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有生一来,第1次坐火车》
因为鲁飞没坐过火车,更不知道站台票是啥意思。于是,他就问王伟:王哥,车票跟站台票有啥不同啊?是不是站台票上去火车就得站着?王伟说:不是的,从宝鸡到兰州的火车票得5块多钱。而买一张站台票才两毛钱。
鲁飞说:那咱买两张站台票不行吗?王伟说你听我给你解释。站台票不是坐火车用的,站台票是用来进入火车站送人,接人用的。但拿站台票上火车也行,他是补票的凭证。能证明你在哪里上的火车。不然的话,没有站台票,让你从始发站开始补票,你也没有办法。再说了,咱俩上去火车有一张火车票就能坐到兰州了。你也别问了,上去火车你听我的。我们同学三五成群的坐火车都有一套。穷学生穷学生,一点办法都没有。都是被逼出来的。鲁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上火车前,王伟在车站广场买了几个馒头。他说到火车上吃,不然的话,咱到火车上买饭吃太贵了,盒饭两块一盒,咱根本吃不起。等咱们以后混好了在吃吧,他说完拉起鲁飞的手就进站了。
鲁飞说:王哥,你太伟大了,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朋友,我以后会报答你的。王伟笑着说:好啊,我看好你,你会干好的。
上去火车后,鲁飞的眼就不够用了,对他来说是有生以来第1次坐火车,也是第1次看到火车。这一切都是新鲜的,过去听大人说,火车跑起来一点也不颠,一碗水放在上边都不往外洒水,自己都不相信,这会真的看到了。感到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心想,如果自己家门口有了火车该有多好啊,让全村的人也能看看火车是啥样的。
他俩就有一个座位,王伟让鲁飞坐下,鲁飞说啥也不座。他说,站着能看清外边的风景。外边的那山,那树那物都嗖嗖的往后跑…他正看得入神,王伟小声说:鲁飞开始查票了,你看,我把我的衣服挂到衣帽钩上了,你往后走几步,查票的查到你的时候,你就到衣服里来拿票。让他们看就可以了…
从没干过这事儿的鲁飞心里很是紧张,当查到王伟的时候,鲁飞一看不行,就钻到别人的座位下面去了。没想到出师不利,被查票的发现了。过去一把从座位下面把鲁飞拉了出来。说:你钻到座位底下干啥去了?给我把票拿出来看看。
吓得鲁飞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的票在前边衣服里放着呢。查票的说,快去拿过来看看。当鲁飞把票给他看时,他说这票已经查过了,你骗谁呀?看不见,这票上都用红笔画过了吗?他问鲁飞:这张票是谁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王伟去哪里了。
查票的说,补票吧,你是学生吗?有学生证吗?鲁飞不知说什么好。心想,王伟怎么骗我啊?本来票已查过了,怎么还让我…于是,鲁飞就说,我没钱,我的钱在汽车上丢了…
查票的看到鲁飞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小伙子,不像是经常逃票的那一种。他问,你是坐到哪里下车啊?鲁飞说坐到兰州下。查票的又说,小伙子,我告诉你,你既然没钱买票,就负责打扫这节车厢的垃圾吧。
把飞吓了一跳,他以为要把自己赶下火车去呢。好多人看着鲁飞,他的脸热乎乎的,像红纸一样的红。
鲁飞没办法,只好去车厢接头拿簸萁,扫把。王伟正站在那里看着鲁飞。他问鲁飞怎么了?鲁飞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说:还好,有惊无险。这回查票怎么会是这样呢?原来不是这样的查票…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不赶下火车就行了。
中午的时候,鲁飞把打扫好的垃圾都倒在了垃圾袋子里,一包一包的弄好。这时,列车员过来了,他说鲁飞:小伙子,干得不错,饿了吧?给你一盒盒饭吃。鲁飞看了看他说,我饿是饿了,不过,这盒饭太贵,我吃不起,没钱买。
他说:没事,这是免费给你吃的。鲁飞二话没说,把手里的东西往那儿一放。两手接过盒饭,说了声谢谢,他转身就去找王伟去了。王伟他正坐在座位上,歪着头呼呼大睡呢。
鲁飞把他喊醒,他问鲁飞哪来的钱买盒饭?鲁飞给他一说,他笑了,说:太好了,你还是因祸得福呢.我不饿,你吃吧,待会儿我吃个馍就行了。
