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教使团在归元宗挑选了两天,结果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先后有二十几人可以修行神教法术,只不过资质都不是特别出类拔萃,少有耳目一新之人。
吴亘和朱浅画这两天基本都没有在外露面,只是躲在自已的住所中煮茶挥毫,颇有躲在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味道。吴亘偶尔出去一趟,却也是很快匆匆赶回。
这几日,二人过的可谓神仙一般的日子。看着倩影在眼前摇曳,吴亘难免也会控制不住自已蠢蠢欲动的魔爪,却往往招来朱浅画的一记戒尺。
有时候,赵真也会阴恻恻的突然出现,一脚把他踢出门外,让吴亘的一身燥热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日,朱浅画正在桌前作画。吴亘蹑手蹑脚手走到她的身后,纠结了半天,一只手不争气的伸出,轻轻扶在其盈盈一握的纤腰上。
朱浅画身体一僵,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用笔在吴亘脸上画了两排长长的胡子,嗔怪道:“你呀,就是个馋猫,记吃不记打。”
吴亘一脸无辜,腆着脸抱怨道:“如此秀色可餐,直让人食指大动。但凡是个男子,又怎能忍的住如此诱惑。老祖宗都说过,花开堪折直须折,此时不折,岂不罪过。”
“信不信我告你调戏民女之罪。”朱浅画鼓起腮帮威胁道。
“哼,那廷尉定会治你的罪,你不知道吗,长的漂亮就是原罪。”吴亘不怀好意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正腻歪间,忽然院门处响起了敲门声,朱浅画吓的赶紧挣脱,躲到了里屋。
吴亘不由气的火冒三丈,恶狠狠走到院门前,忽的一下拉开,门口站着的却是吴清良。
看到吴亘脸上的笔墨,吴清良也是一愣,“你倒是好心情,岂不知祸事来了。”
吴亘心神一紧,能让吴清良不顾忌讳直接跑了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紧要事,赶紧将其请了进来,又掩上了院门。
“不知何故,神教忽然点名让朱浅画过去参加测试,你赶紧做好准备。”吴清良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叮嘱道。
吴亘闻言一愣,“不是说自愿的吗,为何要强制而为。况且,他们怎么会知道浅画的名字。”
“不清楚,门主也以此推脱,只不过那姓季的态度坚决,直言若是见不到人,神教就断绝与赵国联系,视为仇寇。没奈何之下,宗主只能答应。我见情势不对,便直接过来寻你。”吴清良亦是有些无奈。
吴亘皱眉在原地转了一圈,冷冷道:“定是有人作妖,长老,不行我去参加测试,就说浅画暂不在山中。”
“你说的对了,肯定是有人企图将浅画扯入其中。既然如此,她的去向人家自然也会盯着。不过现在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蒙混过测试为好。
我这里有一件法器,可以遮蔽人的气机,但对于神教的手段不知有没有效果,毕竟对方的法术与北洲大为不同。”说着,吴清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手镯。
正在此时,朱浅画也走了出来,对着吴清良裣衽一礼,“多谢长老回护。”
吴清良看了看吴亘的脸,失笑道,“古有画眉夫婿,今有娇娥画胡。算了,浅画这法器的用法极为简单,催动即可,到时你也要尽量隐匿自已气机,毕竟我心里也没有底。”
说着又转头道:“吴亘,终要做最坏打算,我看季钧麟的意思,对于浅画是志在必得。是走是留,你得提早打算。否则,赵国和归元宗不会为了浅画一人而得罪神教。行,我得走了,很快宗主就会遣人来召浅画。”
吴亘对这位吴长老颇为感激,说实话,虽然对方是磨刀门中人,但并不需要做到如此程度。况且自已在初霁的事上还有负于人家,赶紧千恩万谢,将吴清良送出院门。
等其人离开,吴亘与朱浅画相顾而视,气氛颇为凝重。
“浅画,你可是想去神教。”吴亘郑重问道,毕竟此事还得看浅画的心意。
朱浅画摇了摇头,“这里有我的家,为何要去。虽然娘亲是神教中人,但她已经离开,我与神教更是不想牵扯一丝因果。”
“行,只要你不想去,我来想办法。大不了……”吴亘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意,手掌重重砍了下去。
朱浅画赶紧抓住了吴亘的胳膊,“不可如此鲁莽,事情还没有坏到如此程度,能不能通过测试两说,就是通过了,神教强行让我入教,入了就是,难不成还能把我拘在所谓的圣山。”
吴亘叹了口气,“可惜死气不能用在你的身上,否则倒是很容易遮蔽你的气机。”
二人正在商量间,门突然被敲响。吴亘刚想上前,却是被朱浅画拦下,其人走到门口,打开一看却是归元宗门人。
“师姐,宗主有令,请师姐前往议事殿中议事。”门人拱了拱手,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吴亘。
“宗主可说所议何事了吗。”朱浅画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门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神教想见师姐,宗主初始并不同意,但对方态度颇为坚决,甚至以立即离开赵国相要挟。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视我们如蛮夷,看着客气,实则骨子里看不起归元宗,看不起赵国。”
朱浅画点了点头,“我晓得了,现在就去。”回头看了一眼吴亘,刚想说话,吴亘却是往前一步,“我也去。”
门人有些为难道:“宗主只说请浅画师姐过去,这…….”
