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呢?”胜七将巨阙扯回手中,看着场中农家伤亡惨重,却未见田蜜身影。
“在六堂与外敌奋战之时乘乱逃跑的田蜜已不配再做魁隗堂的堂主,”田言缓缓开口,“陈胜,才应该是魁隗堂真正的堂主。”
“那神农令呢?”陈胜看着脚边装着荧惑之石的木盒。
“纵是六大长老联手,怕也挡不住鬼谷纵横的两位加上墨家巨子与项氏少主,”田言指着倒下的农家诸人,“我们这些人的伤亡惨重就是证明。”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地泽二十四!”陈胜双手环抱不屑道,“你们的地泽二十四比起六大长老融合各自绝技所施展出的地泽二十四阵法,简直就是萤火比之皓月,不值一提。”
“但愿如此。”田言说着便朝着田赐走去,摸着他的头,“阿赐,觉得怎么样?”
“好疼啊姐姐!”当田言近在眼前,田赐一下有了发泄口,哭声不止。
田言蹲下身子拍着田赐的背,眼睛看着六贤冢中。如果那几个老东西真有那么强就好了。那就……还有机会。
“有杀气。”陈胜握住巨阙。
金先生强支起身子。杀字一等。
田赐将田言挡在身后,手中的剑却已有了裂痕。
“你们还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农家,墨家,项氏一族,还有鬼谷纵横。很好!”‘惊鲵’提剑,“上将军王离的百战穿甲兵已经包围了整个大泽山,今天,就是你们覆灭的日子!”
“不!”田言决然开口,“今天是我为父亲报仇的日子!”
一圈农家弟子已然围上。
“我们?”居于更上的龙且用指头点了点下方。
“等。”身侧的一袭白衣乘着白羽落于场中,韩信捂脸。“百战穿甲兵?龙将军,要不要在你的战绩中多添一笔。”
“还是加你自己身上吧。”龙且扫了一眼眼前人,他缺的只是个机会,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而自己,在少羽身边并不缺那个机会。
“那……”韩信抬头,将大泽山映入眼中,“一炬付十万如何?”
龙且看着韩信,几欲笑出声,“你还真敢啊!不过也好!至少昨晚的布置不会白费。”
“不会白费的,”韩信轻声开口,“王离的百战神机弩会帮我们。”没有去看龙且的眼睛,抛起一颗金瓜子,“钱,毕竟是好东西。”透过阳光看着指间的金瓜子,韩信冷笑着开口,“你觉得当那火起,农家是恨我们,还是恨那点燃烈焰的王离?”将那金瓜子藏入袖中。“你觉得那胜七当大泽山燃尽,是会跪下,还是会像现在一般,朝我们拔剑?哦不!”韩信面容愈加阴冷,“当我们以德报怨,农家的残党皆是由我们救出,走我们开辟的路线苟活,你觉得他有勇气……面对整个农家么?”
“那就等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龙且伸出右手,“让我们,成为他们的英雄。”
“他们出来了。”两人看向冢中。
六贤冢外,当六幻齐现,一次试探,却换来罗网数人殒命,便无人再打墨家等人的主意。
农家几名战力,纵是虎落平阳也不是罗网的普通杀手能轻易斩杀,重伤者再怎么说都是为了农家而伤,陈胜在‘惊鲵’手下尽力保下,可那些农家弟子却是只能凭着人多势众,以命搏命。
“玩够了没?”未着外疱,浑身染血的卫庄看着白凤。
“就当……”六幻皆朝‘惊鲵’驰去,“够了吧。”
“农家,”随着盖聂出现,血气之中,一柄分作两股的赤色长剑落于身前,“还真是给了我们准备一份惊喜。”
“只是不知道你们自己能否承受,”卫庄将剑提起,阴盛,阳灭,昼暗,掩日,“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越王八剑之一,掩日,居然藏身六贤冢之中。”
“他似乎是你的师傅,”盖聂将目光投向陈胜。“他的剑气不错。”
“他也藏得很好。”卫庄冷声之中将剑投向意欲在白凤出战,英布抗敌间乘乱偷袭的罗网人。
“他死得最晚。”盖聂似乎在为兵主辩驳。
“却也死得最快。”卫庄一声轻哼。
“休要污蔑我师父!”胜七手置于巨阙之上,“六大长老组成的地泽二十四阵法经过十年的磨练,怎么会被你们这么短的时间破掉!”
