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你?”
李承志却一声狞笑:“胡保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爷爷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看看,为了给你胡家料理手尾,我李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但凡有些良心,就好好想想,事后该如何补偿”
说着又对李松一声厉吼:“愣着做什么,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真烧?
李松一愣,就跟冻住了一样。
李承志气的抬起脚,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踹下去。
“滚开!”他一把将李松推了四五步远,又一声大吼,“李彰?”
“在在!”李彰被吓的上下牙直打架。
自家老子,差点被郎君一脚踹了出去
“带一百甲卒到山脚下伐树,不需要多,七八棵就行,但树下地柏要多,松针要厚,必须能烧起大火的那一种”
说着他又一顿,阴恻恻的问道:“既然都穿着甲,该不会被几根树枝棍子吓退吧?”
“不不会!”看到李承志眼中都快要溢出来的杀意,李彰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李昭!”
“仆在!”
李承志一指半里外的僧庄:“带所有马车去那里拉草,记住,是干草要是点不着火,就把你们的衣袍剥下来引火”
“诺!”
“李丰,带所有的弓手压阵,用火箭!”李承志眼睛一眯,一字一顿的说道,“两刻钟后,但有一个乱贼活着从山上下来,你就自己了结吧”
自己了结?
李丰连声都颤了,将头猛的一低:“定不负郎君所命!”
胡保宗又惊又疑的看着这一切。
他敢九成九的肯定,两刻后,山上的叛贼若是还没一丝反应,李承志绝对敢点火。
但他不知道,李承志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是怎么来的?
“你承志,你不要胡来”
李承志阴阴一笑:“我要胡来,就不会给贼人两刻的时间了!”
胡保宗恍然大悟,朝李松说道:“李松,快下令,朝山上喊,再不投降,便要烧山了”
“谁敢多嘴,我砍了他!”李承志冷声问道,“贼人没长眼睛么?”
骂了一句,他又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李松:“你们都想让我当君子,我也想让自己当君子,但问题是,你们给过我机会吗?
李松,李家是天,族人是命这句话,不能只是挂在嘴上说说如果今天山上的贼人胆气稍稍壮一些,你们还有命在么?”
李松的脸色突然一白。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李承志不是在假装发怒,也不是在给胡保宗做样子。
他也终于知道,李承志为什么像是疯了一样
这是被自己的当机不断,以及李家丁卒老爷兵的做派给气疯了。
大多数的贼人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更有甚者穿的是草鞋,却依然能坚守不退,而自己呢?
三百兵丁,竟然在离敌人不到三十丈远的地方烤起了火?
如果山上的不是一群缺兵少刃的乞丐,而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卒,只需一个俯冲,自己就败了
“仆有罪!”
李松单膝盖在地上,头上冷汗淋漓。
“李松,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家郎君不是神,护佑不了李家。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但你呢,就凭我说笑的一句话,你越来越自大,越来越自大”
说了一半,李承志怅然一叹:“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训斥你,再有下次,你就去泾州,去侍俸你家二郎吧”
李承志这胆子大啊,竟然敢直呼李始贤为“李家二郎?”
胡保宗哪有刚才那才的那般急怒?
他明显看出,李承过是在借机敲打李松。
但他更好奇,李承志到底说了什么样的玩笑话,能让李松这种沉稳内敛的老将,膨胀到好像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的?
好像又回到了翻脸之前的那段日子,胡保宗捅了捅李承志:“你说了什么?”
“有你什么事?”李承志没好气的说道,“不怕我烧山了?”
“还真不怕了!”胡保宗伸手往山上一指,“自己看!”
太阳已至山巅,天色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冷,但山上的和尚和僧民没有对山下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看那个年轻人像是在下令,又见一队接一队的兵卒被从火堆边撵起来,年轻和尚忍不住的问道:“师叔,这些人是不是要撤兵了?”
“不像是撤兵的样子,看看再说!”
印泽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壮的山一般的大汉,领着一队兵卒,走到了山脚下。
只听几声模模糊糊的下令声,近百兵卒散成七八队,各围着一棵油松,用横刀砍了起来。
“用刀砍树?”年轻和尚一声讥笑,“难道还想另外砍一条路出来?嗯,不对,怎么分的这么散?”
所有兵卒都在山脚下,而且每队之间都隔着七八丈,明显不是在砍路。
和尚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师叔,要不要投枪?”
“没用!”印泽用力的摇着头,“这些全是甲卒,除非能将木枪射到他们的脸上”
话刚说完,印泽的脸色又是一变。
甲卒再往后,又有一队弓手一字排开,单膝跪倒,竟然给弓上起了弦。
“这么远,怎可能射的到?”和尚又惊又疑的问道。
“现在当然射不到,但若是近了呢?不好”
印泽一声惊呼,猛的从树后跳了出来,往远处眺望着。
那一队马车已下了山脚,在往僧庄的方向走。
庄墙边就是一个柴草堆,有四五辆马车停了下来,装起了柴草。
火堆边的柴不够了?
他又往火堆边一看,柴堆的满满当当,还有十几个兵卒在火堆上架了锅,好像在熬炼什么东西。
稍倾,又有丁卒把着一捆箭,泡到了锅里。
直到这个时候,印泽才闻到山林间飘散着一股油脂味。
他还以为那是山下的火堆里烧化了松脂传出的味道。
什么砍路,这是要火攻?
印泽的脸色又灰又白,目眦欲裂的吼道:“山下的丁卒是官兵无疑,快举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