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雄信心满满的率领麾下精骑前去拦截,自己便要让眼前家伙看看,自己走过得路比他走过得桥都要多,吃过的饭比他吃过的盐多,骑过的女人比他骑过的马多。
自己等人的骑兵才是精锐中的精锐,他所谓的重骑兵,不过只是吹牛吹出来的而已!
“来将通名,我乃是大月氏的支雄,来将何人,某刀下不杀无名之鬼!”支雄大声道!
刘遐看着支雄的目光,充满了看傻子的神色,重骑兵不论开始奔跑,亦或者停下来,对于马匹的损耗都是非常严重的。
这让自己这支重骑兵,甚至在训练时都会出现马匹折损马腿,甚至用龙枪刺穿木耙都会让战士拿不出手中长枪。
而到战场后,刘遐非常清楚重骑兵作为战场上一锤定音的力量,每次冲锋都几乎算是最后一次冲锋,哪有兴趣在战场来一个什么来将通名。
所以,刘遐没让自己的重骑兵停下来,冲锋,冲锋,再冲锋而已!
“可恶,身为汉人居然不讲礼数!太无耻了!”
支雄看着刘遐重骑兵丝毫没减缓的势头,也不带犹豫的直接拉着自己的精锐骑兵冲上去。
不就是拼命嘛,谁不会了!
从底层一路杀到石勒身边四大将之一的支雄,清楚在战场上最不能怕得就是怕死。
别看现在对面气势如虹,一身甲胄卖相十足,但强不强,硬不硬,交手之后才知道!
而身边士卒见到支雄面对重骑兵都没半分迟疑,冲上去就是搏杀的姿态,一个个心中自然稳定下来。
自己将军见多识广,勇武非凡,对方不过只是看起来很强,有着金属的光泽,以及马匹冲锋而来的速度,但真正实力如何,要亲自试试才行!
刘遐看着支雄率领的精骑居然直接逆流冲撞,心中也狠吸了一口凉气。
这年头狠人见多了,这么狠得倒第一次见到,这是打算用命阻挠自己重步兵的速度啊!
正因如此,更对麾下重骑兵道,“跟我杀!!”
刹那间,重骑兵们举起手中龙枪,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眼前支雄的精锐骑兵冲去。
惨烈的碰撞,让战士浴血,使战马嘶鸣,支雄原本以为的重骑,不过就只是穿上甲胄的骑兵而已,这又有什么稀奇的,用长矛多捅几次,总能捅死人的!
但问题是,重骑兵的甲胄不是什么鳞甲,而是真正一体浇灌的钢甲,穿着都是需要身边的两翼的轻骑辅助才能把这钢甲给穿起来的。
这所带来的负重更让马匹经历一次战场厮杀后,差不多或多或少都要做好退役准备。
虽然重骑兵不是一次性用品,但每名战士每只马匹都要有作为一次性用品的觉悟。
此时此刻,支雄亲自体会到什么叫做重骑兵。
他只感觉仿佛什么不讲道理的铁块狠狠撞到自己身上。
然后自己不自觉的抬头看看半空中的夕阳,是那么的鲜红,但自己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
随着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支雄伴随着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遐率领着重骑兵轻轻松松撕扯开支雄的精锐,想要用轻骑兵撞重骑兵,刘遐承认这支雄应该算是一个人才。
而且通过这样的方式,也的确造成了自己重骑兵的折损。
大约有两百多名的士卒摔倒,同时也有三百多匹的马匹在碰撞中折损。
刘遐很清楚,现在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了,现在面前一马平川,自己要得就是凿穿石勒!
“继续冲!”刘遐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龙枪,龙枪上面却是依旧滴着鲜血。
而伴随着刘遐的命令,原本金属的色泽已消失殆尽,鲜红的夕阳配合着自身沾上的鲜血,更让刘遐的重骑兵增添了几分毁灭与恐惧。
而刘遐的果断却让石勒难以置信,自己整整一整编的精锐,以及跟随着自己一路厮杀出来的勇将支雄,仅只一个照面时间,便给刘遐的重骑兵撞碎了!?
