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去我们的小黑屋看看?”秦昭忽然看向祁箴。
“小黑屋?”祁箴来了兴趣。
秦昭显然是了解这个好奇心重的太子哥的。
我在旁边不敢说话,秦昭说我胆子大,他胆儿也不小!
他居然要把太子殿下关进小黑屋!
“来。”秦昭起身领走祁箴。
祁箴满脸好奇地跟着秦昭。
丁叔笑了:“这个侍卫比上次的李侍卫活泼。”
恩,因为李治是真正的侍卫,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而这位哥,是来度假的太子爷。
在秦昭骗祁箴去小黑屋后,我和丁叔,还有慕白去前院见宁家村人。
他们也等我们很久了,我们需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让他们安心。
这次对许村恶行的调查非常详细,不像是依依做的。
依依打探消息和情报很厉害,但她的性格还有点毛躁,做不到如此细致。
我边走边问:“这次的调查是谁主导的?”
丁叔骄傲地看苏慕白:“苏先生做的。”
我变得讶异,看苏慕白,苏慕白又腼腆羞窘地低下头。
我惊讶的是因为苏慕白与人接触是有困难的。
我和秦昭已经看出苏慕白有时候是在假装害怕。
但也发现,他确实因为一些心理原因,而无法与生人正常接触。
“慕白,你太棒了!”我高兴地说。
苏慕白却是摇头:“不,我也是全靠依依。”
“依依?”我疑惑看丁叔。
丁叔笑呵呵地说:“他们两个就像唱双簧,依依在前面,他在后面,依依不怕生,但不够细,苏先生怕生,但心细,所以苏先生就把要问的问题交给依依去问,所以这次的调查,是他们两人的共同努力!”
丁叔说完,赞佩地看着苏慕白:“慕白,你和依依这样一配合,能超过我们小芸大人去,哈哈哈——”
苏慕白脸当即红了,又谦逊地连连摆手:“不,比不上比不上,丁叔别拿我玩笑。”
我也高兴地拍上他的后背:“当然要比得上!而且,就是要超过我!”
苏慕白一怔。
我继续说:“我们衙门里,就得每个人都能撑起一片天,这样整个衙门才不会因为我们离开而无法为百姓效力,慕白,以后我不在,就由你来审,我相信你可以的!”
丁叔也给慕白一个大拇指。
慕白看着那个大拇指,黑眸闪动,嘴角也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宁家村的人还在大院里等着,大家看见我们立刻围了上来。
“大人,听说大郎已经被您带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啊?”
“大人!他们说你把许老虎抓了,是不是啊!”
丁叔让大家安静下来,听我说。
我看向大家:“要给许发根定罪,我还需要大家继续帮忙。”
“大人您说!”
“我们真是被这只老虎害苦了!这次有大人帮我们,我们一定会跟他斗到底的!”
“没错!”
村民们一扫之前来时的萎靡不安模样,一个个眼中也燃起了灼亮的火焰。
我开始交代:“你们现在就回去,把许老虎被抓的消息沿途散播出去,好让大家都鼓起勇气,举报他们的恶行!”
村长和村民们连连点头。
“还有,你们认识楚捕头吧。”
“认识认识。”
“好,你们现在回去如果看到她要装作不认识她。”
大家一时愣住了,不明所以。
我开始详细解释:“你们看见她,要……然后……”
村民们恍然大悟,立刻开心振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像是已经做好了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战斗准备!
丁叔和慕白在换上便服后,跟宁家村人一起回村。
丁叔负责传递消息,告诉我之后的进展,以方便我控制局势。
苏慕白和依依会合后,要开始收集大家的举报。
我派更加沉稳的郑广负责贴身保护苏慕白。
慕白身边有个熟人,他也会更自在些。
安排完一切,我看到对面茶馆开门了,韩世庭正坐在里面对着我的衙门摇扇。
我走出了衙门,他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我到他的茶桌边坐下,他给我倒上了一杯茶。
我们临河而坐,看着旁边摇摆而过的乌篷船。
“我是不是还是不能进大牢见我的苦主啊。”韩世庭开口,折扇慢摇笑眯眯看我。
我也对他微微一笑:“是。”
他微簇双眉,垂下脸,目光落在自己慢慢收起的折扇上:“所以……宁大郎砍杀许金斗一案,你是不是不打算审了。”
“是。”我依然微笑答。
“哈……”他扬起脸,长叹一口气,“不战而输,我心有不甘呐。”
他那副不甘郁闷的样子,像是辛苦复习了一晚上的语文,已经信心满满,结果第二天,说考历史。
他看向我,目光渐渐深邃。
我微笑看他一会儿,拿起茶壶给他也倒上一杯茶:“不战又哪里来的输?河西府人只会记得是你帮宁家村人出了头。”
他深深注视我片刻,拿起我给他倒的这杯茶,含笑喝下:“你太坏了。”
我拿起茶杯,敬他:“彼此彼此。”
“这么说……张知府完了?”他开始打探别的事。
我看向一旁的小桥流水:“你为何不做官?你可以做的。”
我转回脸,直视他的脸,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又看向对岸风光:“做官来钱路不正,容易被抓,这张知府不就被抓了?”
他转回脸,笑看我,眼里恢复他平日的狡黠与精明:“但你看我做这状师,这钱来得不但快,又不会被抓”
他再次打开自己大讼师的折扇,笑得得意洋洋,宛如命运的操盘手,什么受害者,什么施害者,只要通过他的罪,就能颠倒黑白。
我不想从道德的角度去评判他做生意的方法,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而且,我已经看到他心底的底线与那隐藏的善。
只是不知当中发生了什么,让他开始变得冷酷,看淡了人性,努力用自私的假面,来封印那心底的良善。
因为如果不封印,他的良心,会痛。
我点点头,看着他:“装得挺好。”
他一下子怔住了目光,怔坐在了原位。
我放落茶杯起身:“三日后我公审,你要来,这是命令。”
说完,我给他再倒上一杯茶,转身离开。
进入衙门时,回头看他一眼,他独坐桌边,依然在失神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