沿着湘江向北搜索追逐那些逃窜的清军战船,结果一直行驶到衡阳城下都没有见到一艘船。
原来,阮南强在见识到了荡寇军水师强横无比的炮火之后,根本就不敢稍加停留,直接带着剩下的船只顺流而下,跑回洞庭湖去了。
他守招安当这个水师提督不是为了给清廷卖命的,平时让他剿剿水匪,运输一下兵马粮草也都还行,但是要让他跟强敌硬刚,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至于事后会不会被清廷算账,那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就行。
正当郑云龙下令要返航的时候,衡阳城中的清军竟然向着江面打起炮来了。
一发炮弹呼啸着掠过“永州”号的上空,落入了不远处的水里。
城头上好像还想起了一阵遗憾的叫声。
“永州”号的舰长黑着脸过来请示道:“将军,要不要还击?这些鞑子太嚣张了,竟然敢炮击咱们!”
郑云龙虽然也有些小小的怒气,但是却依然保持着冷静道:“怎么还击?咱们的炮射程根本射不了那么远,而且也没那么大的射击仰角。鞑子这是再向咱们示威,也是想挽回一点刚才水战失利的颜面。不用理他们,传令各舰原路返航,不得擅自开炮!”
舰长虽然有点不甘,但是也知道郑云龙说的是对的,答应一声,去传令了。
勒尔锦站在城头,看着开始向南返航的荡寇军水师,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想到临阵擅自脱逃的阮南强,又气的咬牙切齿道:“这个跟牛羊一样胆小的水匪头子,待此战过后,本王一定要将他抓回来大卸八块!”
放完狠话,又想到了被俘虏的乌梁海他那五千士兵,勒尔锦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既恼恨乌梁海无能,又心疼那损失的五千士兵。
永州城之中本有乌梁海带来的两万人马,还有自己带来的两万人,总共四万士兵。
这一下子就损失了八分之一。
而且这也不是简单的数学题,双方还没有正式开战,结果己方的大将就被俘虏,而且还是以一种非常不光彩的过程被俘虏了,这对于城中守军的士气显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没有了乌梁海的配合,他要彻底掌控乌梁海剩下的那些士兵,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己方没有了水师助阵,那就意味着敌人的水师可以随时封锁江面。己方的粮道也会被随时切断。
而城中的粮草虽然储备不少,但是在兵力增加了一倍的情况下,粮草的消耗速度也会同样翻倍。
如果一旦被敌人的水师切断粮道,那城中剩下的粮草根本支撑不了几天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勒尔锦是应该尽早出兵,跟沈墨决战的。
但是如今刚刚遭遇了一场大败,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乌梁海剩下的那一万五千人也没有真正掌控,此时出城野战,胜算根本不大,而且还极有可能彻底让局面陷入被动之中。
可如果据城而守的话,那对于粮道通畅,又有强力水师的荡寇军来说,根本就是把战场的主动权一下子交到了对方手中。
对方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对方若是一直围而不攻,那城中的这数万清军恐怕几天后自己就会先乱了起来。
本来都是从各地抽调过来的,出身不一,待遇也各不相同,许多士兵本就心有怨言,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内讧的。
这数万人一旦发生内讧会发生什么情况,简直不言而喻。
可是如果派兵出城去乡下征粮,恐怕也不会那么容。跨江过去不太现实,水面有荡寇军的水师阻挡,根本过不去。
可是不过江,衡阳城以西基本上都是大山,根本没有多少村子。就算勉强搜集一些粮草,能不能弄回来都是两说。
谁知道附近的山里有没有沈墨安排的伏兵。
勒尔锦这个所谓的“常胜将军”越想越苦恼,越想越觉得无计可施。
他甚至开始讨厌湖南的地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河流和山地,这简直让英勇的八旗勇士如同被拔掉了翅膀的雄鹰一样变得有心无力。
一场突如其来的水战失败,让勒尔锦和衡阳城的数万清军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所谓南船北马,不仅体现在南北两地的出行区别上,在战争中,也同样是取胜的关键因素。
在平坦辽阔的北方作战,大量的骑兵是掌控战场局势的最重要砝码。
在河道纵横,山水连绵的南方,强横的水军则是左右战争天平的关键部分。
而此时,这场战役的天平已经很显然的倾斜向了沈墨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