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原本以为陆徊景说把这个院子分出来是假话,直到姜明玥出了院子,才发现他果真一言九鼎。
从院子开门就是另一堵门,一堵墙直达偏门,就是把王府与单独分割开来。
她是圣上钦点赐婚的景王妃,如今出去都要走偏门。
若不是陆徊景的吩咐,谁敢这样对她?
姜明玥看着面前紧锁的门,脸色阴沉,却还是忍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的力气,要留到去皇宫用。
后门有一辆马车,是眼下最普通最普通的马车,也是最小的马车。
吉祥看到之后,自然也啧了一声,“王妃,这马车还不如侯府的呢!”
侯府家大业大,更是凌霄首富,这样档次的,完全是看不上的。
“所以呢?”姜明玥瞥了一眼吉祥,“所以我应该大吵大闹,闹到侯府,让家里知道我在王府过得不堪,还是等会闹到皇宫去,让他们替我做主?”
先不说她借尸还魂这事儿有多诡异难信,被人知晓怕是要拖去烧死。
就凭她想查清真相,想找那对狗男女复仇,就不能轻举妄动。
吉祥愣住,低下头,不语。
换做平日,小姐是第一个接受不了这样穷酸的马车,怎么今日反倒教训起人了?
“等会要去的是皇宫,你若是多嘴丢了本妃的脸,吉祥,你知道的……”
姜明玥故意在后面顿了顿,看着吉祥的小脸变得惨白惨白的,嘴角勾勾。
果然是不禁吓的孩子,这一句话,就魂不守舍起来了。
吉祥确实没进过宫,却也知道皇宫里面的危险,现在被提醒,吓得咽了咽口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姜明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正门的是陆徊景的马车,已经等待多时,看到姜明玥的马车出现,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宫门行驶去。
这赐婚是全城皆知,也知道景王是迫不得已,如今看到景王与景王妃二人并不在一辆马车上,众人心知肚明。
看来,这景王妃过得并不好啊。
外头人声鼎沸,御街热闹非凡,姜明玥忍不住掀开帘子,多看了几眼。
就算没有苏家,京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甚至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物是人非今犹在,不见当年还复来。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靠近皇宫,她快速敛目,再抬头,那双眼睛毫无波澜,就当无事发生。
陆徊景已经等候多时,看着姜明玥下马车,招呼着身侧的彭荣动身。
“等会儿。”姜明玥快步上前,拦住陆徊景,对彭荣说道,“既然我已经是景王妃,自然是我来推。”
在这皇宫变数太多,她必须时时刻刻跟在陆徊景的身侧,以防被人下绊子。
彭荣下意识看着陆徊景,想问问主子的意见。
“让她来。”陆徊景对着彭荣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姜明玥成功上位,站在陆徊景的身侧。
如此以来,她要的新婚和谐,夫妻和睦,这不就来了吗?
只是想得太简单,那陆徊景也不是一个病弱男子,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就算轮椅做得精巧,也费不少力气。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纯纯自讨苦吃的姜明玥:“……”
有道是偏逢屋漏连夜雨,就在她努力往前挪动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了两个人。
还是不是旁人,正是那一对渣男贱女。
陆戎禹和苏凝儿。
姜明玥没想到会这么快碰见他们。
大梦三年,面前的苏凝儿也不再是那个跟着她身后讨好的模样,她绾了妇人髻,身上的穿着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雍容华贵。
不过一举一动还是改不掉她的小家碧玉作态,走在陆戎禹的身边娇娇弱弱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而身侧的陆戎禹也比三年前的还要硬朗不少,再也不是那个不起眼的禹王,而是众人眼中的骄傲,风度翩翩的太子。
姜明玥看到他们出现的一幕,身体的血液都在叫嚣,甚至不断在她的脑子重复一句话。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为苏家报仇!
杀意浓烈得让她手力道都大了几分,先前推不动的轮椅在仇恨之下,缓缓移动。
陆徊景眼神暗了暗,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姜明玥。
她为何会有杀意?
就在姜明玥快要接近崩溃的时候,一双温暖而宽大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姜明玥,本王不知你到底有何居心,不过今日,你不能给本王丢脸。”
是陆徊景的声音,他一字一句重击姜明玥的心,让她总算从自己那绝望的恨中慢慢走出来。
没错,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三年过去,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自己如今换了一个新的身份过来,大敌当前,她若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岂不是白白重活一世?
也是一瞬间,姜明玥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不少。
待苏凝儿和陆戎禹他们走近之时,看到的姜明玥和陆徊景友好和睦的一面。
陆戎禹先开口,他先是看了一眼陆徊景半残的下身,又扫了一眼姜明玥脸上的面纱,脸上的讥讽显露无疑,可嘴上却说着好话。
“皇弟,昨日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宴很是抱歉,谁让戍边突发事情,父皇让我与大臣在御书房商议对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今时不同往日,陆戎禹入籍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手里也有了实权,在陆徊景的面前炫耀的意味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以前,谁都以为陆徊景才是未来的太子,这位置,今日不也是他陆戎禹坐着的吗?
陆徊景还没说话,后面的姜明玥就冷笑了一声,“看来太子殿下很懂兵法,想问问太子殿下平日熟读什么兵书?”
谁都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姜明玥。
竟然还是用这等嘲笑的语气。
陆戎禹本来就是想吹嘘一下自己如今的地位,哪里会想到自己会被姜明玥这样的草包顶嘴?
难不成这女的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能够嫁给陆徊景的?若不是他上奏陛下,哪能得到现在的地位?
凭她父亲是没用的永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