“不必担心,出了事自有我担着。”说话间,吴亘已经迈步向议事殿走去。
门人无奈,只得请朱浅画一同前往。
等了殿前,有三个神教的人站在议事台上,颇为好奇的打量着朱浅画,不过那个气势汹汹走在前头的年轻人是谁,一身的敌意毫不在乎掩饰半分。
等走到殿门口,守在门口的两名门人赶紧阻拦,“宗主只命浅画师妹入殿议事,其余人还请在外等候。”
吴亘冷冷瞟了对方一眼,“烦请禀报一下宗主,就说吴亘来访,见与不见请他定夺。”说着抱臂堵在了门口。
门人面色有些不悦,刚要上前拿下吴亘,从殿中传来李元同的声音,“既然来了,那就一同入殿吧。”
眼见已经惊扰了宗主,门人只得悻悻让开,任由吴亘入内。
等入了殿中,只见李元同居中而坐,右首则是坐着季钧麟、慕容钊,甘兴和神教其余的人也一同在座。左首则是归元宗的几位长老作陪,吴清良也在其中。但令吴亘惊异的是,还有一名宫装女子亦在其中。
季钧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朱浅画,从座位上起身走入殿中,刚要开口,吴亘已经挡在了前面,“季使,浅画乃鄙人内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与我分说即可。”
季钧麟面色有些疑惑,按着他得到的情报,朱浅画并未婚配,为什么会冒出来这么一位。转头看向李元同,“宗主,这位是…….”
李元同面色有些尴尬,起身解释道,“这位乃是吴亘,确实与本宗玉女朱浅画相识,二人感情甚好。”这个老狐狸不好明说,只得打了个马虎眼。
季钧麟刚要开口,那名宫装女子却是起身抢先开口,“婚配需有三书六礼,不知这两位可有,若是没有,何来内子一说,正使莫被他蒙蔽了。”
李元同脸色一变,“长公主,何至于此。”看到李元同已有怒意,宫装女子只得悻悻然坐下。
吴亘冷冷盯着宫装女子,原来这位就是长公主啊,只可惜当下只能杀了荣魁,不能手刃此人。
季钧麟闻言了然,此时再细细端详朱浅画,不由心头一动,好一个白壁佳人。只是可惜,落到了身旁这个粗鲁男子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绕过吴亘,季钧麟双手交叉于胸前,对着朱浅画俯首一礼,“这位师姐,鄙人乃神教北洲特使季钧麟,令堂贾问筠乃是我教神使。
当年家父带队出使北洲,却不幸陨落于此地。此事事关神教隐秘,所以钧麟方厚着脸皮请师姐到此。”
此言一出,殿中议论声四起,因为贾问筠是神教中人的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如今从季钧麟口中说出,还是什么神使,不免让众人诧异。
朱浅画神色一黯,旋即却又抬起头来,下颌微微抬起,不卑不亢说道:“季正使,家慈虽出身于神教,但已是过往。事隔多年,诸事皆已烟消云散。正使以势相迫,浅画不得不来,但在如此华堂擅言家慈往事,岂不是有些失礼了。”
季钧麟一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娴静的女子,竟然也刚烈如斯,赶紧后撤一步,重礼赔罪,“今天实是钧麟考虑不周,实无冒犯之意,还请师姐息怒。”
朱浅画向侧方迈了一步,既避开对方,又正好挡住了吴亘。方才之所以出言激烈,实在是因为吴亘的缘故。因为今天吴亘摆明了过来是要闹事的,为防止其过于得罪众人,只得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已头上。
吴亘刚想开口,朱浅画后撤一步,正好踩在了其人脚上,把他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浅画师姐,由于关系神教圣物,请师姐参加一下资质测试即可。此外,神教雄据一洲,师姐乃神使之女,若是愿意加入神教,钧麟也可自作主张,请师姐统领北洲几国神庙。”季钧麟态度颇为诚恳,如此优厚的条件着实让在场的人咂舌。
可以预见,随着神教在北洲势力的铺开,以神教的底蕴,将逐渐具备与各国平等对话的权力。统领几国神庙,那也意味着拥有超脱于各国世俗的地位,不可谓不显重。
坐在座位上的慕容钊和赵蓉神色骤变,几欲站起,嫉妒的看着朱浅画。
“不必如此,浅画素来性子清淡,只想着安静度日,对这些并无兴趣。若是需要测试,还请速速开始,无论成与不成,浅画都不想加入神教。”朱浅画并没有给季钧麟留情面,当下予以回绝。
季钧麟稍有失望,没有再劝解,作个请的手势,“请师姐移步殿外。”
朱浅画微微颔首,款款向外走去,吴亘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了殿外,在季钧麟的示意下,朱浅画走上了招贤台。吴亘刚想跟上,却是被人拦下。
三名头戴面具的神教中人对视一眼,手中的金乌亮起,一道白光射向了台上的朱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