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喊过他王爷,喊过悦之,喊过秦王殿下,却从未喊过他的名字,唯有的两次也是被沈沛逼急了才喊的。
但沈沛却觉得很是新鲜,很想听她再喊一次,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王爷?”
“不对。”沈沛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只不过穿的挺艰难,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干活这种伺候人的活。
把这衣服扯了倒是挺容易的。
“悦之?”若冉困倦极了,完全就是凭借着本能在回应。
但依旧没有让沈沛满意,“不对,再想。”
若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沁满水雾的眼睛柔柔的看向他,复而又闭上,“悦之哥哥?”
“撕拉——”一声,沈沛手一抖,好不容易穿好的中衣又被扯坏了,天知道他到底忍耐的多辛苦,才没让自己做出过分举动来。
面上的神色瞧着还算平静,可唯有沈沛自己知道,心里究竟泛起了多少的惊涛骇浪。
悦之哥哥?
亏她会喊。
“你是故意的吗?”沈沛咬牙切齿的问道。
回应他的却是若冉浅浅的呼吸声,她终于克制不住困倦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沛也实在是没耐心去折腾寝衣,他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就全撕了,望着若冉恬静的睡颜,沈沛也当真干不出什么禽兽事儿。
只是多少有点郁闷,方才那一声,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味一番。
这人怎么就睡着了呢?
这一晚上,若冉睡得无比香甜,可沈沛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觉得那一声软软的悦之哥哥,实在是悦耳极了。
若冉全然不知她到底给自己埋了一个怎样的隐患,之后每一回,沈沛总会强迫若冉喊他,可无论若冉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曾经迷糊的时候喊过一个截然不同的称呼。
她想不起,沈沛也不提醒,见她忘了,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凶。
一次比一次更生气,让若冉郁闷不已,还以为是沈沛故意欺负她找的借口。
翌日俩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沈沛最近不上朝,若冉平常起得就晚,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才发现这是在客栈里,没有下人会等着来汇报府中事务,被带坏的秦王妃只觉得幸福极了,转身搂住了沈沛,说要继续睡。
沈沛自然是纵容的,顺势而为的躺下,“这么困?”
若冉点点头,“我们今日要去哪儿?还是要去赌坊吗?”
“赌坊自然要去的,可今日不是白天去,而是晚上去。”沈沛见她难受,也没有催促什么,便是不去也没有关系,原本皇兄只是让他去打探消息的,是他私心要带若冉出来玩。
不然换几个人去打探也是一样的。
“还想去赢钱吗?”沈沛温柔的问她。
说到银子的时候,若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随后又黯淡下去,“赢了还要输回去吗?”
沈沛看了只觉得分外有趣,告诉她赢了的都是她的。
“王爷要打探什么消息?京城那么多家赌坊,为何就专挑这一家?”
“这家赌坊是京城最大的赌坊,从其他地方来京城的外乡人,若是要找乐子,一般都会去城北赌坊,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口碑不错,也不弄虚作假,所以生意越做越大,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最好就是把赌坊里的银子全部赢过来。”沈沛笑意分明,若冉却觉得多少有点异想天开,估计是沈沛在哄她玩。
“牌九赢不了多少,会玩牌九的虽然都想要配大牌,但是也得看运气的。况且算法不一样,押注也不一样。”
没有规定要多少,大多都是玩玩而已。
押注的多了,才会赚的多。
昨儿个是那些人被她杀懵了,人换了一圈又一圈,又有孟元那个冤大头在,才让他们赢了那么多。
“这些当然都是小钱,可日日去,天天去呢?”
沈沛的话还未说完,若冉就提出反对的意见,“王爷,去赌坊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儿,推牌九还得算旁人的牌,还得……”
她说的非常娴熟,沈沛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从前你和沈云他们玩,故意输的?”
若冉见秘密被发现,冲着沈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总不能让几位郡王爷,输的太难看。”
有输有赢,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让他们感受到牌九的乐趣,才能当冤大头再来给她送银子呀。
那些年若冉为了攒银子,当真是什么都研究过。
说实在的,在赌坊里赢的这些,当真不如几位郡王出手大方,要靠赌钱把赌坊的银子全部收入囊中?
若冉觉得沈沛想的有些多。
“王爷为什么对这个赌坊如此在意?”若冉奇怪的问道,他们原本不就是去玩玩的吗?
“这赌坊好像和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尚不清楚,孟家最近爪子伸的有些太长,本王要替他们修剪修剪。”
“王爷的意思是,城北赌坊的背后的主子有可能是孟家,你想要孟家的银子?”
京城的各个世家,除了有些底蕴的日子过得不错,有些落魄的,清流的,日子大多过得不大行,私底下做些营生,也是能够理解的。
要说过得最好的,还要属商人,只是大齐都商人的限制实在是有些多。
有许多商人会把女儿嫁给世家子弟,带上价值不菲的嫁妆去贴补,一个跨越了阶级,一个实现了生活富足,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可也不好批判什么,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沛的确是这么想的,说话间,他发现若冉已经醒了,并且还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的移开了眼,不愿去看她身上的衣衫,若冉也瞧的清楚分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能不能,手下留情一些?”
