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抽她

杜凝霞听了这话,虽然心中认定这是秦钺哄她的假话,却还是忍不住软下心肠。

那个梦那般真实,梦里的六殿下满眼都是她,没道理现在就是虚情假意。

万一、万一六殿下是真爱她呢。

杜凝霞心里抱着侥幸,发出娇羞的声音:“殿下,霞儿信你。”

秦钺闻言郑重其事的在杜凝霞的额头上烙下一吻,心里却轻蔑的冷笑:

真好骗。

另一边的小路上,杜凝云却没有直接去寻自己母亲,而是让弄墨领了两个小丫鬟,要她快步报信。

自己则和余下的人一起回了院子。

弄墨可比杜凝云走的快多了,领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弄墨步履匆匆,没多久就见到了人群中正和几位夫人说笑的大夫人。

弄墨见此,也不敢饶了大夫人,只好悄悄绕到旁边去,叫来了彩环,等这些夫人们又一次坐下来,才得见大夫人。

弄墨赶忙说:“太太,三房回京了,还在霞姑娘那里。”

大夫人闻言眼里都是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冷声道:“还瞒着我们悄悄进京来了。”

说着,大夫人便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云儿,这些事自然有我,她慢慢玩她的文星阁就是。”

“太太,姑娘方才和三房夫人吵了起来…”

“好胆子,一回来就先欺负了云儿,她们现在还在杜凝霞那里么?彩环!”大夫人瞬间皱紧了眉头冷斥道:

“带上人先教训教训她们。”

“是,太太。”彩环听言,赶忙答应下来,然后领了人便要走。

弄墨赶忙说:“姑娘说三夫人想被除族,可露姑娘和水儿姑娘两个却还想搬进伯府。”

“那就让她们进。”大夫人眼里寒光闪烁,冷冷的说:

“总归这阵子伯府添了不少人,也不差她们几个,秋梅斋地方不小,她们想进来就和那帮姓谢的挤着去,看她们谁斗得过谁!”

弄墨那里听不出大夫人的言外之意,一时也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

太太这是想练蛊呢。

弄墨想着,忽见大夫人眼神更冷,连忙就要告辞。

大夫人等她出去后,才扶额叹道:“云儿就是太心软。”

“太太,弄墨先找到我的时候,本想劝您把三房除族了的。”还没走的彩环捂着嘴儿笑道:

“太太该不会以为姑娘也想让三房住进来吧。虽然把三房这几个放进府里更好盯着她们,可姑娘她…”

“刚才我说的话没听见么?”大夫人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可彩环却不怕,笑嘻嘻的领着人出去了。

众夫人聚集的不远处。

杜凝露和杜凝水才气喘吁吁的走到此处,还没接近就被弄墨拦了下来,只听弄墨道:

“露姑娘和水儿姑娘怎么有闲心往这边来?可是走错路了?姑娘们不在这里聚,倒是各家夫人都在这里呢。”

杜凝露二人见弄墨再次以为杜凝云已经到了,一个个脸上都不好看。

但她们不甘心。

她们姐妹回京城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寻得一门好亲事,如果因为自己阿娘的一时糊涂耽误了她们,她们还回京做什么?

还不如在南边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去。

“弄墨姐姐,我们想见一见大伯母,我阿娘她是糊涂人,她的话不能信的。我们身上流的都是杜家人的血脉,我们从来都记得自己姓什么,我们要见见大伯母,和她解释清楚。”

杜凝露虽然心情很糟,却还是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出来,温声说。

弄墨却只拦着不肯让她们进去,余者一概不提。

直到彩环出来,弄墨才说:“彩环姐姐,你看她们是谁。”

彩环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微妙起来,连连说道:

“这不是凝露小姐和凝水小姐吗?”

