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憋着一肚子气,把手里的柴火一摔,蹭的起身就走了出去。
苏挽烟“切”的一声:“脾气还真大,不想伺候可以走的嘛,我又不会留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那两个婢女已经走出了厨房,苏挽烟也不知道她们听没听到,来去她也不在意。
熬药是个很需要耐心的过程,大火煮开之后,就需要换小火慢慢熬煮,只有小火才能把药材的成分慢慢分离在药汤之中。
换在现代,苏挽烟可以把煤气关小火就去休息,但在这里不行,她需要时时盯着火苗,免得火苗熄掉。
还有一个就是要提防元和帝的人,所以她不得不亲自守在药炉前,寸步不离。
午膳跟晚膳,都是苏挽烟吩咐婢女去王府的厨房端来的,余南卿那边也是,只是苏挽烟正在看火,没办法去伺候余南卿,也不知道余南卿自己能不能吃。
现在许四也不在,早知道就再多使唤几天再放他的假。
好在,就在苏挽烟分身乏术的时候,苏驰恩回来了。
本来苏驰恩是去主房的,但在主房门口没听到动静,这才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在小厨房找到了苏挽烟。
“姐姐!”苏驰恩小跑着进来,看到苏挽烟在看火,好奇:“姐姐在煮什么?”
“药。”苏挽烟简单的回了一个字。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苏驰恩这才闻到弥漫在小厨房里的药味,他摸了摸鼻子:“是给王爷的药吗?”
“嗯。”苏挽烟本来是坐在小凳子上的,这会儿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回来得正好,吃了没?”
苏驰恩摇摇头。
苏挽烟就道:“我让许四休息几天去了,等会儿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你先在这里帮我看着火,就这么大点火够了,别添柴,也别让它熄了。”
苏驰恩连连点头:“好,姐姐尽管交给我。”
苏挽烟宠溺的摸着他的头:“等我回来再问你今天的事,你先坐着好好休息。”
“嗯,好。”只要是跟苏挽烟说话,苏驰恩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所以他每次回应苏挽烟的时候语气都特别的积极。
主房,余南卿一如往常一般,正闭着眼睛小憩,感觉到苏挽烟的气息,才缓缓睁了眸眼,就见她正从门口迈步走来。
床头桌上正放着刚端过来不久的晚饭,苏挽烟见一口没动,问了句:“中午吃了没?”
中午她在小厨房看火,实在不敢离开半步。
余南卿垂下眸子不说话,苏挽烟就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没吃啊?”
苏挽烟上前小心的将他稍微扶起来一点,拿起床头桌上的米粥正要喂他,余南卿缓缓伸手:“我自己来。”
苏挽烟也没拒绝:“你既然可以自己吃,干嘛中午不吃?你是腿瘫了又不是手瘫了,应该能把身体稍微撑起来一点吧。”
想当时她要帮助他拉粑粑,他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就这点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
而且就算她现在过来了也没让她喂,他完全可以自己吃的嘛。
余南卿垂着眸,没有说话。
苏挽烟也没有纠结,看向床头桌上那个装冰糖的小瓷罐,竟然空了。
“你把糖都吃完啦?”苏挽烟稀奇:“没想到你那么喜欢吃糖。”
她在厨房待大半天都没吃多少个,她看了余南卿一眼揶揄:“你小心驻牙,牙疼不是病但疼起来要人命我跟你讲。”
除了粥,厨房还送了道鱼羹过来,苏挽烟起筷给余南卿夹了一点:“这些软糯好消化的食物可以多吃两口,一开始要你吃粥是因为你身体消化不了,这几天你养回来了一点,要配合肉食知道不?”
余南卿看着肉里的鱼羹,拿起勺子舀进了嘴里。
苏挽烟笑看着他:“哦,我不夹你就不吃是不是?这菜就在你面前,伸手就能吃的事,还要我动手,你要这么懒的话我以后就不做了,真是不动手不知道我累。”
“……”余南卿抿唇,突然温沉的吐出四个字:“我只信你。”
“??”这是余南卿第二次说只相信她,她愣了一下:“你信我跟你吃饭有什么关系?”
余南卿埋头喝粥,不再说话,苏挽烟这才反应过来:“哦~你怕那些人在饭菜里下毒?”
苏挽烟无语:“那我也不知道这饭菜里有没有毒,万一有毒,给你吃了还不是要毒死?”
余南卿闻言突然勾唇,看向苏挽烟的眼神像是得到了释然一般:“若是死在你手里,我认了。”
苏挽烟翻了个白眼:“你别害我。”
余南卿垂眸,唇角的笑容未消失:“我知道你会救我,不管是什么后果。”
哪怕是被下毒,苏挽烟知道的那一刻,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救他,余南卿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贪恋最后这点时光。
“你就使劲造吧,谁造得过你呀。”
“苏挽烟……”
“嗯?”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不管……”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挽烟开口打断:“唉你又在说这个,以后再说吧。”
闻言,余南卿只好抿唇,不再说话。
苏挽烟把他手里的碗拿过来放下:“来,躺下,我厨房还熬着药呢,别浪费时间。”
她从柜子里拿出专门给余南卿针灸用的针灸包,把针灸包放在床沿上摊开,余南卿深吸了口气,长眸怔怔的看着顶上的幔帐。
直到苏挽烟将长针扎进他的心口,那一瞬间本来有些浑浊的气息又开始顺畅起来。
他目光落在苏挽烟专注的神情上,游刃有余的小手捏着银针穿梭在他身体间,宛如游龙。
“你为何会针灸之法?”余南卿长眸盯着她的脸,妄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丝端倪。
苏挽烟连头都没抬,唇角噙了一抹笑:“我要说是现学的你信吗?”
这抹笑,竟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婉。
余南卿心口“咯噔”一下,像是快了一拍,他忙别过眼,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苏挽烟只以为他是不信:“你看你,刚刚还说只相信我,现在就不说话了,男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