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费心了。”苏浅淡淡道。“洪水当以退尽,你且着些人,先行去处理被水淹过的地方,本宫随后便到。”
“娘娘不先回府休息一下?”县令试探性地问道。
“如今这么多百姓失去家园,本宫如何能安心歇息?”苏浅冷冷地扫了县令一眼,似乎他这问话万分不该。顿了一下,她又问“本宫可不记得有派人来通知你,你如何得知本宫来宣城消息的?”
“回禀娘娘,是孙将军派人来通知微臣,说是娘娘到了宣城,令微臣安排一切。”县令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一边观察着苏浅的脸色变化。
“孙将军的尸体现在何处?”提起孙昱,苏浅心里划过一丝伤痛。
不论是在21世纪,还是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苏浅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冰冷无情下去,不会为任何感情所牵绊。
当紫青死在眼前的时候;当白灵以身相救的时候;当南宫墨谦一次次为其犯险,无怨无悔的时候;当孙昱为其挡下致命一击的时候,苏浅知道,自己作不到那么无情。
或许,于对不起自己的人,她可以做到眼也不眨地杀掉对方,可当面对自己真心实意好,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会有常人的感情。
“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我相信,不论是曾经为你而死的紫青,还是现在的孙昱,抑或远在都城的白灵,他们最希望看到的都是你的快乐!你的幸福!”南宫墨谦心细地发现了苏浅隐忍的悲伤,小声道。
他是很想上前将苏浅搂进怀里的,给她鼓励,可他知道不能。毕竟,在场这么多百姓看着,他不能毁了苏浅的名身。
“墨谦,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苏浅生生地将涌上眼帘的泪滴给逼了回去,回头感激地看着南宫墨谦,道。
“我也是有私心的,所以,别对我这么客气,好吗?”南宫墨谦轻声回道。
由于距苏浅与南宫墨谦尚有一段距离,故此,县令并未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但他们之间的表情变化,均未逃过县令的眼睛。
这县令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于他而言,只要眼前这两个人能将宣城重建,他们私下里有什么关系,都与他无关,更不是他能关心的事情。毕竟,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况他并不知道南宫墨谦的身份,亦未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不敢乱下结论。
“大人,是否觉得本宫的话无足轻重,故才不作答?”突然,苏浅又将矛头对准了县令。
“微臣不敢!”听到苏浅冰冷的声音,县令陡觉坠入冰窖一般,腿一软,就那直直的跪了下去。
“带本宫去看孙将军!”苏浅有些厌烦地扫过县令一眼,冷冷道。
“是,娘娘请陪微臣来。”县令赶紧起身,转身向前,苏浅与南宫墨谦紧随其后。
没多久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孙昱的墓前,看着墓碑上新鲜的刻痕,苏浅五味杂陈。“孙昱,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一个虚名,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过得更好!”
轻风拂,扬起苏浅长长的秀发,撩起她淡紫色的裙摆,配上周围并不算好的环境,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不言语,只静静地站在苏浅身后,等待她的下一步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苏浅才转身,径自离去。“宣城等着我们去重建,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待他们到达宣城的时候,水已经完全退了下去,原本拦在城边的沙袋尽数撤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百姓忙碌的身影,以及城中并未理清的狼藉。
“想要提高工作效率,就得寻捷径,找方法。”看着百姓们杂乱无章的打扫,苏浅无奈地摇头,径直向前走去。
别说县令与百姓,就连南宫墨谦都有些不明白苏浅何出此言,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他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浅,直到苏浅停下,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残片,将不同种类,有用与无用的分别放开,复又拿过一百姓手中的笤帚,开始清扫起来。
见此,在场的人纷纷循着苏浅方法整理起来,南宫墨谦和县令亦没闲着,亲自上阵。
不久之后,原本一片狼藉的地面,开始变得焕然一新,这一举,使得县令与百姓对苏浅的敬佩又加了几分。
这些,都不是苏浅所关心的问题,她只在意什么时候能将宣城重建好;什么时候能让百姓过上正常的生活;什么时候时可以回到都城,将白灵接出来送回山上潜心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浅与南宫墨谦、包括县令,日日都与百姓一起并肩作战,为重建宣城而努力。
这一次,苏浅执意按自己的方法,绘制出了21世纪的抗洪、抗震、抗灾之修建方案,令县令将宣城按图所绘而建,并告之其打造稳固地基之法。
于县令他们而言,苏浅所说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纵然南宫墨谦相信苏浅,亦承认其设计之精妙,但也不得不担心,毕竟,就材料上来说,便有了一定难度。
县令也是聪明人,表面上应承着苏浅,但背了苏浅,他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告书于皇上,在皇上的批复未下之前,总会循各种理由来推迟。
当皇上的批复下来,令其按皇后所说之法去做之时,县令才真的积极起来。
苏浅何等聪明,县令从开始的推脱到现在的积极,转变如此之大,她又怎么看不出?在心里,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在百姓还未能住上新家之前,她还不会与之计较。
况,她心里也清楚,县令也是为了宣城的百姓着想,当然,她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对他有所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