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匿迹而行,偷入雪原……”
“别闹了,元婴剑仙何等本领,一道剑识扫来,一切虚侫皆无所遁形……”
“那就远远绕开巫雪山,另寻小路入雪原?”
“洗剑池既设防线于此,便会谴人盯着,就算我们绕过了巫雪山,这雪原之内,也有不少他们洗剑池弟子设下的剑庐洞府,各路眼线,恐怕过了半个时辰,就追杀过来了!”
“那易容改面,混将进去?”
“……你是在小瞧洗剑池弟子的眼光呢还是他们的脑子?”
“……”
“……”
虽然打从心里觉得没戏,但方原既然开口了,三位老魔头也只好搜肠刮肚的提出了一些想法,但却总是刚一提出来,便被另外的魔头给否认掉了。
原因无他,洗剑池太过强大,门中人实力强横不说,更有一位元婴剑仙坐镇,在这等情况下,方原想要混入雪原之中,又谈何容易?
说不定刚刚一靠近了第三道雪线,那位元婴剑仙的剑光便会远远斩过来了……
对于洗剑池这等存在来说,他们说了不让一个人进入雪原,基本上这个人也就不用再进入雪原了,一是不可能进得去,二是进去了,那恐怕也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并追杀,不值!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当然了,这三个魔头说的一些方法,其实也都是一些最常见的法门,这倒不是他们不懂得一些更有效果的邪术,而是他们三人也了解了方原的心思,心里便是知道一些歹毒的邪法,那也不敢说出来,否则没准这个功劳立不成,倒是被这位爷一怒之下顺手给斩了……
说了半晌,三个老魔头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实在说不下去,便可怜巴巴的看着方原。
“公子啊,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过了半晌,还是老实巴交的严老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们三个,是真不想跟着方原找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方原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念想,沉思了一会,忽然道:“猫兄呢?”
他倒是想了起来,白猫有一种神通,似乎可以带着人穿梭于不同之地,如今自己被洗剑池盯上了,行动不便,若是可以求得白猫出手相助,说不定倒是能够轻松入雪原了。
“好像在雪仙子房间里呢……”
三位老魔头对视了一眼,悄悄的说道。
飞鬼儿补充了一句:“雪仙子上了船之后,它老人家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身边!”
“好吧!”
方原叹了口气,却又打消了去请这位大爷过来帮忙的念头,这位大爷虽然神异,但总也该是用在刀刃上才是,若是事事求它帮忙,那自己还修行个什么劲,眼前这一道难关,说难也难,但毕竟也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便要请它帮忙,说不定这位大爷就更小看自己了。
这两天里,方原有时候都觉得它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嘲讽的意思。
这可不行,堂堂七尺男儿,还能被一只猫给小瞧了?
收了此念,便又细量斟酌。
无论如何,雪原自己都是要走一趟的……
虽然这一次与群魔相斗,试炼失败,但他还是不愿放弃,雪原深处,还有更残酷的天地,更凶猛的雪兽,谁能保证自己在那等环境里面,不会磨炼出更强大的剑意来?
再者,那如今尚不知真伪的三世剑魔之墓,也是在雪原深处。
就算自己剑意终究难成,难道就不能在那墓里寻到些什么机缘造化么?
没准里面有天功传承,可以更完美的解决自己的问题。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方原如今,还真想拿到承天道剑那更高深的法门看看……
……毕竟说起对这剑意的解决,他们经历的远比自己更多,虽然他们最后都选择了邪法,但可以想象,在这承天剑道里,他们一定积累了很多解决这剑意问题的经验出来!
于是,雪原是必须走一遭儿的!
但心里推敲了好几个方法,也没有把握可以说服洗剑池相信自己,想来便是这承天剑道给洗剑池造成的麻烦太大了,已经使得洗剑池有些头痛至极,甚至是闻之色变,自己修炼了无缺剑道,再入雪原,便是再多的人向他们保证,自己不会入邪,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
就像那闵长老所说的,他们宁愿一剑斩了自己,一了百了。
见方原沉吟不已,三位老魔头都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他们初时还以为方原就是为了剑灵邪法来的,如今见方原又不像如此,自然心下存疑。
而方原在静静的坐了许久之后,轻轻将手里的手卷放下了。
他转头看向了三老魔里面的最后一位,此老名唤百知叟,乃是之前在雪州与雪原边境之外以贩卖消息着名的存在,泄露机要,搅弄风云,实力并不如何高明,也没有亲自作过太过恶,但因着他贩卖的消息遭了殃的人却是不少,再加上他确实掌握了不少雪原上的各路消息与隐秘,方原便将收在了法舟之上,用得着时问一下,用不着时负责打扫一下舟舱什么的……
那百知叟见方原眼神看了过来,脖子一缩,道:“公子有事说话,别这么看着我……”
顿了一顿,又道:“心里真有点不踏实……”
方原打定了主意,便轻声道:“这一次,看样子得让你来做这件事了!”
