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成又在江明月的身边,江明月也不是孤立无援。
“难为你了。”季泽成不是江明月,他没有身处其中,没有那么大的体悟。但是他跟在江明月的身边,他看到了这些人的态度,江明月夹在中间确实很不好做,进一步退一步都不对。
江明月没有做一些事情,两边的人都会说:明月啊,你……你如何如何,会说让江明月怎么做。
石大舅母让江明月对江母好,江母让江明月对石大舅舅好。
季泽成听了都觉得有些难受,明明江明月已经做得很好,他们还要这么提醒江明月,仿佛江明月没有做好,这才需要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说。
“你是不是听了很多遍?”季泽成问,“从小听到大吗?”
“对,从小听到大。”江明月道,“一开始不知道身世,不大明白。等知道身世之后,还伤心难过一阵子。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的,我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在江母那边,江明月觉得自己不是那个家的主人,江母做决定的时候没有去考虑江明月的感受,更多的是想着江家那边的人。在石家这边,江明月又不姓石,那些人跟她有距离感。
说亏欠吧,愧疚吧,又不是要弥补。
总之,那些感觉十分微妙,有时候气氛还很尴尬。
江明月的亲哥哥亲姐姐要是多说江明月几句,石大舅母会让他们别说,让他们对江明月好一点。那都是小时候,而现在,大家长大了,江明月的亲哥哥亲姐姐倒是没有再多说江明月,也没有对江明月多不好。
小孩子嘛,他们可能就觉得石大舅母他们对江明月太好了,心里不爽。
“搬出来之后,我没有多想着原先那个家。”江明月道,“这是大实话。”
不是说江明月对江母没有感情,而是江明月无法跟江母共情,她对那边的房子没有归属感。那边就像是一个泥沼,一个深渊,江明月恨不得能早点离开,而不是继续待在那边。
“这不是你的问题。”季泽成道,“时间长了,会觉得很压抑。你的精神没有问题,没有长歪了,这已经很不错了。换一个人,未必能像你现在这样。”
“我也觉得我做得很不错了。”江明月道,“我是脸皮厚,还经常左耳进右耳出,没有真的把他们的话听进去。要是总是得按照他们说的话去做,会很累的,还会想着自己有没有做好,他们是不是不开心了。”
江母要是不高兴,江明月坐在旁边,她能不问一句话的。江明月可不想去找罪受,只要江母没有开口说她的不是,她都能保持沉默。这是江明月在江母身边生存准则,不能让江母把她江明月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其实,他们也是有优点的。”江明月道,“比如我初中毕业工作了,我妈就没有怎么管我,没有要我非得做什么。初中毕业之前,我妈说的话多一点,要求也多一点。不过那个时候她花钱让我读书,花钱养我,我也得顺着她一点。说难听点,要是我在福利院长大,是不是得更低头。”
江明月就是这么想的,去想想别人的处境,别人还能过得更加糟糕。江明月就想自己过的生活不错啦,别去想那么多,想多了,没有用的。
“那些邻居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我好歹是在亲姑姑的手底下生活的,我亲姑姑,也就是我妈又没有其他的孩子。”江明月道,“一个个都说我过得不错,说我们母女两个人,能吃得好点,穿得暖点。现实也是这样,确实能吃得更饱。我妈还有从他们饭店带一些肉给我吃的。”
有那些吃的,很多事情都变得可以容忍了。
有的人在围城里想要出去,有的人想要进围城里面来。那些人总说要是他们,他们一定能忍受,他们还能如何如何。
江明月习惯了那些人说的话,她都不多听的。她站在他们的面前,她都能神游。
“还有人说羡慕我呢。”江明月道,“舅舅家的姐姐还想跟我换一下。我穿新衣服的时候,他们穿旧衣服。我能时不时吃上水果,吃上肉,他们不能。”
江明月没有一味去说江母对她的不好,江母对她好的方面也很多。
“所以呢,人只要看开一点,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还过得去。”江明月道。
“以后的生活会更好。”季泽成听着江明月说的那些话。
江明月和季泽成走出了小巷子,恰巧遇见了江明月的表姐,也就是江明月那个已经出嫁的亲姐姐。
石腊梅为了不下乡嫁了一个瘸子,那个瘸子工伤,被安排在工厂的传达室工作。好歹还有一份正式的工作,能留在城里,石腊梅当时找来找去没有合适的人,又马上要下乡了,这才嫁给了这个人。
石腊梅还有一个弟弟下乡去了,在乡下娶的农女。石大舅母身边,也就是大儿子大儿媳妇在家里。
“今儿怎么过来了?”石腊梅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大概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