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马革裹尸还,却殒命于安稳的长安。」
花惜颜回头看了眼如意院的匾额;
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她的心理作用,怎么瞧都觉得上面的字比前些日子黯淡了不少。
世事难料,郭虔瓘前几日还夸她做的东西好吃来着。
转眼就成了一抔骨灰。
她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朝颜院走去。
花灿说李瑾去了陇右,算算时间,这会儿多半已经和吐蕃交上手了。
虽然他和历史上的唐肃宗一样、也排行老三,但在这个唐朝里,他未必会拿到肃宗的剧本。
花惜颜冷不丁地一哆嗦,一个奇怪地念头刺痛了她:没准儿……他在这场战役就挂掉了呢?
石堡城是军事重镇,易守难攻;吐蕃既然打算攻打,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听说那货是第一次上战场,以前虽然在塞外待了一段时间,但都是在“安全区”待命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花惜颜无意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多半是要吃大亏的。”
“谁要吃大亏?”
她惊觉回头,见身着戎装的花烁正坐在石桌前,嬉皮笑脸地迎了过去:“阿兄何时来的?”
“你去给阿爷送吃食之时便来了。”
他冲花惜颜招了招手,见顺从地她坐下、把桌上狭长的木盒推到了她身前:“明日我便得启程去陇右,约摸得半年才能回来。”
“嗯……?”花惜颜眨了眨眼,“不是说赵都尉去么?”
“他岳母新丧,不便去了。”
花烁见她没给木盒半个眼神,不悦地敲了敲盒盖。
“今日路过弓矢店,瞧着便宜便随便买了柄弓;回来一看小了些,带上无用,给你拿去玩儿吧。”
“诶!?”花惜颜欣喜若狂地把木盒抱在了怀里,“多谢阿兄!”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一把弓啊!”
花烁面色淡然:“都说是瞧着便宜,随便买的了。”
“切~”花惜颜冲他伸了下舌头,说,“便宜卖的弓会送扳指哦?”
“这叫韘1,”花烁取下了背在身上的弓,以拇指勾弦、食指、中指压住了拇指,便演示边说,“能防止弓弦勒伤你的爪子。”
“我会玩儿这个。”
花惜颜转金箍棒似的转了下弓,戴上扳指、捏起了盒里的一只箭矢就对着院里的树射了过去、正中树干上的皮孔:“十环!”
“箭矢的位置都放错了,这还叫会玩儿?”
花烁走到她身旁环住她,慢动作一般将箭矢搭在了弓上:“箭矢在右,若是在左,很容易压不住而脱手。”
其实……现代弓箭都是在左边的来着。
花惜颜挠了挠头,没有反驳——而是“咣咣”地点了点头:“哦!”
“射击时弓步立定,气沉丹田。”
他做了套标准动作给她看:“双目平视,以箭头为测距点,待对方进入射程范围内之时再放箭。”
“好!”花惜颜学着他的样子扎了个马步,拉满了弓弦。
“莫要贴脸太近,”花烁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若是这般持箭,不消几次,右颊就磨烂了。”
“噗……”花惜颜不禁笑了出来,“哈哈哈……哎呦……”
“学时不用心,用时准保吃大亏。”
花烁收回勾成“9”的手:“好好练,一箭射穿三片树叶而不破时,才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