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源县在盘县的西边,两县相距也就五六十里路。
虽然同在一条官道之上,但经济发展水平却有着天壤之别。富源县煤矿资源丰富、煤炭贸易发达,财政收入在各县中首屈一指。
富源县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县衙的执事人等足有二三十人,衙役更是多达七八十人,比一般的县级执事人员多出一倍有余。
在富源县衙内,先让亲兵卫队接管了县衙的安全保卫事务后,李翊立即召集了县里执事人等训过了话。
历数了费寅等人的罪行,嘱咐众人暂时各安其位,料理县中事务,待卢勉上任后再恢复正常运转。
接下来由何守杰亲自带人审讯费寅等人。
虽然用尽了各种刑罚手段,但是费寅自知死到临头,却咬紧了牙关,死活也不开口。
没办法,何守杰又将突破口选在了王三身上。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大刑伺候,王三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终于熬不过去了。
只好陆陆续续的交待了费寅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诸多劣迹。
弊情终于大白于天下。
到了如今李翊才知道,这费寅本是富源县的一个当街屠户,由于认得几百个字,还兼干着包揽词讼的勾当,本就是个贪酷枉法的主儿。
后来用金钱贿赂原任县令,爬到了县主簿的位置上。
自从原任县令附逆孙德成被抓下狱后,就顺理成章的暂时署理富源县务了。
本就无法无天的费寅,一朝有权在手,就更加变本加厉的盘剥起富源百姓来。
令人震惊的是,这个费寅为了获得煤矿的暴利,竟然和当地富豪何百万勾结在一起。
为何百万私采煤炭提供保护,支持何百万扩大开采面积,私挖乱采,从不经过上级官府的认可和当地百姓们的同意。
遇到老百姓反对的时候,通过关押刑讯,残酷打击等手段,残害了许多富源县的商人和北行,致使上百个家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却都敢怒而不敢言。
而且费寅还以吃干股的形式,每年从当地采矿收益中获利数十万钱。
要知道这个数目可是相当于富源县两年的税赋收入,这家伙的胃口实在是不小啊!
而且经王三交待,费寅为了帮助何百万抢占别人的富煤矿井,曾经派人冒充强盗残忍的杀害了当地商人楼士臣和他的一家老小。
另外还有坑杀矿工,强占民宅、强拆民房、随意关押毒打百姓等恶劣行径,其手段之残忍毒辣,实在是令人发指。
王三还指认说,县里的大多数官吏、执事人等,甚至衙役都在煤矿占有股份,这已是半公开的秘密。
所以那些私采煤矿,就是他们的最大利益所在。
谁要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进行打击报复,甚至置人于死地也在所不惜。
所以在富源县杀几个人已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这时候,很多老百姓听说费寅已被法办,都敲锣打鼓的来到县衙致谢。
而且还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向官府控告、揭发费寅及其同党的罪行,看来这个富源县还真是罪恶之源了。
根据获得的情况,李翊立刻详加审问,确认情况属实后,派出亲兵和部分未涉案的衙役甚至壮丁,四处缉拿涉案人犯。
将包括何百万在内的几十名煤矿老板、大小官吏都抓到了县衙的大牢里,由亲兵暂时进行严密看管,听候进一步的审理。
到了快下午的时候,卢勉就快马赶到了富源县衙。
李翊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宣布任命他为富源县令,由他全面署理富源县务,负责查办费寅、何百万等人的大案。
卢勉为人正派,责任心强,非常熟悉民政事务,是担任富源县令的不二人选。
由他负责查办费寅、何百万,李翊还是比较放心的。
同时,把卢勉外放,等于把熟知饥民人口内情的他支出宁州,以免泄露了三百六十名孤儿的身份,这就是李翊自己的小算盘了。
可是这次费寅大案,牵扯的人员实在太多,富源县的官吏已经是十去其八,剩下四、五名没有职衔的小吏,实在是撑不起富源县的整个事务。
看来要对这里进行全面的调整了。
李翊让何守杰立刻派人到宁州通知林易、钱士塘,让他们选择一批各类执事人员,迅速赶到富源县,暂时负责管理富源县的各项事务,待以后再遴选本地人员充任。
再让卢勉通知各乡里,抽调部分体格健壮、老实本分、口碑不错的青壮男丁,担任县里的衙役。
另外,为了便于卢勉充分行使职权,李翊给他留下四十名亲兵,由他自由调派使用。
安排完这一切,两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只好暂时在这里休息了两夜。
第三天一早,李翊又谆谆嘱咐了卢勉一番后,才带着何守杰、连骏和其他的六十名亲兵,准备继续云南各县的巡视之行。
但是,令李翊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走出富源县的驿馆,门外就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富源乡亲父老,将驿馆门前围得是水泄不通。
见到李翊出来,很多百姓立刻涌了上来,为首的几名花白胡须的乡县耆老,颤巍巍的走上前来,端着盛满粗瓷大碗的水酒递到了李翊的面前。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手里端着粗瓷大碗,眼里沁满了激动的泪水。
感慨万端的近前道:“自打李大帅来到我们云南,云南就像变了个样,老百姓看的清清楚楚,都明白谁才真的对我们好,都感觉有了盼头。”
“虽然咱们富源还有个费寅鱼肉乡里、不可一世,但咱们老百姓都知道,这个欺男霸女的家伙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大帅明见万里,一到富源县,就以雷霆手段惩治了贪官污吏和地方恶霸,老百姓都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今后的日子我们心里就有底了。要不是大帅惩治了费寅、何百万等恶霸,我们的苦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不能不提,那就是我们富源县,煤炭这个罪恶的根源还没有铲除。这黑乎乎的煤炭也不知滋生了多少罪恶,为了它,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无家可归,甚至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推本究源,这煤炭搞得全县鸡犬不宁的,简直就是罪魁祸首哇!”
“这次虽然惩治了首恶,但是只要还允许开采煤炭,这利益纷争的事情就没有个完。所以,我们合县百姓都希望,大帅能够下个禁令,从此以后,不准任何人再开矿了。”
“只有这样,我们的日子才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啊!大帅,您一定要满足百姓们的这个心愿啊!”
周围的百姓也都大声附和着说道:“是啊!大帅,您一定要满足百姓们的心愿啊!”
见到群情如此鼎沸,李翊有点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