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头!”
江雅馨连忙把伊琳往阎泽寒怀里一摔,着急地来到华老头身边。
她看着华老头已经快要昏迷的样子,低头道:“坚持,深呼吸。没事,我在。”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江雅馨知道华老头伤到了要害,哪怕他自己能够救死扶伤,但是医生也是人,生老病死,都跟普通人一样。
因为正中要害,华老头的血流的很快,血液一旦流失过量,人就会陷入昏迷的状态。
江雅馨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扯开了华老头的衣服,看见镶嵌在血肉里的蛋壳,眉头皱成了一团。
现在要是不及时把这颗子弹取出来止血,华老头的血,等不到救护车过来。
而且太医院那边,之前还被景义凡控制过,江雅馨并不信任。
“给我刀!”
江雅馨看着一旁双手空空的邓修远,已经吓傻的邓修远,厉声呵斥道。
“我,我特么没有手术刀啊。”邓修远也反应过来,摸了摸全身,着急地吼道。
“那边不是有,快点,用火消毒,然后给我。”
江雅馨看了眼不远处,原本用来烤全羊的切肉刀。
这特么,就很梦幻。谁用烤肉的刀,去做手术?
但是眼下,除了江雅馨,邓修远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他嘴巴在犹豫的时候,身体其实已经自觉地朝按照江雅馨的吩咐,拿起旁边干净的切肉刀,放在炭火上来回烤了一下消毒,然后就把刀递给了江雅馨。
“需要我做什么?我还能帮什么忙?”
“把手放华老头嘴里。”
江雅馨没头没脑的说完这话,邓修远立马照做。
现在华老头虽然陷入昏迷,但是还没有到深度昏迷,取子弹的时候没有麻药,人很有可能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咬断自己的舌头。
虽然邓修远不学无术,但是这点医学常识,他还是懂得。
“啊。”
他刚把手放进去,江雅馨就开始下刀,没有一丝一毫的地犹豫。
听到邓修远的咆哮,江雅馨抬眼狠狠地剜了一眼邓修远,就继续手里的工作。
她现在心里其实怕的要死,子弹穿透的地方,离华老头的心脏很近,几乎已经在左心房边上,如果不是差了几毫米的距离,华老头甚至连动刀都没有机会。
华老头在江雅馨的心里,一直都是她的父亲一般的存在,只差叫他一声亲爹了。
天知道江雅馨在决定现场给华老头做手术的时候,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如果华老头死在她的手下,江雅馨这辈子,估计都要愧疚死。
明明好不容易下手,因为邓修远这一声惨叫,江雅馨握刀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我来吧。”
景义凡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同鬼魅。
看着他靠近自己,江雅馨双眼猩红地抬头看着他。
本来从华老头中枪以后,江雅馨已经用了一切办法,不去看景义凡。
因为她怕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仇恨的心。
一旦有了情绪,对手术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别过来,别碰他!”
江雅馨咬着后槽牙,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死死地握住手里的刀,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个时候,她并非意气用事,仅仅因为生气不让景义凡动刀。
而是她已经信不过景义凡了。
对着华老头开枪的,是景义凡的人,不管现在景义凡是良心发现,还是别有所图,江雅馨是断然不会他再碰华老头的。
“你要是为华老头好,就不要再影响雅馨。你应该知道,华老头在她心里,就是我岳父。”
冰冷又薄凉的声音,从阎泽寒嘴里冒出。
他左手抱着江伊琳,右手搂着阎淳皓,这个动作别人做的话,难免会觉得有些滑稽,可是月光照在阎泽寒身上,他就像一个天神,无比强大,让人安心。
阎泽寒说完这话,并没有再就像把目光停留在景义凡身上,而是看向了蹲在地上的江雅馨。
“老婆别怕,我相信华老头如果现在是清醒的,也一定会让你主刀。”
阎泽寒说这话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愣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他默默地抱着两个孩子,走到江雅馨身边,不足半米的地方。
虽然他也知道,现在笑,好像不合适,但是作为江雅馨的丈夫,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江雅馨安心。
他不会医术,但是对自己老婆的医术,却格外的放心。
华老头在江雅馨心里,跟亲爹没啥区别,让医生给自己亲人做手术,其实是最残忍的事情。
小手术还好,要是这种危急到生命的手术,主刀人的压力有多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关心则乱,要是手术树立还好,如果手术失败。那就是江雅馨一辈子的心结。
现在说那些虚的都没用,阎泽寒只用实际行动,告诉老婆,他和孩子,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果然,听到狗男人这么说,江雅馨用力点头,重新开始取子弹。
每动一下,华老头嘴里的劲儿就多一分,咬的邓修远直冒眼泪。
他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鬼哭狼嚎,怕打断了江雅馨。只能用那双无比猩红的眼睛,使劲儿瞪着景义凡。
景义凡站在原地,看着江雅馨额头上的细汗,和脸色苍白的华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作为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他也不得不承认,江雅馨的判断是正确的,枭夜从来不养废物。
这次他并没有带太多魔牌的人过来,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大部分手下,都只是枭夜的人。
这枪不仅仅打碎了他和华老头多年的情谊,也打碎了江雅馨对他,最后的容忍。
等江雅馨最后缝合华老头的伤口,看着华老头呼吸慢慢平稳,松开邓修远以后,整个人就像软泥鳅一样的瘫坐在地上。
阎泽寒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把两个孩子,塞进邓修远怀里,抱起了自己的老婆。
“阎泽寒,你特么,做个人,行不行?老子还是个伤病员呢。”
邓修远朝阎泽寒吼了起来,他的手早就被华老头咬出了血,一边说,一边眼泪还流了下来,不知道是被咬疼的,还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