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
这是什么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秦王府破产了。沈沛刚刚想拒绝,瞥见若冉那惨兮兮的眼神,什么原则都没了,拒绝的话拐了个弯,就答应下来顺便还建议道,“还要不要买布的?”
若冉头点的更欢了。
沈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决定好好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这扣扣搜搜的人是直郡王,只要一天没有被人发现,就和他秦王没关系。
沈沛既已经知晓有人盯上了若冉,就不会坐以待毙,派出暗卫去盯着乌宝林,只是带来的人有一半被他派去盯着乌宝林的各个产业,还有一些留在明面上,还得留几个暗中保护若冉。
所以进度慢了些,沈沛也知道这事儿着急不来,便没有催促。
只是过了两天,景浔特意过来寻沈沛,告诉他自己在街上撞见有人跟着若冉。
沈沛:“……”
他其实挺想问问乌宝林的,这派人跟踪的细致活,都不能找几个有用的人来做吗?
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发现?
若冉能发现,是因为跟在他身边久了,见的多了,她虽未必知道别人的目的是什么,却能够很快发现异常。
可景浔一个成日里就知道吟诗作对的书生,是怎么发现的?
许是沈沛的疑虑太过,景浔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对方很是谨慎,只是在下运气好,无意之间撞见的。”
“那你过来同本王说干什么?”沈沛不大耐烦的开口,“还指望本王感激你?”
景浔轻轻的摇了摇头,“在下不过是无意间撞见,不知是何人要做什么,只是在下也不希望若冉姑娘遇到什么危险,思来想去也只有过来找王爷这一条路。”
沈沛看着景浔,当真是恼怒的不知要如何做才好,明明觉得这人碍眼,可出发点却……
“大概率是乌宝林的人。”沈沛不情不愿的透露,“这事儿本王已经知晓,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大晚上的本王也不留你喝茶,你回吧。”
景浔也没想过沈沛会请他喝茶,可听见这么不客气的话,当真是哭笑不得,若是乌宝林的话,景浔思索一番又开了口,“乌宝林不会无缘无故的盯上若冉姑娘,莫非是他觉察到了若冉姑娘的身份?”
若冉的身份,沈沛知道,景浔也知道。
可沈沛知道乌宝林盯上若冉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乌宝林要对她做什么,会不会伤害若冉,压根就没有往其他上去想。
如今被景浔这么一提醒,沈沛才反应过来,可是乌宝林是怎么知道的?
沈沛就算再怎么讨厌景浔,也不会觉得是景浔特意宣扬出去的。
“本王心中有数,你且回吧。”沈沛说不上三两句话,就把景浔给打发走了。
他可不打算让景浔见到若冉。
沈沛直到景浔彻底离开了,才放心的回到正院,不温不火的说话,“方才景浔过来了。”
“您和奴婢说这些做什么?”若冉有点儿莫名其妙,已经能够预料到沈沛要说什么,如果她说她听说了。
沈沛只怕会问一句:你听谁说的。
“咳,本王就是告诉你一声。”沈沛有点尴尬的坐在若冉身边,不情不愿的说起景浔的来意。
“景公子是个好人。”
“小恩小惠,你不要被他给骗了。”沈沛听见若冉夸景浔,心中又不满,他既不愿瞒着若冉,可听到这些话又心中不悦,当真是变扭的可以。
若冉再没说话,也免得沈沛迁怒景浔,在听说自己身份被乌宝林怀疑之后,若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奴婢都没见过他。”
“有些时候是不需要见的,也许是什么地方暴露了也说不定。”沈沛让若冉站起来,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妆容,服饰,首饰,都已经特意换过来了,到底是怎么被人怀疑上的?
若冉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被人怀疑的。
沈沛根本看不出什么地方不对,便把四喜和俞长胜喊了进来,把这问题交给他们去想。
俞长胜:“……”
四喜:“……”
若冉到底哪一点不像郡王妃?他们只觉得,若冉比所有郡王妃都要像郡王妃。
“唔,手。”四喜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沈沛看见若冉那双手,指甲修剪的短短的,显得圆润可爱。
“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沈沛压根没理解四喜的话。
“咳,没有染指甲。”四喜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见屋中三个人都盯着他看,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破罐子破摔的开口,“奴才往日见到那些王妃郡王妃,还有一些夫人小姐们,指甲都染得漂漂亮亮的。”
沈沛看着四喜,满脸的嫌弃,“你还盯着她们的手看?”
四喜平白无故被嫌弃了一顿,非常委屈,“那,奴才总不能盯着她们的脸看吧?”
沈沛:“……”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样子。
沈沛找到根源之后,便让俞长胜去胭脂铺买来蔻丹,东西一应俱全的放在眼前让若冉自己捣鼓。
若冉的确知道怎么染指甲,可从来没有试过,若是染到了肉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若冉把这些告诉沈沛之后,沈沛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沈沛看着这蔻丹,忽然想起了年初一时候来他府里的姜婉潼,也染了这个色。
沈沛只觉得一阵恶寒,又抓起若冉洁白莹润的手指瞧了瞧,还是觉得这样顺眼,“还是算了吧,别染了,怪丑的。”
可乌宝林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日后沈沛定然也会带着若冉公开露面,一点点小事若是被放大,被觉察出身份,得不偿失。
若冉只能动手捣鼓起来,等她全部捣鼓好了,要往指甲上抹时,沈沛拿来了一支极细的狼毫,让她沾着汁描绘,“小心点就不会弄到手上了。”
若冉接过狼毫慢慢的描绘起来,沈沛见着有趣,坐在一旁开始画起画来,他还从没见过若冉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
也从未见过若冉悉心打扮自己的模样,沈沛只想把这一幕画下来,一个描指甲描的小心翼翼,另一个画的异常开心。
等到沈沛终于画完,若冉的指甲也描绘好了,只是沈沛的画还没有上完色,他总觉得这些颜料不够艳丽,眼珠子一转悠,便打起了那蔻丹的主意,让若冉捧着过来。
指了指画作上的几处,“这个地方,把颜色描上去。”
若冉一过来就瞧见那副画上面是自己,可就自己那作画的水平,若冉心知肚明,“奴婢还是不要糟蹋这画了吧,要不,爷您自己来?”
