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三正立于张夫子门外。
此为后门,却有淡淡血腥味从其中传出。
慕十三心惊胆战,却不敢动弹。
久经杀伐,慕十三自然清楚血腥味是股子什么味道,自己断断是不会搞错的。
“怎么会这样?”慕十三心中万般好奇,但本能一直在催促他快些离开此地。
多事之秋,自己绝不能卷入无端之事当中。
只是慕十三这双腿,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
张夫子之气节,慕十三实在钦佩,刚刚所举,更应扬颂。
若是张夫子有难,自己一走了之,日后得知真相,岂不是会纵生心魔?
想到这里,慕十三脸色一沉,伸手推门便是走了进去。
男儿在世,活的坦荡,死的洒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算什么大丈夫?!
一进门,那股血腥味更重几分,刚入几步身后房门却忽然自动关上!
慕十三猛然回头,眉头紧皱。
“这后门竟是安装了机关?这是为何?”慕十三心中泛起一丝嘀咕,暗暗察觉不妙。
顺着血味儿,慕十三渐渐向前,却看到张夫子正坐在书房之内一把太师椅之上,手握毛笔,低头沉思。
屋内干干净净,并无自己所想,看来是自己多虑,但眼前种种,慕十三只感觉蹊跷。
慕十三所站立之位,正被张夫子看了个清楚。
眼皮轻跳,清嗓顿首,慕十三拱手一礼:“张夫子,晚辈久闻大名,特来拜访。”
既然是发现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
话音落下,屋内却仍是安静一片,仿若落针可闻。
“如何?”慕十三抬头,却见张夫子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张夫子,晚辈久闻大名,特来拜访。”
慕十三又重复了一遍,却仍是没有反应。
慕十三皱眉,呼唤着张夫子的名字,一点一点向前,脸色却突然一变。
刚刚他说话之地,是书房之外。
可如今进了书房,那股血腥味已经是铺天盖地的了!
瞬间慕十三就想到了一个情况,他急忙朝后门走去,却已经为时已晚!
前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诸位,家父吩咐过,到了亥时,他老人家便是休憩结束,我来带大家去拜见他。”
话音落下,前门已是打开。
慕十三浑身战栗,暗道一声“好毒的阴谋”,拔腿就是朝着门外奔去。
前门刚开,慕十三化作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他甚至来不及找块黑布遮住自己的脸,也只能以手捂面,隐藏身份。
“是谁?!”
慕十三的行为,引起了注意。
门外几十个学子忽然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张夫子房间窜出,皆是一惊。
慕十三不想惹麻烦,接连躲避,却一个人直直与自己撞了个满怀!
登时,慕十三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一般。
来不及多看,慕十三转身便走,却被一人拉住胳膊:“你是何人?怎的从张夫子房间内走出?!”
这手的主人力道极大,仿佛有千斤有余,被其拉扯,慕十三只感动弹不得。
侧目却看,对方衣着普通,身材略胖,但打扮地像是个文人。
慕十三不言二话,抬手就是手刀砍去!
哪家的文人有这么大的手劲?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他的力气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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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没有想到慕十三竟然直接动手,抬手招架手上却是脱力。慕十三滑腻地好似一条泥鳅,左手一抬,身体向前一靠,顶住对方向后,继而一收力道,直接脱离牵制。
那人被甩出去好远,慕十三也急忙夺路而逃。
一声音暴喝而起,似乎传遍了整个张府:“他杀了张夫子!这个人杀了张夫子!”
屋内,一行学子刚一开门,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夺路而逃,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好似幽灵般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为首的张墨脸色大变,急忙进屋去看,然后是一阵痛哭声传了出来。
学子们急忙进书房查看,刚一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张墨抱着张夫子不断喊着:“父亲父亲!”
而张夫子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已是流了一身,浸透了夫子的衣服,血腥味正是由此而来。
张夫子气息全无,已是死去多时。
门外,慕十三刚脱钳制,屋内断喝已是响起,声音之大,前厅参加寿宴之人皆是听个一清二楚。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有反应快者急忙朝着声音所向奔跑过去。还有几人已经主动封起四下出路。
主房之内,张墨一身血来夺门而出,泣泪断喝:“有人杀了我父亲,诸位英雄,助我出手斩杀恶贼!”
此言一出,再愚钝之人也是反应过来。
顷刻间,一阵打斗声从后院当中响起。
慕十三腹背受敌,刚刚学子当中还有高手追了上来,前院之中有前来支援者见状也是参与战局。
一手捂着脸的慕十三只有一只手可以对敌,前后来人皆是不弱,几人拳脚功夫打的是虎虎生风,在后院卷起一地砂石!