百知叟呆了一呆,急忙道:“公子您可好好斟酌,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可没啥用啊……”
……
……
巫雪山上,那一座被扔到了山巅之上的客栈,却已经是灯火通明,一道元婴剑仙的剑气罩在了这客栈上空,抵挡了漫天风雪与无边严寒,倒使得这客栈里面变得温暖如春了。
而在这客栈里面,那位闵姓的元婴剑仙,则正与两位白袍剑师,以及后来赶了过来的数位洗剑池弟子商量着什么,一片肃穆,不过瞧他们的神色,似乎这件事并不怎么好办。
“先这么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元婴剑仙轻声一叹,叩了叩桌子,神色有些不悦。
萧琴低声劝道:“那些人本就如此,师叔也不必太过在意……”
闵长老冷哼了一声,似乎不愿再说这个问题,懒懒的转头看向了客栈门口,负责把守的那位白袍剑师陆泊远,淡淡道:“那个姓方的小儿呢,如今他离开了没有?”
那位白袍剑师陆泊远忙道:“刚以剑音传过信,如今几天过去了那人居然还在白尸河一带盘恒不去,倒是他法舟上的三位魔头都离开了,师叔,我瞧这小儿是贼心不死,如今周围又出现了邪剑修士的影子,说不定他们已经搭上线了,倒不如直接逐他离开的好……”
闵长老闻言不喜,冷冷道:“人家一心求道,逐他做甚?”
君子坦荡荡白袍剑师陆泊远有些尴尬,道:“他毕竟想入邪剑,十分可恶……”
“论起可恶,那些人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
闵长老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萧琴急忙上来,给她斟了杯茶,她端了起来,思量半晌,道:“不过也罢了,这几日我们便都要往北方去,谁也没有功夫再来与这小儿痴缠,拖的太久没的横生枝节,明日日落之前,他若是还不走,那我便亲自找上门,逐他离开!”
那白袍剑师陆泊远闻言大喜,笑道:“何不现在就逐他走,省得误了大事?”
闵长老一听就来了气,道:“你去门外守着!”
白袍剑师陆泊远登时有些尴尬,刚才就从桌子边上被撵到了门口来守着,没想到这会又要跑到门外去守着了,但长老的话又不敢不听,只好裹紧了衣袍,站在了门外……
“哼,我这么高的身份,居然让我大半夜里去找那小儿?”
而在大堂里,闵长老愤愤不平,又向着萧琴道:“再说了,有我坐镇于此,那小儿胆量再肥,又岂敢真个再靠近雪线,之前我已经把话给他说明白了,也算是给足了仙盟面子,倘若这小儿再不守规矩,那我便也只能用这把剑还好好教他做人了……虽然他长的还挺乖!”
“是啊是啊……”
萧琴嘴角抿着笑,低声劝着闵长老喝茶。
而在门外,陆泊远冻的浑身冰冷,眉毛上都结了霜,心里只是愤愤不平,暗想着:“那姓方的当初害得我厉师弟被长老责罚,关入了剑狱,如今又害我被闵长老撵到门外来受冻,实在可恶,待到了明日,一定请动闵长老将你远远的逐了开去,甚至还要让你吃个苦头……”
如此守了一夜,待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时,风雪稍弱。
他估算着时辰,觉得该去摧一下闵长老了。
心里正盘算着说辞,觉得自己该轻柔一点,免得再挨训,但也就在此时,却忽然间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了南方,整个人顿时怔了一怔,用力揉了揉眼睛,眼睛陡然瞪圆了。
“不好了……”
他忽然急急的撞开客栈的门冲了进去,沉声叫道:“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