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的手书,到底还是被翻出来了!”刘泰不由感叹,紧接着便对荀绰道:
“古今多事,不是当世之人多难以知其真心,真所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我想修建一座鉴真管,里面放置具有纪念意义的史家传承。
这份姜维手书便放入其中,以让后人知晓,季汉之灭,非止刘禅请降,而止姜维之死!”
荀绰记录下了刘泰的话,对刘泰行礼道,“此乃大汉忠良应得之嘉奖!”
刘泰也不怎么多话,随着成汉投降,很快蜀地的原本出师表上的一些后裔,尤其是诸葛亮的后人全部都得到了提拔。
另外成汉的李雄也被押到长安,刘泰倒也没有亏待他,赐予了他归义公的爵位,跟刘曜的儿子安乐公刘熙作伴,吃穿用度不见任何克扣。
毕竟自己是炎汉正统,是要按照古礼来安顿一个个君主,就算是曹魏让汉献帝退位,依旧封了他山阳公的爵位,然后好吃好喝供养着,自己总不能做得比曹魏更差劲。
至于晋廷没刘泰这般的麻烦,直接把皇帝当街爆杀了。
甚至以后传播的玄一点,晋廷为什么会这般覆灭,就是因为他们不讲汉礼,得位不正。
匈奴汉国为什么会分裂,就是没善待晋廷君王,导致天降灾厄,强而后分。
刘泰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所做所谓基本上就是给自己的后代积福了。
自己完成了统一,但大汉王朝迟早还会灭亡,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希望大汉腐朽灭亡的时候,推翻大汉的人不是黄巢那种纯粹的毁灭者,能善待自己后裔,多少也算是积德了。
而因为李雄主动向自己投降,刘泰倒也没把氐族当做是羯族那样直接毁灭,相反刘泰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安抚好当地的少数民族。
命令周平占领成都,以及整个四川平原的主要田耕区后,并没有进一步向南蛮地区前进。
因为刘泰很清楚,想要同化南蛮地区这不是周平大军碾压就能轻松做到的,而是需要一整个国家制定的稳定开发政策,像是什么改土归流之类的持续不断的进行推进,是至少需要一代人去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对刘泰来说,哪怕自己知道这个政策是好政策,但也没有这么去做的必要。
因为现在整个大汉的人口太少了,经过这几多战乱,就算都江堰所带来的土地资源都已经进行均田制与府兵制的落实,再打改土归流这只是会造成当地土司与蛮王的反对。
而自己就算是打赢了,没有人去种地,那这土地也没有意义。
所以,刘泰果断打出诸葛亮这张牌,让诸葛亮的后裔作为使者,前往南蛮地区,表示炎汉三兴,我们愿意遵守诸葛亮的盟约,继续以南人治理南人,同时加强通商,加强教育。
教育南蛮地区的南人,自然不是把人丢到书院之中教育,而是丢到府兵之中,用《汉书》,用军法去教育他。
刘泰很清楚,对于边疆地区的异族来说,用之乎者也去教育他们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要就是要用武力去教育他们,也更容易加强他们的汉化。
至于他们学会了汉人的兵法知识之后,会不会反攻汉中,在刘泰看来在未来只要矛盾激化,那么肯定会出现这一种情况的。
但来回杀上几次,被汉文化彻底的侵蚀后,那这些人所占领的边疆地区,就会被汉人给同化继承下来。
这时代的汉民族又没有被儒家思想阉割,相反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不断的锤炼攀爬,未来真的出现这种叛乱,至少对于府兵制的这军制来说,是真出了好消息。
刘泰很清楚,自己一手创造的军功爵制度,最怕的不是对手实力强大,而是怕自己没有对手,以及没有足够的可以耕种的土地。
如果南方蛮夷能够向着汉人蜕变,他们拥有了能够耕种的土地,那自己麾下的战卒们以后所需要的耕地自然也就有着落了。