然后,鲁飞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菜那大米饭别提有多好吃了。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饭菜,也是他人生中第1次吃大米饭。
王伟说:慢点吃,别噎着。好多人看着鲁飞笑,看的鲁飞都不好意思吃了。沾的嘴边儿上好几个米粒。
天黑的时候到了兰州。下火车过天桥,出站时王伟问鲁飞:你跟我去我们大学住一宿吧,等明天我在给你想办法。鲁飞说:我不去了,王伟哥,要不看看你还有多少钱?先借给我用吧,等到了我二叔那儿再寄给你,反正我把地址都留给你了。
王伟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根本我就没想让你再还给我,我是想让你跟我到大学里去玩一玩,看一看,开开你的眼界。看看我们西北民族大学是个什么样子的。他说着就把钱夹拿出来,数了数还剩了8块6毛钱。他说这也太少了,这些钱你到东煌你二叔那里肯定不够。够你到目的地的才行啊。王伟说什么鲁飞也不肯跟他去大学。
他没办法,只好把剩下的钱全给了鲁飞。鲁飞说:你把钱都给了我,你怎么去大学?王伟说:我走着去就行了。当两个人分手时,王伟还嘱咐鲁飞说:鲁飞,你路上千万小心,这几块钱可别再丢了,这是你救命的钱。没事儿,不会再丢的。等我到了我二叔那里,很快就会给你寄过来的。王伟说:不用给我了,到了以后给我写封信过来就行了。
反正我已经把地址留给你了,以后有时间,我有可能去那儿找你玩的,再见。
鲁飞看见他走了好远,他还回过头来再招招手,心里特别的难过。鲁飞转身去了售票大厅,里边的人也是特别的多,比宝鸡火车站的人还要多。到问事处一问,售票员告诉他说:到夜里1点才卖票,到时再过来买就行了。
鲁飞刚回转身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只见王伟气喘嘘嘘的跑过来了。他说:我刚才回学校的路上,遇上了我的同学和她拿了5块钱。这样吧,用我的学生证给你买票吧,刚才都忘了这事儿了,省一半的钱呢。
鲁飞说:要到半夜12点多才卖票呢,那你把钱拿回去,我有你给我的那些钱就够了,要不我不买车票了,还是买张站台票上车吧,大不了上去火车在给他们打扫垃圾,我看挺好的,还给盒饭吃。
王伟笑了笑,一边往鲁飞兜里塞钱,一边说:快点把钱拿好,我晚上还得上课呢,再见。他拍了拍鲁飞的肩膀就走了。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位女同学在等着王伟。
鲁飞闲着没事儿,就去了火车站广场。卖小吃的应有尽有,特别是那醒目的大木牌子上写道‘’正宗兰州牛肉拉面‘’。兰州拉面对鲁飞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从来就没见过面能这样拉?感到挺好奇的。
从记忆里就知道家里有面条,还有挂面。可从没见过这样的拉面。他就站在那里看。
卖拉面的师傅戴着小白帽,用大西北浓重的方言问鲁飞喝不喝拉面,大碗的8毛,小碗的5毛。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鲁飞看到食客们用筷子把碗里的拉面挑起来轻轻一吹,然后,大口大口的吃着。对本来就有些饿的鲁飞来说,是多么的诱惑啊,可哪舍得喝呢?他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转身就走。
可拉面师傅过来一把拉住鲁飞说,我说小伙子,给你拉好了,怎么走了呢?鲁飞说:我没说吃啊?再说了,我身上也没钱,全都丢在汽车上了。
拉面师傅说:快走远些,别在这里逛来逛去的。鲁飞瞪他一眼就走了。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要饭的乞丐,连一个卖拉面的都瞧不起我。自己暗下决心,到了大西北一定好好干,干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鲁飞买了两个馒头,又回了候车室,再也不想逛了。坐在连椅上边吃,边想象着那牛肉拉面有多么的好吃。等自己有钱了,一定买一大碗牛肉拉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