“污蔑?用一把剑来污蔑一个死人?”胜七的怒容在卫庄眼中却如同最后的苟延残喘,“至于所谓的地泽二十四。”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卫庄盖聂皆是侧身。
两道相互靠的人影出现在冢口,天明披着卫庄的长袍,少羽则左手上牵着一串草绳。
天明内力几乎被耗了个干净,少羽的精神也给折腾得绽不开重瞳,但此时的他两人却还得再撑一会。少羽左手朝前一挥,随着草绳甩出,它的全貌彻底展现。
而能行动的农家高手看到时,皆是心中一颤,随之到来的却是惊悸。
那草绳之上,系着一个又一个的‘老头’,老人的人头,一共六个。
六大长老,皆被枭首。
“怎么……可能……”胜七见过六长老的地泽阵法,听他们说过如何狩猎白起,深知若非刻意相让他没有一丝突破地泽二十四阵法的可能。然而在他心中只要联手就应该至强,就应该无敌手的六人的头颅,就这样串在绳上。他所憧憬的,所幻想的梦……碎了。
于此时,‘惊鲵’被白凤羽刃划过,人亡,剑落地。
“农家,六大长老中居然隐藏着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盖聂前行,“这件事,是否应该好好反思。”
“又有谁知道,这六堂之中,有多少罗网的人呢?”卫庄看了一眼田言,“你是?”又扫过田仲,“或许你也是?”又将眸子置于空处,“又或许那已然不见的田蜜?还或许,你们都是?”
“是与不是,时间自会给出答案。”田言开口道。“罗网,亦是农家的死敌!”
“此次神农令出,皆为侠魁之争。”盖聂拿起装着荧惑之石的木箱,“就为这块荧惑之石,农家六位长老已逝,又该如何选出侠魁。”眸色之中皆是忧虑,“农家乃诸子百家中最为庞大的一派,群龙无首岂非万难?”
“师哥,听闻农家侠魁所戴珠草与长老一般,悬挂九珠。”卫庄腰间鲨齿缓缓出鞘,“我们方才于六贤冢内刚得到一束珠草,但可惜……上面只悬了六珠,还差三颗。”
农家诸人心中皆是一寒,珠草?还真是珠草啊!以六大长老的头颅串成的珠草,还真是……有够能代表农家的。随着那鲨齿出鞘速度愈来愈慢,愈来愈缓,农家之人心中压力越来越大。
田言咬牙。她算了这么久,忍了这么多年,可就在这两天里,被那少女以大势压过,被那流沙的毒蛇冷嘲热讽过,被那双重瞳看穿过,合六堂之力却被战术算计到败北,这些都忍了。可目标就在眼前,还能忍么?忍!必须忍!也只能忍!藏在袖中的手已被指甲刺穿,但将手按在袖中,血液沾染袖里,却不敢显露分毫。
朱家蓝面哀容已有许久未再变过。农家这次,怕是真的……纵使可以看出那巨子,和项氏少主都只是硬提着最后一股气,可那纵横呢?在六大长老联手中没受半点伤,他不信。可现在的农家,谁又敢去赌呢?刚使用完千人千面的他,心力所剩无几,在场现在还可能有那份能力能抗衡一二的,田赐剑毁了,还躲田言怀里哭,陈胜此时的心气被打击得所剩无几。连拼死一搏的资本都没有了啊!
“请鬼谷纵横的两位先生为我农家,选出侠魁。”
目光齐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