杜凝露见彩环笑的十分不善,就有些慌。

但想到此地离众夫人的聚集地不远,有光天化日之下,便认定彩环不敢胡来。

却不想彩环身后的几人突然上前,熟练的捂嘴抱人。

杜凝露姐妹二人何曾见识过这等阵仗,一时整个人都懵了,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几个业务娴熟的婆子强行抱走。

一旁看着的弄墨直接傻眼了。

“这…这…彩环姐姐,这不好吧,她们…”

彩环笑吟吟的伸手在弄墨肩上拍了拍,笑道:

“太太怎么说的?这些事是我们的事,你不必多想,何况这算什么?不过是给姑娘出出气罢了。”

一个个的,见姑娘好性就拿姑娘开刀,也不想想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彩环想着,笑着催弄墨快走,直到看着弄墨走远后,才眼神阴狠的转过身来。

朝杜凝露两人被强行带走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杜凝云迈着小步子已经回到自己在重阳伯府的住处。

走到门边却先小心翼翼的朝院子里看了看,见院中已经有支起了凉棚,戚蔺坐在棚中,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和他说话。

杜凝云撇撇嘴,有外男,她进是不进。

正想着,就听见戚蔺喊道:“云儿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杜凝云嘴角微抽。

院门离凉棚那里少说也有十米的距离,戚蔺还和那人聊天,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杜凝云想着,却也没藏。

虽然秦天也讲究男女大防,但新版女戒已经夭折。男女偶然见一面,光明正大不做什么腌臜事,谁也不会说什么。

杜凝云端着端方的仪态便大大方方的走进院中,向戚蔺和那人施了一礼,便要避开。

却不想那人笑道:“在下顾卿,字长卿。修和的表弟,不请自来,嫂嫂勿怪。”

一声嫂嫂喊的杜凝霞脸儿微红。

却也知晓了顾卿的身份。

这顾卿说是戚蔺的表弟,实则是一位从小在戚家长大的顾家遗孤,和戚家并无血脉之亲。

但他本人是有能耐的,和戚蔺一起长大,成了戚蔺手下最得力的军师。若说戚蔺最擅长明刀明枪的明着来,这位顾卿就是最阴损的哪位。

曾经有幸和顾卿交过一回手杜凝云想想顾卿的手段就忍不住黑了黑了脸,心中暗骂顾卿的阴损。

面上却还是温声笑道:“原来是顾卿表弟。久仰久仰。”

“久仰?你知道我?”顾卿习惯性的杠了一句,挑眉笑道:“嫂子,你难道要向那帮子老东西一样一开口就是虚套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学那些的好。”

杜凝云小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假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么?日后长卿表弟还是少说话为妙。”

“为何?”顾卿再次挑眉,无视来自旁边戚蔺刀子一样的眼神,玩味儿的笑道:

“我可从不学那些弯弯绕绕,我可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我是说,顾卿表弟这嘴皮子极好,想必是生了一只三寸不烂之舌,所以想提醒一下顾卿表弟要藏好自己的舌头,万一有人想拿你的舌头当下酒菜。”解气呢。

杜凝云说着,便见戚蔺十分配合的揪出刀来信手插在桌上。

顾卿一愣,却在下一秒炸毛的猫一样忽的从戚蔺旁边弹了起来,昂声道:“表哥,有话好好说,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你的猎物起心思的,收刀!咱收刀!”

猎物。这二字一经说出。

戚蔺和杜凝云的眼神都同时聚焦到顾卿的身上,只可惜杜凝云的眼神不够骇然。

有戚蔺那吓死人的眼神在,顾卿下意识的看向戚蔺,哭丧着脸说道:“表哥,表哥,我们有话好好说。我知道她是你在北疆心心念念算了五年的人,你借我一万个胆子,一百万个胆子,我也不敢…”

“听闻顾卿表弟曾愤而立誓,不杀尽北疆蛮族,不报父母之仇,便誓不成家,今日?”杜凝云脑袋微歪,笑容玩味。

上辈子阴损的狠坑她一次的白衣郎君,可从不是什么不正经的风流浪荡子呢。

杜凝云想着,玩味的眼神在戚蔺和顾卿身上来回游走。

让戚蔺眼神有些躲闪,让顾卿见势不妙,果断哈哈笑着,一面说:“原来我是顾卿吗?哈哈,我是顾卿啊原来。”一面往门边挪,挪了两步便迈开腿狂奔起来。

留下眼神有些飘忽的戚蔺站在原地,僵硬的想扯开话题:“云儿,新一版的文星报已经送来了,你可要看。”

惹得杜凝云笑吟吟的说:“看就不必看了,已经看了一出好戏,也不必再加看一张好报。”

