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史学家总是会避讳提起崇祯十七年的夏天,避讳提起铁浮屠下的几十万冤魂。
或许不甘,或许愤恨,但在清历24年的现在,这就是五千年华夏的星火余烬了。但是,我们仍应该痛苦的回忆,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情形似乎并没有什么。吴三桂引清入关,大明丢的只是几座要塞罢了,广袤九州的庞大纵深,足矣耗干马背上不食五谷的夷蛮。原本在各地相应李自成号召的农民起义军也暂时和大明握手言和一同对抗外族的侵略。关宁铁骑数次挫败了清军的攻势,只消几次,我们便能再次打回北京城。
但是袁崇焕投降了。接下来是孙传庭,卢象升......当大明的将军们纷纷投入满人滴着华夏人民鲜血的怀抱,事情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当皇帝去号召江湖好手们的时候,最顶尖的几个先天大能默然以对,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于是最后,在南京的街道上,崇祯和李自成这两位大明王朝最后的巨人并肩作战直至英勇牺牲。他们的尸体被找回,串起来,挂在一座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城市作为背景的枯树上。大明最后的防线崩溃了,部分东林党人自杀殉国,剩下的组建了南明小朝廷。藩王们要么退往更深远的内陆,要么跪在曾经的蛮夷面前。
自南京沦陷以来,这群满洲的夷蛮便将他们漆黑的利爪狠狠刺入了九州的心脏。现如今这中华大地上最后有能力反抗的政权,南明朝廷,也屈居于东夷帝国的脚下。福忠王朱常洵在天下苍生的目光中被推向了皇位,就像当初被百官反对被立为太子一样好笑。他终于成了皇帝,但他从不是一个好皇帝。在废墟一片的南京城中即位,他不理吏治,不思变革,不修内政。沉溺于酒色之中,他似乎是想要把之前因百官阻挠而未能做成的皇帝做个够。清历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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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在了西狩途中的江湖刺客之手,朝野震变。太子却早已从广州赶来即位,强压下了其他暗中觊觎皇位的目光。要知广州在数千里之外,道路崎岖交通不便,便是日夜兼程也要一旬之久。朱由崧仿佛是预知了他父皇的死亡。
和自己奴颜卑膝沉溺酒色不理政治的父亲不同,明安宗从不接触那些提倡改革的东林党人,却同样不理睬向大清卑躬屈膝的亲满右派。他不是一个忠于人民的皇帝,他也不忠于宗主国。没有人知道朱由崧内心里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会带领南明走上独木桥,跨过历史的长河。
钱谦益是一名东林党人,同样是一位可敬的爱国者。对昔日大明的忠诚,让他不屑与南明小朝廷为伍。然而他又没有足够的气节在抗清失败后自杀。因此他逃往蜀地,在大明最后的堡垒企图保留下革命的火种。随着卢象升被清朝分封蜀地,钱谦益知道自己失败了。他坦然的面对卢象升和他的天雄军,就当是自己死在了崇祯十七年的夏天。但卢象升没有杀他,反而让他做了吏部尚书。钱谦益知道这时候的他活着或许比死掉更有价值,无论是对卢象升,还是大明的百姓。他得活着,即便不为自己而活。
同样被清廷分封的还有吴三桂,袁崇焕和孙传庭。满人没有治理汉人的能力,他们也知道,让汉人治汉人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但是清廷却也不会容许这些握有重兵的藩王再次起兵反叛,分封之初便设立了最高的军队规模。且铁甲兵刃火铳皆由清廷设立各织造局承办组织生产,由清廷派遣内务府大员分领各织造,各藩王军械总录账目皆有备份快马加急运往朝廷。除非这些人能用木棍武装起毫无作战经验的农民再起叛乱,但历史上凭借鼓动农民而成功的起义,一次都没有。
袁崇焕师承孙承宗——真正的儒圣,兵圣。他从孙承宗那里仅学了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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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毛,却掌握了官宦之道的精髓。他擅长在各个派系见游走,在无数的鸡蛋上翩然起舞,为了利益,他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给魔鬼——毕竟天使一直在对抗魔鬼,他也就有机会将灵魂再次出卖给天使。于是他率领十万关宁铁骑投降清军,直接重创了大明的势力。然而满人的侵略成功了,它现在主宰着中华的一切。袁崇焕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在一个鸡蛋上跳舞了,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接受了清廷的安排,来到了毒瘴弥漫沼泽遍地的南疆。
孙传庭的前半生,可以用“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来形容。明朝时他被派遣镇压农民起义军,他的战绩使农民军的大部分主力遭到了很大的伤亡。然而在抗清战争时期,他丢掉了青州,然后便向清军投降,因此他也得到了青州。少有人(如果有的话)喜欢为孙传庭做事,满人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上位的,但他们很担心孙传庭会破坏平衡。孙传庭前几年对满人官员进行了清洗,又公然斥责清廷对中华的待遇,但不知何故,他却没有受到惩罚。他坚持宣称自己是大明最后的忠臣,多次发表反清言论,然而他却又与青州当地的满族士族势力纠缠不清。
吴三桂,武举出身,以文荫袭军官,任辽东总兵,后引清入关,谋以诛杀君父。关于他的过往笼罩在阴云之中,有人说他是侩子手,有人说他是善奇谋的将军。他是个疯子,但他懂得怎样让所有人心甘情愿为他效力。吴三桂集大胆,狂妄,残暴于一身,所有降清军官中无人能出其右。在北京城外,他坑杀二十万降卒,在最后的南京战役中,他更是残忍的屠杀着自己昔日的同胞。他杀平民,杀战俘,甚至杀满人士兵。
吴三桂一生,或是进行着战争,或是在为下一场战争谋划。清廷将他分封(倒不如说是流放)到最贫瘠的凉州。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在这样一块土地上继续发泄自己的欲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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