“爷才不碰这些女人用的东西。”沈沛小声的嘀咕着,见若冉久久不肯下笔,把她扯到身前来,抓着她的手开始描绘起来,“这里是这样的……还有这里……”
若冉:“……您不是说,不碰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吗?”
“这不是你在画吗?跟爷有什么关系?”沈沛说的理所当然,那幅画作总算是完成了,他心情都好了些。
沈沛见她的指甲处漏了一小块白色的,提起笔描了描,看见若冉指甲上的颜色,只觉得赏心悦目,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印上一吻,“真漂亮。”
若冉没当回事,“您方才还说丑呢。”
“爷说的又不是你,成日里往自己身上揽什么?”
若冉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红,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盯着看了许久。
她的手其实并不好看,上头还有许多茧子,同那些夫人小姐们根本没法儿比,天知道沈沛是怎么觉得好看的,秦王殿下多半是眼神有些问题。
若冉想通这一点之后就没再去管自己的手,开始收拾起桌上的工具来,这时候暗卫回来,凑到沈沛耳朵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什么?”沈沛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若冉和暗卫都吓了一跳。
暗卫还以为是自己回来晚了惹恼了主子,连连告罪,若冉也疑惑的看向沈沛。
“无事,你先下去吧。”沈沛木着一张脸吩咐,他没想到乌宝林会发现若冉的身份不是因为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只是因为他的一个姨娘,听到了若冉跟他的对话。
回去告诉了乌宝林。
一晚上简直白折腾了!他就不应该高估乌宝林的脑子。
可沈沛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若冉,按照若冉的想法,告诉她之后,估计就要把那指甲给洗了,可沈沛觉得还挺好看。
“您怎么了?”
“没事。”沈沛随意扯了个借口,就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沈沛原本以为乌宝林怀疑若冉的身份,之后还会有什么别的举动,故而又带着若冉出了几次门,和扬州这些学子们聚会。
沈沛原本以为乌宝林会找借口过来试探一二,可沈沛和若冉出门的时候,从不会遇见乌宝林,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乌宝林不会出现在他和若冉面前,却总是在沈沛单独外出的时候,时不时的找借口想要和他搭上关系,用的办法也是简单粗暴,直接送银子,当然是借着资助寒门学子的名头,肥羊愿意自己送上门来被薅,沈沛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合作的非常愉快。
两人见面次数多了,彼此之间也有了一些默契,乌宝林也在渐渐的试探中,知道了沈沛并不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不过比起先头的一些钦差要难搞一些,可再难搞也就是多花点银子的事情。
乌宝林可不相信,真有人愿意来扬州淌浑水。
乌宝林一直没有别的举动,沈沛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这一日,沉寂许久的乌宝林终于有了动作,主动递了拜帖,说是有一些关于寒门学子的事情要和沈沛商议一番。
乌宝林小心谨慎且狡猾,沈沛派出去的暗卫都是精锐,受过皇家特训,饶是如此也查了许久,只知道乌宝林上头有人,是京城里的大官,具体是谁,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
沈沛当然知道是谁,只是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根本做不了什么,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耗着。动不了姜家,把扬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解决掉也是好事。
乌宝林这么会赚银子,每年进贡给姜家的怕是不少。皇兄也挺缺银子的,唔,他也挺缺。
如果能把扬州的事情解决,他们兄弟二人,应当不会缺银子了吧?
沈沛捏着那张拜帖有些想笑,却还是欣然前往。
地点是在一艘画舫上,来了扬州这么久沈沛对这些大大小小的画舫半点兴趣都没有了。受邀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许玉春和许多的乡绅,沈沛见着一个个扬州富商,只觉得自己像是来骗银子的。
他不禁在心中发笑,若是真能把这些人的银子骗了去,若冉见了应当是会很高兴的。
沈沛本打算看在银子的份上,费点心思和乌宝林玩一玩,结果沈沛完全低估了乌宝林,他不仅仅找来了许玉春和许多的富商,还找来了一群女宠献艺。
看那些女孩子们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模样,大概就是若冉口中的扬州瘦马,沈沛见她们那模样,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摔了,扬州城风还挺大的,这么瘦站得稳吗?
“这是?”沈沛明知故问。
乌宝林笑眯眯的开口,走到沈沛耳边小声耳语,“郡王爷,这是我们扬州的一大特色,叫做——扬州瘦马。”
乌宝林说完,使了一个眼神,便让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女孩子上前来伺候沈沛喝酒,姑娘长得小巧玲珑,纤腰盈盈一握,目若秋波,眼含春水。
拎着酒壶替沈沛斟酒,娇滴滴的喊着郡王爷。
把沈沛恶心的不行,沈沛强忍住想要把人一脚踹开的冲动,似笑非笑的看着乌宝林,“乌老板,本王的王妃,可还在扬州城呢。”
乌宝林暧昧的笑了笑,“王妃瞧着是个大度的。”
“那你可就错了。”沈沛冷冷的开口,“本王的王妃,可是个善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