惹得戚蔺心下暗叹,却还没叹完,就见杜凝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你实在不必试我,你的心意我明白。”

堂堂北疆大将,有一夫当关,吓退万军之猛。在男女之情上却是一个嫩的不能在嫩的稚嫩少年郎。

杜凝云想着,忍不住抿嘴儿一笑。

生的一副凶相,气势也吓人,谁知道内里这样稚嫩纯情。护国寺相处两日她便隐隐约约的察觉出来,时至今日,那里会看不懂戚蔺的一片真心。

“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杜凝云十分认真的说道,只差竖起三根手指当场对天发誓。

一时到让戚蔺有些手足无措戚蔺,一张脸黑里透红,要烤熟了一样。那因喜悦忍不住上翘的嘴角,瞬间软化的满是柔情的眼神,让戚蔺这样大块头的人,愣是透出三分娇羞。

“一言为定。”戚蔺说完,忽然窜到墙边直接翻墙而去,动作之快,让杜凝云愣在原地,愣愣的向戚蔺离开的方向伸出手,好半天才说:“你!你跑什么?”

气氛都到了,下一步就算不是深情相拥,互诉衷肠不成么?

“不解风情。”杜凝云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才叹了口气,就有小丫鬟急急忙忙的捧着一个半大的砂锅走过来,笑吟吟的说:

“姑娘,这是方才戚将军命我们炖下的,就等您回来吃呢。”

说着,她旁边的丫头将砂锅打开,她双手捧着让杜凝云看,只见里面的汤汁还在冒着热泡,一股浓浓的肉香扑来,让杜凝云觉得有些饿,但嘴里还是说:

“怪腻的,先放到屋里去吧。”

言罢,便先进了屋。一进去,屋里的小丫头就熟惯的从冰鉴中取出几样冰镇过道水果,完了快步出去。

等她再进来,手里的果子已经被切成均匀的小块,旁边还摆着精致的五瓣梅花的小勺子。

杜凝云习惯性的接过来先吃上几口解暑,然后才坐在摆了小砂锅的的餐桌旁命人先少少的盛上半碗。

吃了许久,门外才有待墨和蕙儿的姗姗来迟。

杜凝云看待墨那嘟起的小嘴,便说:“和她们吵了一架?”

“是三夫人。”待墨气恼的说道:“露姑娘和水姑娘从另一边绕了出去,三夫人见她们两个走了,便追上我们来骂,我气不过,和她顶了两句,她便要打我。”

待墨说着,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婢女和夫人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身为婢子,那里敢动三夫人一根手指头。

要是动了,即便是姑娘保自己,太太也容不下她。

而蕙儿却在一旁一脸无所谓的说:“你还委屈呢,人是我打的、我骂的,再算也算不到你的头上去,有什么好哭的。”

待墨默了。

而蕙儿却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身为婢子犯上,是家中罪无可恕的事情。蕙儿任凭姑娘处置!”蕙儿说罢,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接着说:

“待墨惹不得她动不得她,但婢子却不忍心看待墨被她打骂。姑娘,失礼的是婢子,婢子任凭姑娘处置。”

杜凝云闻言却抽了抽嘴角。

嘴里说着任凭处置,行的却是军礼,还不是提醒我你是戚蔺的人。

“你动手时,四周可有人?”

“我动手前仔细看过,一个人都没有。”蕙儿眼睛一亮,赶忙说道:“我打她的时候也是把她拽到旁边的花丛后面,捂着嘴打的,而且只往暗处打,用的巧劲儿,脱了衣裳也轻易看不出来的那种。”

杜凝云眼神古怪:“你还很骄傲?”

“当然了!我跟你说啊。”蕙儿站起来,两手一拍,兴致勃勃的说:“以往我老大他们总嫌我做事不够细致。可我这次动手前仔细四处侦查过,动手时还特意小心动手,让她疼还不留印子,还知道让待墨装作看风景放风。而且我打完了重新侦查四周,临走还四处仔细查看地上和三夫人身上,确定一点问没有并且威胁了她才离开!”

蕙儿说着,很嘚瑟的向杜凝云说:“怎么样?我这事做的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想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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