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细芬正要说话,刘翠华就一脸便秘的表情,擦掉了脸上的唾沫,然后叉着腰,扯着嗓子吼道。
“还能因为什么?你们都以为我老婆子无缘无故打小宝啊?我又不是神经病没事干去打他!还不是因为小畜生胆大包天,竟然敢偷我钱,被我们当场抓到!
丁点大就学会偷钱,长大那还得了?要是外人抓到,不打死他都算好的,我只是小小教训他一下过分吗?我那是为了他好。
老三你个遭雷劈的小杂种,我替你教育儿子,你竟然要杀你亲娘,你不得好死啊!”
村民们都皱了皱眉。
母子之间吵架正常,但一口一个小杂种小畜生的叫自己儿子,未免太过了。
朱细芬气得直骂人,“放你娘的屁,有我们家养着,我外孙用得找偷你的钱?!你少血口喷人!”
小宝水洗过的黑眼睛格外澄澈,他张着小嘴巴,声音一字一顿,格外认真的说。
“奶奶说谎,小宝没有偷钱!”
“妈妈相信小宝没有偷。”苏夏低声安抚了句小宝,随后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刘翠华。
“你说小宝偷钱,那好,他偷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偷的?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刘翠华满脸不耐烦,“说他偷的就是他偷的,冤枉他我有什么好处?
小兔崽子偷了我整整三张大团结!就在中午去我屋里偷的,栋梁放学回家亲眼看见的。”
苏夏原本就不信小宝会偷钱,听到陆栋梁三个字,想到陆栋梁的秉性,直觉偷钱一事和他脱不开关系。
刘翠华指着低声踩得稀碎的果丹皮道,“看见了没,小兔崽子不知道偷了多少回,总看见他有钱买乱七八糟的吃的。”
“不是我偷钱买的!”小宝生气的反驳。
他脚边上的卜卜,则是被陆爱国打断了两条后腿,在地上小声呜咽了声,似乎在为小主人鸣不平。
“我给自己的孩子买东西吃不可以吗?”
苏夏冷笑,“你的意思小宝偷了你三十块钱买零食,三四岁小孩走一两个钟头跑到镇上去买零食吗?”
刘翠华噎了一下,“我也只是猜测,反正钱是他偷的,说不定还是你和老三指使他偷我的钱,藏在你们屋里也不一定。”
她眼睛珠子咕噜咕噜转着,里面贪婪的韵味,几乎掩盖不住,“你们必须赔给我三十块钱,不然我要带着大家搜你屋子了!”
“你个老太婆,人长得丑,想得倒美!”朱五哥严厉拒绝。
要不是他们哥五个死死守在小妹门口,那老太婆早就带着陆家亲戚搜屋子了。
要是真让刘翠华搜了,想也知道那屋子和蝗虫过境也没区别了。
而这里是七里坡,陆家人多势众,他们五个死死守在门口,和陆家人僵持不下。
苏夏压根不接受刘翠华给出来的选择。
赔钱?搜屋子?
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苏夏舔了舔唇角,犀利的望向刘翠华,“你说丢了三十块钱就丢了?街坊邻居们都看见过你,你是怎么对小宝非打即骂的。
我有理由怀疑,你为了讹钱自导自演。想让我们赔钱可以,除非你能拿出你钱丢了的证据!”
苏夏态度异常强硬,不拿证据不认罪,至于陆栋梁,以根子都烂透了的品德,压根不算人证。
“我讹钱??”刘翠华被倒打一耙后,脸色极其愤怒和憋屈,她气得心梗半天,才咬着牙说道。
“我发誓,要是我钱没丢,故意讹钱,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行了吧,可以证明了吧?”
苏夏嗤笑,“国家在破四旧,你这是在干嘛?跟组织对着干吗?像你这样亏心事做多了的人,是不会怕小小毒誓的,你还是拿点实际的出来吧。”
啥叫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刘翠华羞愤欲绝,偏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反而认同苏夏的观点。
“小宝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特别乖巧一孩子,给他花生让他磨牙他都不要,说谢谢时那小嘴甜的哟。”
“就是,国淮媳妇儿疼孩子,小宝手里零食没少过,还给我家娃分过两次呢。他还帮我喂过鸡,这么懂事的娃,你说他偷钱,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王婶捻着手指道,“小宝是个啥样的孩子咱们都看在眼里,苏夏和国淮是个啥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国淮是个军官呢,苏夏也是县里承认的先进分子,县里都认可她的人品,他们夫妻两个咋可能撺掇小宝偷你那三十块钱?”
昨天跟着吃了顿丰盛午饭的工人全都站出来为苏夏说话,“都能建恁大一所学校,人家差你那三张大团结?”
“就是,淮哥夏嫂子要是差钱的话,也不可能让我们吃那么好的伙食,她发工资,我们就算吃差点也不会说啥,但是她那么实诚。”
眼角的张金花指了指陆国淮放在院子里的猪肉,“三弟妹又买那么多猪肉给大家吃啊?”
陆家亲戚,尤其是没被苏夏招工的那些人,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杠上。
一方认为陆国淮和苏夏不差那三张大团结,小宝又是个懂事礼貌的乖孩子,做不出来主动偷钱的事,丁大点孩子偷钱都没地儿花。
一方坚持陆栋梁亲眼看到小宝中午从刘翠华房间里出来,然后刘翠华钱就不见了,屋里一直有刘苗花等人在,所以不可能是外人进来偷钱,只能是鬼鬼祟祟的小宝。
按照陆家人的说法,刘苗花和刘翠华上午都在家的话,外人的确不会胆大包天进来偷钱。
那么,这个“内鬼”是谁,苏夏不作他想。
显然,陆国淮也想到了。
他拽着陆栋梁出来,黑眸没有丝毫温度的睨着陆栋梁,“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看见小宝进的屋子,他从屋里出来多久后,刘翠华发现钱不见的?”
他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直呼刘翠华大名。
刘翠华注意到称呼,莫名觉得,她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可是,她又没错!
陆栋梁是家里作天作地的小霸王,有父母爷爷奶奶宠着捧着,然而极其惧怕陆国淮这个冷脸三叔。
他被陆国淮拖出来时,盘子脸上的横肉一抖。
刘翠华和刘苗花立马冲过来护住陆栋梁,尖锐的指甲往陆国淮脸上招呼,“滚开,你吓到我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