慕十三单手卷风,连连寸拳轰出,打出一片空地。
他本无心恋战,此地不宜久留,快些离开才有出路。
只是那身着学子服之人没有想让慕十三离开的意思,不断拉扯纠缠,也不伤他,便只是拖延时间。
慕十三一脚踢出,并未击中对方,对方却已是飞起,摔在地上。
“这是何故?”慕十三心中一惊,回身一看,却是不少人已是到了眼前。
“混账!”慕十三大骂一声,暗道对方阴险毒辣:“现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想到如此,慕十三索性不再捂脸,张开手臂,身体化作若旋风一般,速度快到惊人!
前厅当中,不少武林人士已经赶到后院,刚一止步就见黑影横行,横冲直闯而来,出手格挡却是挡了个空。
自人群空隙之间接连闪避,即将抵挡围墙,正要逃出生天,张墨却是赶到,一掌便是拍出。
“莫要让贼人跑了!”
“为张夫子报仇!”
“血债血偿!”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声,接下来口号震天响了起来。
张夫子刚刚对于正道盟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如今杀人凶手就在不远处,如何能让对方跑走?
慕十三体内仍有内伤,现在已经是他可以达到的极限速度了,在即将靠近围墙时,忽然身后寒风阵阵,慕十三不得已侧身躲过,却又是几把兵器破空而来!
慕十三站定身体,不敢停留,在场中不断游斗,一人却是战上了十几人!
“不愧是朝廷命官的贴身侍卫!”
慕十三仿若一条游龙,在激流当中不断逆行。
搏斗之时,他看清了刚刚那寒风来源。
今日寿宴,朝廷之中,许多大员也是前来,皆是朝廷命官,身边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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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乃是其贴身侍卫,武艺之高,且非凡人。
出手者一手寒冰掌,寒气外泄,与慕十三所能做到的以真气化剑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相信是个高手,不能小觑。
“轰”的一声,慕十三与对方掌力对撞,本应势均力敌的威势,却突地一弱,慕十三跌跌撞撞朝后摔去。
“噗!”
一口气血,从慕十三胸腔之中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好强的掌力!”慕十三咬着牙,望着对面的虬髯大汉,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致命寒气,顺着自己双手逐渐蔓延开来。
寒毒!
“抓住他,问清楚是何人指使的!”
一人发令,那虬髯大汉已是动身。
这一掌慕十三之所以没有接下来,除却他体内有伤之外,更多的是他无可奈何。
拳脚功夫,自己虽然厉害,但与个中大家相比,仍是不足。
所谓术业有专攻,自己手头若是有剑,自是化险为夷,只是如今却是羊入虎口,无处可逃了。
“莫非,要死在这里?”慕十三向后退去,身后却已经是站满了人。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爆裂声于当场炸开,随即而来的便是浓浓烟尘,遮住了众人眼目。
有的紧盯慕十三不放的人,放生打叫:“此人有同党,莫要让他跑了!”
张墨的声音也夹杂其中:“不要乱,不要乱!”
慕十三也是被这刺鼻的烟尘熏得睁不开眼睛,正不断摆手之时,本能告知他有人朝着自己而来。
下意识地格挡,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慕大侠,随我来。”
“??”
......
片刻之后,烟尘缓缓散去,那虬髯大汉早已护在了一个文人身旁。
这人乃是三省巡抚,也是张夫子的至交好友,那虬髯大汉便是他的贴身护卫。
在场中情势一乱之时,虬髯大汉便护住自己主人,寸步不离。
“那人跑了!”
无人堵截,凶手自然消失,看着空空如也的场地,张墨的脸色很是难看。
“是谁!?”
“是谁杀了张夫子!”
张夫子的名声有口皆碑,谁人不知这位宅心仁厚的大儒?
不断有人大喝哭喊,张墨却是脸色阴沉,缓缓走到三省巡抚面前,单膝跪地,诚恳说道:“李世伯,请为家父做主!”
三省巡抚颔眉看了看张墨,一双丹凤眼之中多了几分复杂,喉结微动,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夫子他,真的去了?”
“李世伯,我父亲他,的确被奸人所害!”闻言,张墨也是忍耐不住的,扶着三省巡抚的大腿便是痛哭起来。
两行清泪,顺着三省巡抚的脸滑落:“我与夫子自幼相识,既是同乡,亦是同窗,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看清楚那人面目,可曾认得?”三省巡抚微擦泪痕,面目变得铁青一块,毫无表情地询问身后虬髯大汉。
这虬髯大汉微微沉吟,紧皱眉头稍加思索:“并不认得此人,但他如此年轻,拳脚功夫却十分了得,内力深厚,相信不是凡人。只是其手下招式瘠弱,而且似乎还有内伤,所以才会正中我一掌。
“掌内存有寒毒,相信他活不过今夜。”
张墨摇头:“世事无绝对,先父之事,不见尸首誓不罢休!”
“好孩子,此事不会结束。”三省巡抚也是点头:“你去请画师过来,在场众人,一个都不许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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