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宫,乐天公主的居所。
这天,瑞阳宫里的人比平时起的都早一些,也比平时都更忙碌一下。这天便是这大永独一无二的天之娇女大婚的日子。
“公主,公主,该起了。”彩月挽起了层层的幔帐,在榻前轻轻唤着乐天公主。
彩月是自幼陪着乐天公主一起长大的宫女,平日和乐天很是亲近。乐天公主身边没有什么年纪相仿的贵女一起作伴,和彩月难免要好了些。因为这样的情分,彩月在宫中的地位很是特别,乐天也很是看重她。
幔帐挂起,阳光直射入眼,乐天公主哀怨地喃喃了一句:“好生刺眼,快快给本公主放下来。”
彩月道:“公主,该起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近日可是要大婚呢。”
乐天听到“大婚”二字,瞬间惊醒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
可听到彩月报了时辰后有蔫蔫地躺下说:“还这么早啊。按照钦天监的说法,本公主命贵,要驸马晚些来接亲。驸马可是要巳时是才来接亲的。本公主在睡上一会。”
彩月轻轻掀开乐天的被子,拍打着她的后背说:“哎呦喂,我的公主哦,您是打算到驸马接亲的时候才起身吗?就穿成这样怎么去见驸马。哪里有公主的派头嘛。再说了,您起身后要梳妆打扮。这大婚可是女儿家最重要的日子。衣着钗环,有几款几样可是一点也错不了。还要到太后娘娘宫中请安,还要像祖先叩拜,最后还要由您的皇兄陛下亲自送亲。这么多流程哪里能错。您还不快快起身准备了。奴婢就是怕心疼您累着,才晚了半个时辰叫您的。现在若是还不起,可是要耽误吉时了。”
乐天躺在床上捂着耳朵,被彩月罗里吧嗦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她可是全然没了一丁点的睡意了。翻身下床道:“好好好,本公主听你的就是,这不,起来了。”
彩月赶紧从旁边扯出一条披肩给乐天披上说:“公主且小心点,别着凉了。”
乐天大大咧咧地说:“彩月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节气了,快要入伏的天气,能冷到哪里去。”
彩月坚持给乐天披着披肩说:“那也还没入伏,早晚还是亮的,公主要小心保重才是。”
早有宫女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乐天也不再理会她,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等人服侍擦脸。
漱口后,乐天道:“可以传膳了。”
彩月递过来一碟糕饼说:“这女子大婚的当天是不能在娘家吃太多东西的。这是规矩。”
“这是哪里来的规矩?怎么这女儿要嫁出去了,亲娘还不给饭吃了?”
彩月嗔怪道:“公主这话说的和那市井里小户人家的女儿一样,您可是咱们大永最尊贵的公主。”
乐天吐了吐舌头道:“好好好,彩月姐姐,你快说说这不让本公主用膳是什么道理。”
彩月道:“说是出嫁当日女儿在娘家吃了太多东西会把母族给吃穷。”
“哈哈哈哈。把母族吃穷?我?堂堂大永公主?娘家可是这大永的皇族王氏。你见谁能把这皇族吃穷的。快快快,给本公主传膳。听你说的待会还有那么多庆典仪式的,要是现在不多吃点,待会肯定饿肚子。”
彩月想想,公主说的也有道理,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哪位公主出嫁会把皇族给吃穷了的,便对平日传膳的丫头使了个眼神。那丫头应声出去赶紧传膳。还好还好,昨天没听彩月的话,还是准备了早膳的。若是真把公主给饿着了,她可是几个脑袋都担待不起的。
另一面,慈恩宫里,齐雅也在用膳。
不过这日,齐雅的胃口似乎很不好,只用了两口富贵糕就再用不下别的了。
豫离看着那富贵糕是今日小厨房特别加的点心,寓意公主婚后吉祥富贵的。若不是为了讨这个好彩头,怕是齐雅连这富贵糕吃不下,便劝道:“娘娘,今日事多,您还是多用几口吧,身子要紧。”
齐雅道:“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哀家就吃不下东西了呢?”说着情不自禁留了几滴眼泪。
豫离道:“女儿出嫁,哪里有为娘的不心疼的呀。娘娘昨日给公主梳了头回来,不是在宫里还伤感了好一会嘛。若是娘娘实在吃不下这糕点就用点这甜粥,也是为咱们公主祈福的。说是甜粥吃下去,公主以后的日子定然是和和美美的。”
齐雅端起那甜粥说:“这颜色红红火火的,可是红豆做的?”
“是你,里面加了红豆和红糖。都是好意头呢。”
齐雅喝了几口甜粥说:“你呀,总是编这些话来哄着哀家多用些。”
“奴婢可不是编的瞎话,这可都是真心实意,实实在在的好彩头呢。”
齐雅也不怪她,只觉得和豫离说上几句话心里宽慰了不少。
“乐天那边如何了?”
豫离道:“有彩月在支应着,娘娘大可放心,那可是个伶俐乖巧,办事妥帖的人。奴婢也派去了几个得力的宫女过去了,想来不会有事的。”
“皇帝那边呢?”
豫离没想到齐雅会提到皇帝,也只怪这位皇帝的存在感太低,根本没什么人记起来。齐雅提起来后,这才记起来今日由皇帝来为公主送亲,自己竟然疏忽了真是不应该。
便道:“奴婢这就派人过去看看,想来有礼部都在各处派了人支应,应该不会有事。”
“且不可出一点差错。”
正在这时,齐雅发现门口探出了个圆圆的小脑袋,正在好奇地向里面打量。齐雅见那粉雕玉琢的精致人儿正是自己的小孙女霜容,就心生欢喜。连忙招手唤了她进来。
霜容见齐雅招手,赶紧连蹦带跳地跑过来,伏在齐雅的膝盖上喃喃着:“皇祖母,孙女来看看您这有什么好吃的。”
那样子像极了乐天小的时候。
齐雅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各式点心,报菜名一般说:“这里有富贵糕、吉祥饼、桂花糖糕、四宝酥。还有各色的甜粥清粥。容儿喜欢哪个?”
霜容点着脚打量了一番,不无遗憾地说:“怎么没有金猪饼呀。”
齐雅想到,金猪饼是自己几个孩子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种点心,想到过种种,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不免有一丝丝惆怅。
豫离见状忙说:“今日呀是乐天公主的大婚日子,自然做了些讨着好彩头的吉祥吃食。若是公主您想吃金猪饼,等过几日奴婢给您做好不好?”
“豫离嬷嬷当真会给我做?”
“恩,自然是。”
“好呀,好呀。今日是乐天姑姑大喜的日子,我也要好好给姑姑贺喜。”
齐雅饶有兴趣地问:“你打算怎么给姑姑贺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