现在,自己甚至来不及调度士卒,或者说,面对连骑兵对冲都拦截不下来的重骑兵,自己需要怎么样的士卒去抵挡,跟刘泰军队一样全身着甲的步兵吗?
但真没那么多钢铁啊!
就在石勒还在思索时,刘遐的重骑兵已一路碾压过来,石勒抬起头,整个人愣住!
马蹄践踏如惊雷,人面血甲似洪流。
通常侧翼便是整个大军最脆弱的位置,此刻随着这支铁骑狠狠凿入,有人都怀疑到底是什么撞上了自己,然后身体便是如同纸片,被重骑兵飞!
重骑兵手中的武器是钢铁,身上的甲胄是钢铁,就算是坐骑也浑身覆盖着钢铁,浑身都被覆盖得严严实实。
支雄不要命的碰撞,或许多少还能靠马匹不要命的冲击,给留下的重骑多少造成一点伤害,但被重骑兵凿入的步兵方阵,却撕拉似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重骑兵所过之处,不论原本是几战还生的精锐,全部都一触即溃。
此刻的重骑兵就仿佛是在一张纸张上肆意涂抹的笔画,所过之处尽是鲜红如血。
“擂鼓!杀!全军反击!”
周平见到重骑兵凿入了对方的中军,明白原本跟着自己僵持的石勒大军中军大乱,果断让士卒们开始反扑!
而石勒军队此刻都还惊魂未定,前面战斗士卒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刘泰的军队在战鼓声与唢呐声的冲锋号角中反扑,而他们不自觉的开始后退!
而能后退本身就说明了不对劲,因为自己怎么能后退呢?
自己的身后应该有着数不清的士卒,后面的后面更是有着执法队!
所以哪怕自己被迫后退,怕也有士卒马上顶上。
但这次,自己真的在后退,甚至有战士忍不住的回过头去看!
看到的是身后空出一大片的血色空地,更有着是一支不可匹敌的重骑兵,不断从侧翼突破,整个中军已彻底失去抵抗,只能任由这支重骑在军中肆意妄为!
伴随着周平的命令,战鼓与唢呐声在战场上越发激昂。
此刻刘遐只记住了自己的任务,冲冲冲,不停的向前冲,凿穿整个石勒的军阵!
而此刻,在重骑兵的铁蹄面前,骑兵步兵都被撞飞或践踏。
这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毁灭骑兵,又仿佛赤色的钢铁洪流,重骑兵们此刻无可匹敌!
在重骑兵碾压下,周平果断的抓住机会反扑,一口气逆推了军势。
此刻石勒的亲卫们连滚带爬的来到石勒的面前,颤抖道:“中军,中军崩了!”
是的,此刻的中军直接崩溃了!
步兵想阻止骑兵冲锋,少说也是需要立拒马,挖沟壑,陷马坑,甚至还需要极其密集的长枪阵,甚至需要士卒之前支雄那般无所畏惧的前赴后继,那才能遏制住骑兵的冲锋。
而对眼前重骑兵冲锋那就更严苛了,需要用人命去填,才能让重骑兵停下来。
但现在,石勒到底低估了重骑兵的真正力量,在石勒看来,刘泰组建了骑兵,但刘泰的骑兵真的有自己从无到有带出来精锐骑兵强大吗?
自己特意留下了支雄去对付重骑兵,难道这还不是对刘泰这支重骑兵的重视吗?!
但现在看起来,晚了,什么都晚了,若早知道这重骑兵拥有这般的冲击力,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跟刘泰在野外决战。
而是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造成壁垒,死死的跟刘泰对耗才是!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此刻石勒重新恢复了冷静,面对溃败石勒有着丰富的经验,他马上让部队吹响撤退号角。
石勒就是打过太多败战,才知道撤退的号角一定要吹。
这虽然会导致展现的崩溃,但在自己后续收拢士卒时,才不会让士卒心中有什么怨恨。
毕竟打败这种事情怨命,底层的士卒顶多觉得跟着你倒霉,而不是觉得你不可信!
但若什么都不说一声自己跑了,那后续想重新卷土重来,就越来越难了!
