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市的西市不复往日熙攘繁华,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一行九人信步走着。
“前面便是本王的酒肆,”李隆基站在巷口,冲身后的人说,“本王已命人备下了上好的黄醅酒,权当是本王向二位赔礼了。”
“勤王殿下言重了,”阁罗凤的鹰眸划了他一眼,兴致缺缺,“本王客随主便。”
“本王也一样。”大钦茂抱臂,一副观望的态度。
“哈哈,本王食言在先,再次跟二位赔罪了。”李隆基叉手一笑,先一步走在了前面,“里面请。”
大门洞开,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妩媚女子站在门框内,寻常的福身礼被她演绎得颇为婀娜多姿:“恭迎诸位贵人。”
众人鱼贯而入。
步入大厅,十数名衣着华丽的胡姬齐刷刷地福身行礼:“恭迎诸位贵人。”
“这便是传闻中的胡姬?”大钦茂来了兴致,“如今已是冬日,她们倒还穿得这般清凉。”
“昨日不曾尽兴,今日自当补上。”
李隆基笑道,眼角的笑纹愈发明显:“二位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本王自是要近一下地主之谊的。”
阁罗凤眼睑都没抬,宛若局外人。
“妾身瞧着二位贵人并非中原人士,想必也不常来长安。”
女子眉眼含笑:“常言道,西市有三好,‘汇天下珍馐,集各色佳肴,酒肆胡姬娇。’。”
“二位是我家阿郎座上之客,前两好必已司空见惯,”她笑着示意胡姬上前,“虽说别处也有胡姬酒肆,但无人能出西域杜康之右。”
“秋娘,”李隆基冲她挑了下眉尾,唇角含笑道,“还不先请二位贵人先行入席?”
“阿郎所言极是。”
秋娘冲他wink了一下,胡姬们三三两两地挽住了阁罗凤和大钦茂:“二位贵人楼上请,妾身这便去吩咐庖厨烹煮羹汤。”
“好,”大钦茂乐呵呵地摸了一把靠在他肩上的胡姬的脸,笑得越发飘飘然,“美人儿,你今年可有17了?”
“回贵人的话,”女子的笑恰如其分,既不过分疏离,也不谄媚阿谀,“婢虚岁二八。”
“这么小年纪便出来卖艺了啊?”大钦茂环住她的腰,又搂过另一名女子凑近嗅了嗅,“你身上好香啊!”
“……”阁罗凤眉宇间充盈着嫌弃,伸手掸开周围的莺莺燕燕,盘腿坐在了大厅里的食案前。
“出来便是寻个开心,”大钦茂见状,走过去说,“难为殿下筹划了这么多,莫辜负了殿下的美意。”
“哈哈……”李隆基点头哈腰道,“大公子所言极是,阁公子若是对这些胡姬不满意,舍下还有其他人。”
“她以前便是在这里卖笑?”
阁罗凤环视四周,目光顺着台阶爬上了二楼,停在了靠楼梯口第一扇门前。
门前吊着粉色的纱帐,长约半尺、宽约三寸的匾额上用篆体写着“三生石”三个字。
“波奈罗昨日突发急症去了。”
秋娘顺着他目光的轨迹看了一眼,罗帕轻轻拭去了夺眶而出的泪。
“她的东西还在屋里,贵人若是不怕冲撞了您,可随妾身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