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丰功伟绩
大秦新元四年的十月一日。
正是秦历上标注的水德之年月,始皇帝登基之时,曾按照水、火、木、金、土五行相生相克、终始循环的原理进行推求,认为周朝占有火德的属性,秦朝要取代周朝,就必须取周朝的火德所抵不过的水德。
水德属阴,又无色无味,但对于秦国这样一个崇尚黑色的国家来说,水是一切生命之源。
同样的十月一日,这可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日子,子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最信任的方士孟生在观测了天象之后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说来好笑,孟生把十月一日这一天选定为皇帝复位的日子,倒不是什么狗屁天象启示,而是他怕选错了日子召致杀头的大罪。
同样的日子,既然是始皇帝确定的,那当然不会有错,本就这样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孟生信誓旦旦的说他已经得到了天上神灵的暗示,一听说神灵都在关注自己登基这件事,子婴激动的两眼放光,恨不得早一天穿上龙袍,去与天上神仙作伴。
隆重的为秦国的第三位皇帝举行的加冕典礼如期举行,伴着“新皇登基!”的一声叫喝,子婴头戴着象征皇权的王冠,身穿着团龙的蟒袍,脚踩着七步流星,在两个美貌的宫女的携扶下举步登台。
这一时,他苍白的脸上红晕阵阵,一时欣喜无限。
“大哥,你说有了登基这一喜之后,父皇的病会不会好转起来。”在一班陪同着子婴的亲眷之中,嬴真目不转睛的盯着艰难登台的父亲,目光关切。
“这可说不准,听说最近父皇在服食方士开出的一种新的长生不老的神药,看样子效果相当的不错。”嬴喜眸中闪现过一丝激动,不过立即又黯淡了下去。
作为秦国皇帝嬴子婴的长子,他本是最有机会得到皇位继承权的人,但现在,事实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在他面前,纵算有一天子婴驾崩西去,皇位也不可能落到在群臣百姓看来才能平庸的自己手里。
原因是为什么?
一个平庸的皇帝不正是那些试图掌握实权的臣属们最喜欢的吗?
就象范睢、吕不韦,他们为相时权势之所以能够让关东的六国感到震撼,就是因为当时的皇帝根本没有掌握秦国实权的野心与实力,当然,这种情况在始皇帝长成之后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始皇帝的强势之下,李斯这个丞相充其量能做的也不过是拾遗补缺罢了。
嬴喜在为他的未来而患得患失,自古以来皇族之间为了王位而发生的兄弟相残的事情并不在少数,面对大秦国现在傅戈一个说了算的局面,嬴喜在考虑是应该冒险努力一把,还是安安稳稳的做他的王爷。
“大哥,你怎么了,你中魔了吗?快,来人呐!”嬴真适到好处的尖叫声终于把嬴喜从疯狂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亲情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嬴喜的身上,对于这个担心自己的妹子,嬴喜又想起了以前那段战战兢兢苟活偷生的日子。
杀戮――,在赵高和胡亥的极度淫威之下,皇族一系的几乎所有的皇子和他们的家人都没能逃脱掉被杀的命运。
扶苏被毒死,皇子将闾兄弟等三人自杀于牢中,还有其它六个皇子被杀死在杜县,就连一向以贤能闻名的公子高也不得不自缢而亡。
在那个动荡的岁月,子婴这位始皇帝的弟弟虽然高姿态表示对胡亥即位的拥护,但怀疑并没有消除,为了保住性命,子婴干脆辞了官职,深居简出,不再与朝中的大臣或者其他人有丝毫的来往。
这段黯淡的经历,对于嬴喜和嬴真来说,少年时代的恐惧已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铬印。
“妹子放心,我没事。”嬴喜轻轻揽住嬴真的肩膀,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
在经历了痛苦的内心挣扎之后,他终于想通了,明白了。
放弃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还能收获亲情,胡亥的例子活生生的就发生在面前,嬴喜知道他如果继续在追求权力的道路上走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走上和胡亥一样的反叛亲离的道路。
算了吧!
