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雅最近把过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子身上,就像民间的很多夫妻一样,妻子是有了儿子就忘了男子。齐雅也一样,对皇帝的关心少了很多。
那日皇帝听闻太子的婚事出了岔子,担心齐雅一人支应不过来,强撑着身子到齐雅宫里,却看到了齐雅让沈平来单独奏对。最重要的是,齐雅竟然没有在身前放幔帐。这哪里得了?
回到宫里皇帝就心绪不宁,大发雷霆。再加上早就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关于齐雅把持朝政,独断专行之类的事情,如今一并发作起来,都成真的了。
“来人!”
“奴才在!”
“叫佟丞相来!”
庄公公清楚佟丞相可是皇后娘娘最不喜欢的人,近日也给皇后娘娘找了不少的事情,如今皇帝叫他来,怕不是有大事要发生?可他不敢怠慢,还是匆匆出殿传话,却碰见迎面走来的佩儿。
“佩儿姐姐,请等一等。”
佩儿见一向自视高人一等的庄公公叫自己“佩儿姐姐”倒很是意外,忙站住脚问:“庄公公可有何事?”
庄公公见她身后的宫女提着一个食盒便问:“佩儿姐姐可是给陛下送些东西来的?”
佩儿点头道:“正是。这是皇后宫里小厨房煮的参茶,说是对缓解头痛有功效,主儿特意让我送来。”
庄公公伸手做出了个拦下的动作,说:“佩儿姐姐若是听我一句话,那现在就先不要进去。”
“哦?何事?”
“刚才陛下可是发了很大的脾气,多半与皇后娘娘有关。还让我这回去请佟丞相进来,怕是对皇后娘娘不利。佩儿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和娘娘说一声,我这会儿也得赶着去办差了。”
佩儿见庄公公神色匆匆,便也觉得事情不妙,赶紧领了小宫女回到皇后宫里。
佩儿把从庄公公那听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以后,齐雅道:“竟然请佟丞相来?皇帝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废后了?”
“废后?”
“自然是。自从本宫被册封为皇后那天起,这几人便是看本宫千般万般的不顺眼。后来到太子册封,还想找本宫的麻烦。如今是逮到了什么好机会竟然连皇帝也说动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要去看看。”
待齐雅匆匆赶到时,佟丞相正在大声宣布废后诏书。
“是何人要废了本宫!”
齐雅不待通报,直接进门后,便高喊一声。
不要说佟丞相吓得直接把诏书仍在地上,就连皇帝都被吓了一跳。
佟丞相见是齐雅进来,不知怎了,立刻没了刚才的义愤填膺,连忙跪地道:“皇后娘娘千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齐雅看也没看佟丞相一眼,直接从他身旁走过,佩儿早已把掉在地上的诏书捡起来呈给齐雅。齐雅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沾上面的未干的墨汁,看着皇帝笑着说:“哦?陛下,您君臣二人是打量着要废后呢?”
齐雅目光冷峻,语气冷漠,让人不敢直视。齐雅缓缓向皇帝走去,皇帝只感觉到周身寒冷无比,竟然软下来道:“朕没有,朕并没有这么想。”
“是吗?”
皇帝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佟丞相说:“是他,是他。是他逼着朕,让朕废后的。朕从来没想过废后啊。你相信朕。”皇帝似乎是在苦苦哀求着齐雅。
齐雅忽然伏在皇帝肩头期期艾艾地哭起来说:“陛下,臣妾刚才是气昏了头了。只是臣妾这些年竭尽心力为陛下操劳。外人都说我把持朝政,可我是一心为陛下着想啊。陛下身子不好,臣妾想着自然是要与陛下夫妻一体的,怎能不看顾着大永的江山啊。陛下如今要废后,让臣妾,臣妾如何自处啊。”
皇帝看着齐雅哭得伤心,更没了主意,便说:“好好好,是真错了。朕不该鬼迷心窍,更不该废后。雅儿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朕一定办到。”
齐雅擦拭了几下泪水说:“臣妾说到底是为陛下办差,可是这些日子没名没分做了再多也会被小人恶意揣测。为了让陛下能不个人落下口实,也为了臣妾能更名正言顺的办差,陛下何不赐臣妾与陛下共同上朝,把那挡在人前的劳什子撤了如何?”
皇帝想了想问:“雅儿的意思是与朕同理朝政?”
齐雅反问:“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温柔地说:“就依雅儿的意思。”
齐雅这才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佟丞相说:“那这等妖言惑主的小人该当如何?”
“此等小人,该杀就杀,该发落就发落,雅儿看着办就是。”
齐雅一反刚才的悲伤无助,冷冷地说:“佟丞相妖言惑主,挑唆帝后关系,视同谋反。佟丞相斩首示众,佟家十四岁以上男丁同罪斩首,其余男丁流放塞外,女眷没入宫中为官奴,削爵流放,二十年之内佟氏子孙不准入朝为官。”
皇帝听后笑了笑。心道,若不是演了这么一出,想抓住这个老东西的错处还真是难呢。
处罚如此之严厉,足以震慑众人,果然再也没有人肯提一句废后的事。
从此以后齐雅便堂而皇之的与皇帝一同坐在龙椅上入朝听政。而皇帝总是因为头风发作而不能上朝,那龙椅上便只剩下齐雅一人。时间久了,众人也就都习惯了。果然,把那劳什子的帘子掀开后,视线清楚多了。
朝堂之上也再没了对太子身份的质疑,和任何关于齐雅的流言蜚语。偶有反抗者,不待齐雅出手,便早有人参奏了以各种名义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总之,很长一段时间内,宫里宫外很是太平。
那日在朝堂之上,赵嗣之提起:“自古夫妻便是一体,帝后更是天下夫妻的表率,更应该臣体现夫妻一体,琴瑟和鸣。臣斗胆提请,将帝后并成为‘二圣’,以彰显我大永国威。”
虽然是一通乱话,但是很对齐雅脾气,当即便准奏。
经此一事,祖母再一次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可当时的她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时的太子而努力的,她只是尽到了一个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只是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从那时起,她对权力的渴望的原因似乎变了,她体味到了掌权的快感,似乎再也不想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