不论怎么说,刘泰的这种态度,以及诸葛亮后裔们,再加上虎视眈眈的周平军威,都让这些当地的南蛮异族很快便是与刘泰存续了当初的盟约,延续了当初诸葛亮的制度。
而这才让整个蜀地彻底的拿下,别人不敢说,至少周平那到底是走路生风,春风得意。
不过,随着蜀地政治整体趋向稳定,尤其在府兵制度与均田制度在习参军的指导下开始建立起来后,周平便调度战卒开始回归长安。
说实话,刘泰对自己的军队,倒是认识的比较清楚。
这里面出现山头是肯定的,但因所有士卒不但军费是通过军史拿到手的,更有军史对他们长时间的教育,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
正因如此,不论周平在攻下成都后,有没有想独立的意思,但不可否认,周平明白顶多就拉拢一下自己的将领,但麾下士卒是不会跟他走的。
甚至习参军虽然没有指挥的权利,但作为军史有剥夺掉自己兵权的能力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叫朝廷指挥军队,而军史则是朝廷意志的衍生。
而习参军跟着刘泰以来,不显山不露水因很多基层操作都需要通过军史来完成,是刘泰政治体系中的重要构成。
所以这次让习参军来坐镇蜀地,完成对蜀地的统一是最适合的。
毕竟说到底,当初季汉到底在蜀地,刘泰传承季汉而来,某些操作不能太强硬了。
像对待北地世家那样,动不动就杀对方全家之类的,这样的操作影响不好,要有所顾忌。
但换成了习参军的话,让他在蜀地建立府兵,传播史学,塑造炎汉正统就方便多了。
周平回来后,刘泰便赐予了他征南将军的职务,爵位也提升到了最高级的彻侯,食邑更是提升到了八千户,以奖励此次的灭国之功。
等到一系列的奖励流程走完后,刘泰留下了周平,开口道,“随着蜀地顺利收复,接下来最后一战便是面对晋廷了,我打算修养一年再行征伐!”
“末将愿为先锋!”周平听到刘泰的话,马上对刘泰行礼说道。
“你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刘泰对着周平说道,“这一战,我打算兵分四路,其中我负责中路,由南阳郡,直入荆州,而剩下两路,一路从永安出发,攻入荆州,另外一路那就是从合肥出发,进攻淮河,这两路你选择一路吧!”
“只有两路?!”周平听到了刘泰的话,不由一愣,道,“还有一路呢?!”
“我们陆路把晋廷所有兵力全部都调度起来时,海军直接从背后进攻余杭,一路直取建康!”刘泰从容道,“莫要忘记,我们是靠什么起家的!”
周平听到了刘泰的话,顿时恍然。
当初自己等人奇袭幽州,更以渤海为根基打造出来了环渤海湾经济圈,这才有了争霸天下的根基。
之后因为多是内陆战争,所以水师自然而然便是从前线退到了幕后,但即使如此,己方依旧有两支水师。
一支是田禋的渤海水师,盯着段氏鲜卑与慕容鲜卑的战争,这两者段氏鲜卑占优了,渤海水师就偷渡些物资给慕容鲜卑,如果慕容鲜卑占优,渤海水师又会直接进攻慕容鲜卑腹地。
在正常的情况下,渤海水师则是段氏鲜卑的生意会做,慕容鲜卑的生意一样也会去做。
交易从矿石,金银,马匹,甚至鲜卑族人口本身,反正去煤钢司开垦铁矿与煤矿需要海量的人才填进去。
现在,正因为有渤海水师的存在,不论段氏鲜卑,还是慕容鲜卑继续征战着。
当然,不论是段氏鲜卑,还是慕容鲜卑吃亏吃得多了,也不是没有发现渤海水师干的事。
但问题是,他们手上没有水师,想要干渤海水师干不到,而如果想造船对付渤海水师,只是制造一些小舢板,那说不定渤海水师还真觉察不到。
但要想制造大船干渤海水师就太不现实了,因为渤海水师,靠幽州到青州的整个沿海产业工业支撑起来的,水师待遇那可比战卒更加高,步兵训练成本哪比得上训练水师。
刘泰很清楚,水师这种东西你别看着它养起来很困难,但它每一次真的发起战争,用起来那就更是梭哈。
往往对于小国来说,水师一场战争战争失败,便是十年几十年的积累直接付之一炬。
想要像饺子一样下军舰,呵呵,没有足够的工业体系支撑根本就是做梦。
后世很多国家,能靠水师作战打赢不算什么,但能做到打输了,还能翻盘的这才是真真切切的海军大国。
周平听到刘泰的话若有所思的,对刘泰道,“那我选择永安!”
