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向前也没理会站在院子里的徐美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里,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黄向前很想哭,可惜,他的眼睛干疼干疼的,根本流不出泪。
半个小时前,黄向东死了,死在了手术台上。
看着满脸愧疚的顾一刀,黄向前的心中恨不得想杀人。
可是,手术前顾一刀说过的话,在场的十几个人全都听到了。
顾一刀再次重申,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黄向东很可能会死。
现在,黄向东死在了手术台上,黄向前就算想骂顾一刀,也找不到借口。
顾一刀这个老贼!这一切该不会是他算计好的吧?
黄向前的心一会儿像是浸泡在油锅中一般,一会儿又像是浸泡在冰水中一般,百般煎熬。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一刀治死了二哥,他就要顾一刀为二哥陪葬。
想到这里,黄向前霍然起身。
元旦前一天,京都市下起了雪。
这是京都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初雪,给京都市的屋顶和地上,盖上了一层白茫茫的“毯子”。
相比起黄家的愁云惨雾,顾家人这些天一直洋溢着欢声笑语。
顾连成夫妻俩难得没有去忙他们的学术研究,而是给自己放了十几天的假,回了老宅居住。
顾连成和孙晶得知顾晨夕“离家出走”的消息后,心中对孩子有着说不出的愧疚。
毕竟,爷爷奶奶再亲,也代替不了父母。顾连成夫妻俩决定暂时把手里的研究课题放到脑后,回老宅陪陪父母,顺便也陪陪孩子。
郭兰兰乐得每天都合不拢嘴。
老人年纪大了,可不就是盼着如今这样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吗?
郭兰兰是个实在人。
一家团聚的日子,怎能少的了各种美食相配?
这些天,郭兰兰在儿媳妇孙晶的帮忙下,没少在厨房里折腾各种吃的。
今天也是如此。
一早起床,郭兰兰和儿媳妇孙静手挽手出门买菜。吃完中饭后两婆媳又是一头钻进了厨房里,炖的炖煮的煮煎的煎炸的炸,做了一大堆美食。
等郭兰兰空下来后,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原本应该早就下班回家的顾一刀,今天居然还没出现身影。
“连成,你出去外面看看,你爸怎么还没回?饺子要下锅了,再不回煮烂了不好吃。”顾兰兰吩咐着说。
“好的,妈~!”顾连成应了一声,走到玄关处准备穿鞋。
顾连成的长相酷似顾一刀,一米七六的个头,身材偏瘦。
顾连成的近视有点深,鼻梁上架着一副厚的像是玻璃瓶底似的近视眼镜。
顾家离仁和医院距离不算远,走路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
顾一刀平时骑车上班,只需要五分钟。
今天一早下雪了,路滑,顾一刀没有骑车。
顾一刀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每天下午六点钟下班,冬天下雪的日子,最多六点半,顾一刀就能到家。
就算临时有什么事绊住了脚,顾一刀也会打电话给郭兰兰。
所以,这会儿七点钟了,顾一刀没回家,连个电话也没有,让郭兰兰有些心慌。
郭兰兰生怕顾一刀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地上滑,顾一刀老胳膊老腿的,摔上一跤可不是玩的。
再说了,黄向东的事刚过去两天。
郭兰兰心中很没底,就怕黄向前会因为黄向东的事,怨恨上了顾一刀。
“奶奶,我去路上迎一迎!”顾晨夕自动请缨。
在这个飘雪的天气里,顾晨夕怕老爸的眼镜被雪花给糊住了,看不清路。
地上滑溜溜的,顾晨夕觉得自己的身手比老爸利索多了。
“晨夕,我去吧!外面冷,你在家歇着就好。”顾连成看了看外面飘落的雪花,舍不得顾晨夕出门受冻。
这样的天气,在家里烤火吃东西,才是真正的爽。
“我去,爸,你和妈留在家里,陪奶奶聊聊天。”顾晨夕没有理会老爸的安排,快手快脚地穿好自己的雨靴,往门外走去。
“哎~!晨夕~!”顾连成扬声呼唤。
顾晨夕回过头来摆了摆手,顾自走远了。
顾连成眼见追不上儿子了,只好怏怏地放下了厚厚的门帘,对郭兰兰说:“妈~!要不我也去看看吧!”
“算啦,不用你,我大孙子跑的快。”郭兰兰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见自家儿子和孙子父慈子孝的模样,郭兰兰心中甭提多受用了。
仁和医院门口。
方大彪五点钟就来了。
方大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长得高高壮壮的。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把手袖在了厚实的棉衣袖筒里,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仁和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
雪花不时飘落一两片在方大彪的颈子里,冷冰冰的。
雪花每落下一次,方大彪都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方大彪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娘的。”
方大彪这个南方人一点都不能适应北方的冬天。
方大彪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坐在温暖的室内烤烤火,要不就是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睡觉。
可是,谁让他穷呢?
人穷没有选择权。
这句话,方大彪二十岁的时候根本不信。可是,现在的方大彪,快四十岁的方大彪信了。
方大彪穷。
两天前,海爷一句话,方大彪就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从Y省扒火车来到了京都市。
顾一刀就是方大彪的任务目标。
眼见着顾一刀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方大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这北方的天气,真他娘的冷的邪门。
顾一刀再不出现,方大彪都想冲进医院里去了。
顾一刀走出医院门口,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迈步往家中走去。
想起家里的老妻和儿孙,天气虽冷,顾一刀的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方大彪悄悄地接近顾一刀,手里的匕首直接抵在了顾一刀的后腰上。
“别出声,跟我走,要不然我一刀捅进去了。”方大彪瓮声瓮气地说。
方大彪也不想这样说话,可惜,他的脸上戴着一副棉口罩,声音捂在了口罩里面,能说的这么清晰,已经是方大彪最大的能耐了。
“好,我跟你走。”顾一刀观看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