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关于我的身世故事,大哥可有问起过?”
花影一边将脸巾放下,一边低声说:“老爷嘱咐我们,他说,别人问起,我妹妹就叫程新月,从山东老家来的,别的一概不要多说!”
我心里一暖,大哥为我考虑得周全。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新月呀,快,尝尝娘亲手做的荠菜卷饼。”
我用手轻轻抚了抚鬓边微微斜了的簪子,微笑着迎上去:“娘,这饼闻着好香呢!”
是的,娘亲已经连着三顿为我做荠菜卷饼了,她一定以为我很喜欢吃这个。
不过,也确实不错。碧绿的荠菜、金黄的鸡蛋,被一张张嫩白的圆饼包裹着,静静地躺在一个秘色的盘子里,旁边还配着一碗香甜软糯的银耳红枣羹。
“孩子,跟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不?”一抬头,对上那两道期待的目光。我使劲地点点头:“嗯,这饼和粥我都喜欢,谢谢娘!”
“小月呀,喜欢吃就多吃点。娘记得那年大旱,地里没收多少粮食,你对娘说想吃这荠菜卷饼,娘还打了你一顿!唉!那一年,娘生了病,你说要帮娘去放羊,娘就放心让你去了,结果,就掉进了水里!……娘想想都后悔啊!”
她说着老泪纵横,我的眼泪也不由地跟着落下:“娘,不哭!月儿不是回来了嘛!没事了!没事了!”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而圆润的笑声远远传来。
正自疑惑,却见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衣着鲜艳的美妇人走了进来。只见她乌发如云、满面春风,顾盼回眸间如同芍药绽放。
还没来得及弄清来者何人,却被她一把拉在手里,含笑的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我,一边不住口地说道:“你们瞧,我这妹妹,果真花容月貌、见之忘俗,难怪娘她老人家这么开心呢!”
一时不知如何对答,我只好微笑着看她。
“姑娘,这是咱们夫人呐,一早刚从瓦岗寨上下来。”柳大娘一句提醒,才想起大哥昨天提到的,嫂嫂生于武术世家,娘家也在瓦岗寨。能绣花能上马,是个花木兰,姓裴,名敏之。这几日娘家有事,恰好回去了。
我赶紧含笑拜下:“见过嫂嫂。这几日一直病着,没有机会拜见嫂嫂。却知道嫂嫂是女子中的丈夫,最最豪爽果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嫂嫂将我扶起来,笑着:“小狐狸这家伙,就欠捶呢!你们还不知道呀,今日一早刚起床,就听见这兔崽子风风火火冲进门来大叫着‘老夫人和老爷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美貌的小姐’。乍一听,吓我一跳,我还当是娘嫌我不贤惠,从老家巴巴地给我们老程娶了个二房呢……”一席话,说得屋里婆子丫头哈哈大笑。
我也笑了。我见过那个小狐狸,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大哥的小跟班,十分伶俐幽默。
柳大娘接口道:“夫人不用担心,像您这样的样貌性情,就算再给个天仙,只怕老爷也舍不得呢!”
一时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