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漫长等待的一天,终于盼来了黎明的破晓,文怀早已吩咐过树人们呆在旅馆由他们三人前去道盟探望情况。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可人们讨论的话题却不同了,昨日谈论的是听说某皇子进城,今日自然是讨论昨日之事,这样算下,他们进城也有四日了。
“听说了吗?老刘家儿子昨日自己走回来了。”
“不止呢,还有好几家的失踪人口都在昨日夜里自己回来了。”
“嘿,这我可得给您说道说道,在咱们这盛极一时的黑市一条街:黑水街,昨日被一高人捣毁,可叹苍天有眼,终于让那群老王八蛋有了报应。”
“可是我的儿,昨日还未归啊!”
三人走在街上,听着街边的闲言碎语,里面有人庆幸有人悲。
“文怀,黑市是什么?”丹雪遇见她所不知的东西,问的第一个人自然就是宇文怀。
“黑市这东西一般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每个地方都有这种黑市,就连皇城也不例外。不过黑市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在黑市里买到外面买不到的东西,话说这家伙应该比我更清楚黑市。”宇文怀指了指身边的朱拓。
朱拓脸一黑,如果可以他现在更想掐死宇文怀,不过看向丹雪一脸期望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了下去,“雪姑娘,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骗了你吧。”
“知道。”丹雪毫不在意。
“那就好,那请雪姑娘以后一定要离黑市远一点,那里没一个好东西,里面接任务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如果遇见了而且必须要除掉的话,杀之后快并且要迅速离开,记住一定要出城,因为每个城的黑市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们不可能因为死去一个杀手就触犯这条条约。”
“那把黑市的老大给杀了不就行了。”
朱拓捂脸,这和他的做法很相似啊,“这,虽然可以但是黑市一般都有高人坐镇,不同的地域坐镇的人的修为就不同,皇都黑市里的那位就可能达到乾元甚至无相。”
“明白了,大个你懂的咋这么多。”丹雪对着朱拓左看右看像是在检查他是不是以前的那个朱拓。
朱拓摸了摸丹雪的头,“雪姑娘,对于你来说我永远都是那个大个,你最坚强的后盾。”
丹雪一巴掌拍下,“懂了懂了,都说了不要摸头,我都快长不高了。”
“哈哈哈,这才是一个十五岁小孩该说的话嘛,装什么老成。”三人齐声大笑。
三人一路笑到了道盟,笑声很大连里面正正襟危坐的孙少甫都不禁一颤,抬眼小心的看了正在对面打坐的夷梦师姐一眼。
夷梦抬眼示意让孙少甫出门查看。
迫于师姐的威压,孙少甫麻溜的起身推开道盟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大笑的三人,“皇子,你们来了,快请进。”
宇文怀点头,三人进了道盟的大门,“孙医师,昨日关城主在此处疗医,不知今日可有结论?”
“皇子,这是我师姐夷梦,有什么您可以问她。”
“夷梦拜见皇子。”
“夷姑娘,关城主的病情你也见过了,不知有何可解之法?”
“那夷梦就斗胆一说。我翻阅过古籍药谱病历,都不曾查阅到此种病情,可在一丹方之中查阅到了一种古丹,名为:枝枯丹,其丹巨毒,甚至可以杀死乾元之境的高手,丹药成分之中就有一味树人心。”
“后经询问家父,这古丹已有百年之久,乃是医谷所创,因其成分之中的树人心缺失所蒙尘至今。所以,我断定黄州城的所有人不是被阎殿下毒,而是变为了树人。”
“这怎么可能?关城主若是树人又怎么可能登上城主之位?”丹雪惊呼。
夷梦看了丹雪一眼,似有轻叹,“查阅古籍之中,树人有一宝,名唤神树。树人一族偏居南下,正于黄州一带,而黄州城的人因水质突变也并不是突发现象。”
“在百年前树人销声匿迹,其族已残破不堪,为延续族人他们可能将神树种在了黄州城之中,神树会潜移默化的改变城中人,将他们同化为树人,而城中水,那不是水,极有可能是经过树人尸体的死水。”
四人顿时感到一阵恶寒,那不是说黄州城的人一直喝的是经过尸体过滤的死水。
“啪”一块铁盒不小心被一人推到在地。
“唉,不是给你开了药嘛,怎么还不走?”孙少甫对着偷听的人喊道。
“马上走马上走,刚刚听你们讲故事太入迷了。”那人见被发现,溜到门口迅速消失不见了。
“什么人,连个道谢都没有。”孙少甫对那人的背影摆手愤慨。
“那黄州城有神树庇护为什么又会变为一座死城呢?”丹雪发问。
“这,可能是有人将神树带走了,离开神树的庇护之后周围的草木都会枯死,连带着河流上游的尸体一起发臭。”
“是的,我曾在黄州城河流上游见过好几具尸体,而且同我们一样头顶生枝,没想到他们才是毒的根源所在。”关城主从内阁走了出来,眼神暗了一下。
“关城主,那你知道神树吗?”丹雪好奇。
“不知。”关永吉一口回绝。
“哦。”有一点点可惜。
“所以,关城主,这件事,我们道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夷梦歉意。
关永吉摆手,“有劳医师了,这可能就是我族的命吧。”话语中满是落寞。
“关城主,不过通过查阅资料,我发现了一个对于树人有利的事。”夷梦突然开口。
“成为树人还有什么有利不有利的,罢了,说吧。”孤寂之感顿然而发。
“就是树人的族人个个都可修行,不论八十高龄的妇女还是十一二岁的孩童,全员皆可修行!”听者闻者无不震惊,要知这世上最为多的是武者,武者只可行武学,仙法之术他们是触碰不到的。所以成为修士无不是世人之梦想,可树人之族有神树庇佑可全员修行那结合起来可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哦。”关永吉淡淡的回答,好似根本漠不关心。
随意的走到大门推开,一缕阳光洒在他的全身,“我族之人不被世人承认,肆意猎杀,既可修行,那修这个行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可能就是世间万物所说的有利必有弊吧。
“我累了,皇子,丹大人,朱大人。我先告退了。”他执意行礼,行的是最大的跪谢之礼。
他太累了,一族之名的威压使他弯下了腰,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城主已经不再了,有的只有树人:关永吉,以及他城下的树人民众。
可能那一把火烧的不太旺,被这一盆冷水淋熄了,留下了一两颗树苗生根发芽。可能他自己已经放弃了,认命了。可能没有什么可能的,事已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