管理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真是太累了。
还是让别人去操这份闲心吧,其实象父亲这样舒心畅意的沉浸在自己想要的生活里,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至少,今后在见到傅戈这个便宜妹夫的时候,嬴喜能够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摆出自己大舅哥的骄傲身份,而不用再心虚自家心里的那些小心思被别人发现。
新皇,噢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皇帝复位了。
对于生活在咸阳的百姓来说,这个消息并不比二个月前北征大军凯旋来得更加重要,在由傅戈一力撑起的这个时代,皇权的威严已经渐渐的失落了,代之而起的是人们对于英雄人物的无限崇拜。
司马亮,大秦国卫尉,国家安全机构的总负责人,掌握着数量庞大到无法分辩清楚的暗探、密探、间作、奸细,反正,当你和老婆在背窝里讲悄悄话的时候,要千万记得一点,不要乱讲这位卫尉大人的一点坏话,否则――。
韩信,秦国大将军,统御着数支百战的劲旅,曾经创造了无数让后世的年轻人引以为傲的经典战例,他是百战名将,他是无敌的代名词。
张良,傅戈身边的第一智囊,在内战和征战匈奴之时曾经为秦国的军师,多次出谋划策,深得军中将领的信任和爱戴,甚至于许多年轻的秦军将领都在私底上传言:军师一句话,可抵军中十万将兵。
陈平,又一个躲在背后放冷箭的家伙,一个让所有与秦国敌对的势力恨得牙痒痒的名字,刘邦失败了,其中有陈平在其中捣鬼,项羽也败了,若非陈平的挑拨,范增与项羽或许还有和解的可能,至于匈奴人,则更倒霉,诺大一个民族竟被陈平一计生生的分裂成了二支,一支被迫西迁,另一支则苟延残喘。
李烈,这个名字还需要说吗?他所参与和经历的诸多战役已经被军中学校标注成范例,井陉关背水一战、津水畔猛将对决、蒲坂渡大破诸侯,还有白登山下阻止匈奴骑兵、追杀单于稽粥的种种辉煌,将永远伴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军人走上战场。
郑安期,他不是一个将军,也不是一个出谋划策的谋士,他只是一个军医,一个救治了无数伤兵于生死边缘的军医,自从在蓝田关与傅戈一面之识后,他的身影就一直伴随着四处征战的秦国大军,他是秦军将士心目中最可爱的人。
司马昌,相比他的表兄弟司马亮,司马昌的风头似乎并不强劲,但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了司马昌这个相邦在兵造一头的有序调度,若是没有了申屠大、申屠二这些个挥汗如雨战斗在火炉和矿山边的匠师,秦军绝不可能在战场上取得这般辉煌的战绩。
为统一的大业立下赫赫战功的人还有许多,郦商,彭越,郦疥,栾布,陈参,钟离昧;冯正、乌氏倮、伏生;还有卓子越、卓王孙――。
不过,就算这些人群星云集,全部加起来,在秦国百姓的心目中,还是不如一个人来得厉害。他便是大秦国的丞相,军队的最高统帅,以一己之力将败亡的秦国带回复兴强盛的人――傅戈。
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当和平渐渐的在百姓心中生根发芽时,这些英雄的事迹也象一段段过往的历史一样,化作刀笔吏笔下的文字,化作口口相传的传说,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剿平叛乱,战火在秦国境内基本平息。
还有零星战事的地方已经不多,只有东方的海岛一带,尤自不死心的齐人田横带着极少一部分死忠份子退到了海岛之上负隅顽抗,若不是傅戈对田横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瞧不上眼,田横估计早就沉到海里喂鱼虾去了。
剩下的一处有战事的地方是在北方,李烈这个好战的家伙带着他经过扩编之后的骑军在大草原上肆意驰骋着,仿佛已将这里当作了练兵的场所,那些首鼠两端对稽粥打回来还抱有幻想的匈奴部落在李烈疾如风火的奔袭之下,一个个只得举起双手,将南方威武的秦国表示臣服。
和平的阳光普照秦国大地,这次不管是关中,还是关东,或者是巴蜀、南越,它们都沐浴在同一面蓝天下,同一面猎猎作舞的秦国玄色旌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