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能受邀进来,我为何要翻墙

谢启衡反驳:“但凡案件,皆需证据。不是谁空口白牙就可以定案的。”

“你。”太子气急。

该死的老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一直默不作声的祝长吉努力降低存在感,他只想赶快离开皇宫去办差。

皇上没让走,谁也不敢走。戏看了一出又一出,真真如坐针毡。

谢承明不认可道:“就算豢养豹子一事存疑,禁卫军死伤有何疑虑?”

太子立马顺着说下去:“对啊。禁卫军死伤有何疑虑?李宗允就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怎么不能惩处?必须重重惩处。若轻饶,以后人人效仿还得了。”

李宗允和李世航低头,似乎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当下处境。

皇帝若有所思。

李善齐淡定开口:“皇恩浩荡,臣以为不仅要把皇上放在眼里,还需记在心里。此案皇上已然知晓,为臣者只待敬候便可。太子,你一再强逼惩处,是否有些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四个字一出,太子惊愕。

他是太子,是储君。却只是太子,其上还有皇帝。

太子惊慌:“永安侯,你少信口雌黄。父皇,儿臣没有那个意思。”

李善齐低眉:“有没有那个意思,大家都看在眼里。”

“你……父皇我……”太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众人关注点皆在此事上,唯有谢秋光神游天外。

什么时候结束啊?中午吃什么?下午吃什么?

还没说完吗?几个时辰了?

快到饭点了,别耽误时辰啊……

皇帝不耐烦打断:“好了,朕知道你没那个意思。李世航,念在你有心进献的份上,误会之事既往不咎。李宗允,与禁卫军动手简直胆大妄为。你必须协助调查,抚慰死者家属。”

“是。”李宗允和李世航领命。

这关算过了。

太子很气,又恐说多错多。他愤愤别开头,眼不见为净。

皇帝又道:“永安侯,你受儿子牵连,反省够了吧?明日开始上朝吧。”

“臣遵旨。”李善齐恭敬行礼。

不仅没摁死李家两个儿子,还让永安侯回到朝堂。

太子和谢承明心情并不好。

谢秋光回神,瞧瞧气氛眼睛一亮。结束了?可以开饭了?

并没有。皇上邀众人一起欣赏白虎,命人上了些菜。

谢秋光生无可恋嚼着,对着一只老虎要看多久?

除了颜色不一般,有什么地方值得一直观看夸奖?

另一个想走的人是祝长吉,简直坐立难安。

皇帝注意到:“祝爱卿,酒菜不合胃口?”

祝长吉赶紧行礼:“臣心怀案件,想早点回去展开调查。”

对如此尽职的态度,皇帝很是满意:“祝爱卿有心,你便先去吧。”

“是。”祝长吉行礼,头也不回告退。

谢秋光睁大眼睛,他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好呢?

护国公和谢贞芝的到来,除了拉下万大人和赵大人,其余远没到预期。

太子喝闷酒,时不时瞪李家两位公子。

谢承明唇角噙着笑举杯,皇上每说一句他都能接上。

此番大获全胜,谢启衡心情不错。他朝永安侯举杯,一口饮尽。

护国公待不下去,起身寻个借口告辞。皇帝笑呵呵允了,眼里满是探究。

谁人能请动护国公趟这趟浑水?看来空出来的两个职务需更加慎重。

谢贞芝很有耐心,悠哉悠哉吃吃喝喝。若没一点成果就出宫,岂不白来一趟……

酒过三巡,谢秋光悄咪咪溜走。反正没人注意,走了便不回了。

出了皇宫,他深吸一口气。可算完成任务,能自由呼吸。

谢秋光瞧瞧左右,麻溜拐进一个巷子。他快步抄小道往上官府去。

上官府。

幻霜把人请进院:“姑娘,王爷到了。”

上官海桐刚练完字,净手坐下打趣道:“王爷不是晚上才来吗?光天化日也敢登门?还大摇大摆走后门,偷摸之事不该翻墙而入吗?万一被人看见,王爷又该如何变通?”

“能受邀进来,我为何要翻墙?翻墙入室,乃登徒子所为。”谢秋光自认乃正人君子。

而且他来的时候观察过四周,没被人发现。

万一被发现,大不了以后半夜见面。

上官海桐笑笑:“王爷辛苦一上午,饿了吧?幻霜,摆饭。”

“是。”幻霜退出去。

少顷,丫鬟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上桌。

幻霜端来水,伺候王爷洗手漱口。而后,两人开始用饭。

谢秋光边吃边说宫里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

他感慨:“忙活白天,永安侯又回到朝堂。不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宠信他。”

上官海桐不置可否:“我们的目的达成便是。其余的人和事管不了。”

谢秋光想到什么:“护国公和长公主是你请去的吧?他们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不,他们很有作用。”上官海桐莞尔,“以后你便知道了。”

三个案件不同的处理方式,足以看透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力壮便也罢了,偏生皇帝老了。

众位皇子皆已成年……

人,首先为自己着想,才会去想别人。此时的护国公应该明白了。

若当真旁观那个位子的争斗,护国公府将走不远。

如此一来,他们需要考虑支持哪位皇子。

至于长公主,可是个协助她完成理想最重要的棋子。

她很期待这颗棋子发挥作用……

皇宫。

酒足饭饱,永安侯府一行人告退。

谢贞芝和姚不为扶皇上到寝殿休息。皇帝没喝多少,但年纪大了不胜酒力。

姚不为退下:“劳烦公主照顾,奴才去取醒酒汤。”

谢贞芝解开皇上的衣领,让其能够好受些:“去吧。这里有我。”

宫女太监们皆候在外面。屋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皇妹,你很恨朕吧?”

谢贞芝垂眸:“皇兄哪里话。你是皇上,谁敢恨你。”

扬起一丝苦笑,皇帝坐起来:“平日我们兄妹说不上几句话便吵起来。今天你听听朕的心里话,不是朕不愿遂你心意。你知道朕多苦吗?治理天下,平衡朝堂,管理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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