“坏了可以买新的。”沈沛飞快的回应。
若冉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衣服坏了的确可以去买,但是她的衣裙都是两个丫鬟收拾的,她着实有些受不住翠香和环春那直白的眼神。
若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去箱笼里找出衣裙来换上。
沈沛倒是赖着没有动,开始和若冉讨论起这件事来,“阿冉觉得要怎么办才好?”
“赌坊里的营生那么多,牌九远不是最赚钱的,最赚钱的其实是骰子,压的多赔的也多,可摇骰子的庄家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普通的赌徒哪有那么容易可以把所有的钱都赢走?”
“嗯,你说的对。”
“王爷若真的想要搞垮这个赌坊,就找京兆府尹去查一查,按个罪名,三五天去一次,不能营业,自然也没了生意,赌徒们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可本王不想搞垮他,只想借此来让孟家难受难受。”
孟家的日子过得不错,要是骤然之间少了一大笔银子,虽然动摇不了他们的根本,却会让孟家难受许久。
“若是这般,那王爷就只能做局了。”若冉看着沈沛,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沈沛听完之后,只觉得做什么都不要得罪女人。
“王妃娘娘当真是,深藏不露。”沈沛由衷的感慨。
“这不过是个粗略的计划罢了,妾身能有什么深藏不露的?这还不是秦王殿下教得好?”
沈沛听到这句话,心情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做什么局,毕竟从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重太重。
第127章 .街头偶遇若晨看着姐姐和姐夫,总觉得……
沈沛此生唯一一次挖空心思算计人,做了多番部署,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白白痛苦了三年,虽说误会已经解开,他也早已经释怀,却对做局这两个字,有了许多难言之隐。
更别提听见这句“秦王殿下教得好”,沈沛只觉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你在讽刺我?”
若冉从箱笼里找出沈沛的衣服递给他,半点不想承认,“怎么会呢?我是在夸你啊。”
沈沛哪里会不知道若冉的小心思,但他不愿意多想,想多了容易心烦。
这一次出门没有带侍从,都是一些买来做戏的,秦王殿下其实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学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如今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沛的矫情毛病便又犯了,“你就让本王自个儿穿?”
若冉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听到这句话头也没有回,在秦王府的时候,有人要伺候他他不干,非要自己穿,这会儿在外头倒是讲究起来了?
“要不妾身去外头给您找个侍女来?”
沈沛被噎的不行,翻身下床把那套衣衫塞到她的手里,凶巴巴的瞪她,“你给本王穿。”
若冉干脆利落的放下手里的画笔,一点一点的给沈沛穿上衣服,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刚要退开的时候却被沈沛抱了个满怀,他轻轻的在若冉发间蹭了蹭,“这是什么头油?”
“桂花。”若冉任由他抱着,在这期间还不忘替沈沛束好腰带,若冉已经许久没有替沈沛穿衣了,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关系,从前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如今的肆意妄为。
给他束腰带的时候,还忍不住的摸了摸。
但是沈沛挺不习惯的,当若冉的双手环上来的时候,只想把她的衣服也剥了,但是他们才刚起来,故而沈沛只能不住的躲闪,“阿冉,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秦王妃跟他厮混久了,也学会了精髓,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这个,“你别动来动的好不好?给悦悦穿衣服都不会那么麻烦。”
“悦悦这会儿都会自己穿衣服了。”
“悦悦都会自己穿衣服了?怎么你还要我帮忙穿衣服呀?”
沈沛:“……”
他如何能想到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却变成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沈沛恼怒的把人推到一边,凶巴巴道,“本王自己穿。”
“王爷嫌弃我了?”若冉顺势放开了手,不高兴的看着他,像是沈沛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能哭出来。
沈沛咬咬牙,只觉得自己如今当真是一丁点儿尊严都没了,“没有嫌弃。”
若冉却不大相信,“你刚刚还推我呢。”
明明知道这人只是装可怜的,沈沛却依旧不忍心,只能咬牙切齿的把她的手继续放到自己的脖颈处,“扣子。”
若冉笑眯眯的给沈沛扣上了扣子,见好就收,“我们今日去哪里?”
“去谈生意。”沈沛万分无奈的开口,说起谈生意这三个字,脸上还带着一丝无奈,他们如今扮演的,是扬州来的富商,有钱的肥羊。
既然是富商,当然是要去谈生意的。
江南制造业发达,他们过来当然是做正经生意的,只是做正经生意的同时,喜欢到处玩乐罢了。
这谈生意的地方,自然也选的非常符合富商的形象——青楼妓馆。
沈沛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他不大喜欢这种莺莺燕燕聚集的地方,故而磨磨蹭蹭的,此时此刻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扬州那些画舫来。
扬州烟花之地也非常的多,但附庸风雅的富商们更喜欢去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