同时,石勒麾下的士卒听到这撤退号角后,也马上反应过来,开始娴熟的撤退。
一名名将士到士卒,都准备开始抽身偷跑,越在这时候,就越需要心腹留下来进行抵挡。
石勒拍了拍身边的冀保,沉声道:“冀保,你的妻子儿女我会照顾的!”
“赵王,多保重!”冀保听到石勒的话,深一口气,便是向着自己的军队而去!
“只要撑住半个时辰就好!”石勒看着冀保的背影,再次发声道。
听到这话,冀保不由一震,继续向前而去,回到自己的本部中。
石勒目光中的情谊渐渐的退去,石勒开始重新变得冷静了起来。
“刘泰,伱打胜仗很是了不起,但我石勒终究会卷土重来的!”
石勒仿佛鼓励自己似的的说了一声,便果断带着自己的本部骑兵撤离!
伴随着石勒的溃逃,周平开始把越骑放出来。
越骑只有一个任务,就向溃兵方向追击,不需要死磕目标,遇到顽固的家伙,射一波箭雨便绕道,如果是步兵就交给后续的军队。
继续追击所有在撤退中还保持着建制的军队,打乱他们的建制,屠戮他们的士卒!
对周平来说,凡在这样的大溃败中,依旧能保持住建制的军队,都是石勒麾下绝对精锐。
毕竟打赢时军队上限差不多,但只有在打输时,却才能确定一支军队的下限到底如何。
而在军队溃败中,是没任何军队能重新鼓起勇气对付越骑的。
越骑拥有最具有韧性的马匹,以及最适合追击战的骑兵士卒,杀得就是石勒的有生力量。
因为刘泰说过,石勒不好杀,至少以石勒一直以来的战绩,打败石勒容易,但若说想要杀死石勒,说实话,反正刘泰没有什么把握。
这也是周平坚持训练出青州五校的原因,因为越骑就专门针对这种善于大败战的家伙。
你想要吃败仗的经验越变越强,先在越骑的追杀下活下来再说。
就算你能活下来,至少你的有生力量绝对不可能整编制的回去。
此刻卫雄,倒也未必针对石勒进行追杀,只不过见哪里的编制依旧完整,所以追杀哪里而已。
至于确认编制是否完整的办法,那就是先射一波箭雨,若士卒四散逃窜,那就不管了。
但若还是向着一个方向猛跑,甚至有的部队,还反抗,那就再射一波箭雨,顺势握紧自己手中的弯刀削上去。
借用马匹的冲刺,一名名士卒近乎本能的挥刀削去,保证直接肉可见骨,死者都是被砍了几十刀的虐杀似的!
正面战争中石勒将士的折损未必到哪里去,毕竟折损的都是普通士卒。
那些将领们都有亲卫保护,但在卫雄越骑的追击下,石勒身边的精锐与将士折损得惊人。
什么张噎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身边将领以及麾下精锐,直接就这么阵亡在乱军中。
刘泰稍稍整理了一下军队,让被解救出的刘明与统帅重骑的刘遐去管理这些被俘虏士卒。
毕竟刘明负责诱饵,本来就是上等功勋,刘遐的重骑更是首功,自然不继续用他们,多少需要给其他的人喝口汤水。
更不要说重装骑兵虽不是一次性用品,但追赶敌军这种事,到底不能太过指望重骑兵。
而自己则带着本部与周平的青州五校,继续对石勒紧追不舍,一路直接追击到邺城,让石勒给顺利逃到了里面,只能说石勒是懂得逃跑的。
但刘泰神色平静,马上安营扎寨,把邺城团团包围,然后耐心等待着后续补给,以及王桑,以及赵安三路大军的会师。
同时随着自己顺利一路追击,轻易拿下一路州县,田禋水军也能顺着黄河逆流而上。
虽然邺城没港口通向黄河,但从邺城到黄河港口,哪一条道路最平稳,刘泰的盐厅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若连这点能力都做不到,那就未免太废了。
至于邺城周围的世家,自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什么!你不出来欢迎,不来帮助王师休整道路?说!你是不是石勒的间隙,军史把他全家都计上,等打败石勒,交给苟纯仔仔细细的把他全家每个人都好好审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