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苏煊眼中的平静，更令她惊诧。
难道，苏煊已经忘却了之前的痛苦？
就在谢灵淞愣神的时候，苏煊又开口了：“凝冰走了，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强大！”
“但那些害了她的人……元一道宗，血神教，我都不会放过！”
话音落下，一股冲天杀意，几乎凝为实质，从苏煊身上散发而出，如要冲裂天穹。
谢灵淞心中一凛，终于明白过来。
苏煊不是变了，不是没有那么难过了……而是，将难过、伤心转为了杀意！
如果现在给他足够的力量，他要覆灭血神教，甚至覆灭元一道宗！
而恰好的是，血魔千木已经陨落了！
所以，苏煊真的有这个本事，灭了血神教！
“大师姐，我可能……又要食言了。”
苏煊声音坚定，“我准备，将血神教这些余孽，全部斩杀！”
“之后，再离开！”
他眼中杀意滚滚。
虽然列仙洞天中的高大身影，已经告诉了他，夜凝冰能够复活。
但想到夜凝冰被斩杀的场景……
血肉不存！
苏煊心中的杀意，便无法按捺。
谢灵淞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陪你。”
苏煊看了过来，也许是因为谢予蘅之前的那一番话，所以他此时，反倒是没有那么震惊了。
他沉默片刻，说道：“大师姐，我……毕竟有妻子。”
谢灵淞手指微微一颤，抬起头瞪了苏煊一眼，“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都说了，我是答应了姓薛的，要把你……”
她越说，声音就越小，扭头往外望去。
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夜深了，星光灿烂风儿轻，仿佛能照进她的内心，吹拂她的芳心。
“苏煊，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谢灵淞突然说道：“我不仅仅是答应了你，要保护好夜凝冰，也是答应了我自己。”
“如今她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当然要为她报仇。”
苏煊再度沉默，许久后才点头，随即道：“我们先行修养片刻，明日破晓就出发！”
“等除尽太玄国内的血神教余孽……我，就跟你去苍玄宗！”
他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若是如高大身影所言，那他就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连破四个境界！
只有在一个月内成为仙灵境强者，才有复活夜凝冰的希望！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很显然，太玄国就算是举全国之力，也办不到！
只能去苍玄宗了！
不过，在此之前苏煊必须要先复仇血神教！
念及此，苏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谢灵淞，良久后，只能无声叹息。
而谢灵淞虽然没有回头，但似乎也能感受到少年的注视，双肩没有半点抖动。
但是面向清风明月的眸子，却隐隐有些泛红。
人生于世，难免有遗憾。
而最遗憾的不是遗憾无法弥补，而是……无法避免遗憾。
也许，只是一个先来后到的问题罢了。
可夜凝冰就是比她先一步。
二人沉默着休息，运转各自的功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整个北燕郡城都很安静，唯有血腥的味道，弥久不散。
深夜，苏煊回了一趟苏家，没有惊动太多人，而是拿到了李楠交给苏长海的血神教据点布置图。
目送着苏煊离开，苏长海忍不住开口：“煊儿……”
苏煊脚步一顿，扭过头，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意。
“族长大人，怎么了？”
苏长海没有去询问，为何夜凝冰没有在苏煊身边，即便是在深沉夜色中，他依旧能够看到苏煊眉宇间的深层疲倦。
苏长海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在外面累了，可以回来休息一下的。”
苏煊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只觉鼻头有些酸涩。
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说的太多，只会让自己更加脆弱。
苏煊收起所有的心绪，服下一颗六纹复灵丹，让自己体内的灵能恢复，随后身形闪动，离开了苏家。
苏长海抬起头，虽然与苏煊的上一次见面，甚至距离不到一个日夜。
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令人怅然的直觉：“煊儿，变了！”
如今的苏煊，要比以前的苏煊，更加冷血！
苏煊拿到布置图之后，很快来到北燕郡城城门前，谢灵淞已经在等候。
她实力比苏煊强大，所消耗的灵能，也就更多。
虽然所修炼的功法在南云州，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存在了。
但和天阙洪流练气决比起来，那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因此一夜过去，谢灵淞只恢复了五成实力。
“第一站，云海郡城，还有黎阳城……”
苏煊做安排，说道：“我去云海郡城，大师姐，你去黎阳城！”
“不！”
谢灵淞摇头，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一起去！”
苏煊摇头，说道：“快些解决，我们才能快点回苍玄宗……”
谢灵淞直直看着他，美丽的眸子此刻满是坚定之色，“一起去！”
苏煊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当初分头行动结果夜凝冰陨落……这件事情，给谢灵淞带来的冲击极大！
再说了，如今的太玄国局势混乱！
按理而言，在以前一名仙灵境，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但是，之前袭击苏煊和夜凝冰的……可是足足两名仙灵境！
当初元一道宗一共派出三名仙灵境，已经死了一个江若水，可另外二人呢？
搞不好，他们会再来一次！
如果这一次谢灵淞依旧没法赶上，看着苏煊死在自己面前……
苏煊可以想象，谢灵淞究竟会有多么的崩溃！
念及此，苏煊倾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好！”
谢灵淞目光看到他在笑，沉默片刻，说道：“苏煊，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没有什么用……”
“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压抑自己！”
苏煊没有多说，晨风吹着他的发角：“我没有压抑自己，还有……你说错了！”
谢灵淞眼神恍惚，“我说错什么了？”
人死复生之事，太超过常理，苏煊没有直言。
“我说，我没有压抑自己……这不是，要去复仇了吗？”
二人催动灵能，速度运转到最快，飞行在空中，往下看去，能看到横尸遍野，一片赤地……
血神教的旗帜到处竖立，一个个祭坛耀武扬威矗立在太玄国的国土上！
许多无辜黎民百姓，都被当做牛羊般的供品！
还有一个孕妇，此刻正在嘶吼着求饶，而一名血神教信徒，残忍笑着，一掌轰向那高高隆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