“嗯!”刘泰听到周平的话,认可的点点头道,“那我便是任命伱兼益州都督,回去蜀地后,与习刺史联手囤积军粮,训练将士,等我命令便从永汉出兵,占领荆州!”
“遵命!”周平听到刘泰的话语,马上应答下来。
“好不容易回长安一趟,就算你不要休息,但是你麾下的士卒总归是要休息的!”刘泰对着周平道,“跟你的家人们好好待一待,等到明年再回去!”
“末将得令!”周平听到刘泰的命令,马上回答道。
当然,不仅是周平回来了,就算在幽州一直以来都是震慑幽州的赵安也在不久后回到长安,刘泰也不多话,上去便给个他一个拥抱,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入了大厅。
“我等已经有数年未曾见了,真是甚是想念!”刘泰对着赵安感叹道。
“末将见大王声音爽朗,气色安康也是甚是欢喜!”赵安却也对着刘泰说道。
“嗯!”刘泰点点头说道,“今日从辽东征召你回来,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属下不知!”赵安听到了刘泰的话,却是摇摇头说到。
“让你去做征东将军都督青徐士卒,让麾下将士适应好徐州的生活,做好过江准备!”刘泰看着赵安道,“我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征伐晋廷,但我希望你能做好相应的准备!”
“末将领命!”赵安听到了刘泰的话,却是果断应答了下来。
刘泰点点头,同样对赵安安慰了几句,让他在长安把年节过完了再前往徐州。
而刘泰所要见的最后一个将领,自然是苏峻。
只不过因为当初苏峻在酒席上的话语,再加上炎汉的主要工作是进攻西面,所以苏峻的黄河舰队虽然依旧还存在,但在刘泰的军队存在感中不免变得稀薄。
而苏峻本身也因为当初的事情或多或少感觉到冷落。
当然,刘泰冷落归冷落,但应该给黄河舰队的物资却没有一点减少,只不过船只换了又换,人员也不断的更新,但是作为没有足够的战功,对苏峻来说,这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得是建功立业,而不是在舰队里面等死。
可以说,作为刘泰麾下仅有的两支舰队的统帅,苏峻环顾一周发现所有的将领都有事情可做,但是唯有自己,守着自己的建队无所事事。
毕竟刘泰又没修建通济渠,在黄河流域的建队,又不可能飞到长江流域去,苏峻也很无奈啊!
“见过陛下!”苏峻比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到得暮气了几分。
而刘泰看着苏峻,对苏峻道,“子高,你想要立灭国之功吗?!”
苏峻听到了刘泰的话,却是猛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刘泰目光之中有惊疑,有震惊。
而刘泰拍拍苏峻肩膀开口道:“我们下一战便要覆灭晋廷,这场战争自然是我,周平与赵安分别三路进攻晋廷,把晋廷所有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使得晋廷腹地空虚。
然后你率领舰队,从余杭登陆,然后直扑建康,若成,你当有灭国之功!”
苏峻听到刘泰的安排,却忍不住的眼泪直流,口中大声道,“峻,谢陛下恩典!”
话语间,苏峻忍不住的哭泣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年来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