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声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珍妃笑道:“两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此次离开,你心中会念着我,爱着我,有时间的时候,还可以去探望我们母子,若是我依然留在皇宫之中,我便会中日战战兢兢,害怕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一日会东窗事发,我们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又如何能够安然成长?”
我虎目之中竟然落下泪来。
珍妃道:“说句心里话,刚刚知道自己怀孕之初,我也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免得留在世上拖累到你,可是每当我想起你的眼神,我若是死去,你该会怎样的伤心?我……”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的喉头哽咽了,若是珍妃死了,我恐怕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珍妃道:“我在宫中多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几乎每天都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累了,也怕了,更不想我们的孩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倘若我心中真的有我,便安排我离开这里,让我们的孩儿无忧无虑的成长。”
我重重点了点头,珍妃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又怎能拒绝?
我低声道:“我答应你。”
离开沐恩庵,已经是黎明时分。多隆仍然恭候在半山的小亭中,手中的灯笼因为瞌睡掉在了地上,早已燃烧殆尽,他*在柱子上,疲惫的睡了过去,做奴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我轻声咳了一声。多隆这才惊觉,慌忙起身跪下,怎奈身体已经麻木,险些一头摔倒在地上,我笑着搀扶起他来:“多总管,今年多大了?”
多隆恭敬道:“奴才六十有三了。算起来入宫至今已经五十五年。”
我点了点头道:“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多隆不知我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一时间呆在那里,反过神来,慌忙跪倒在地上:“主子,奴才不知做错了什么,主子尽管责罚就是,千万不要将我赶出宫去。”
我淡然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多隆恭敬道:“主子尽管吩咐。”
我回身凝望沐恩庵:“多总管。我想让你护送珍妃和玉锁离开这里,将她们在外面安置妥当。”
“老奴谨尊圣谕。”
我本想去楚儿那里歇息,途中却遇到前来找我的车昊,他形容严肃。看来又有事情发生。
“左家出事情了!”
“哪个左家?”我有些奇怪道。
车昊解释道:“左逐流地两个儿子逃了!”
我的目光猛然一凛,冷冷望向车昊道:“何时的事情?”
车昊道:“应该是最近的事情,我原本让人监视他兄弟二人的动向,可是最近忙于歆德皇的葬礼,接着又是陛下登基,所以对他们有所疏忽,让他们找到机会。”
我不由得攥紧双拳。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猛然回头道:“左玉怡呢?”
车昊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她仍然留在回龙院,不过……”
“不过什么……”
“她或许是劝阻两位兄长不要离去,所以发生了争执,被刺了一刀……”
“什么?”我目眦欲裂。
车昊慌忙道:“陛下放心,我已经找来大夫为她诊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来回走了两步,咬牙切齿道:“这两个禽兽不如地东西。居然敢对自己的亲生妹子下如此毒手,车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们二人给我抓回来,生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到他们的首级。”
车昊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办这件事了。”
我一阵心烦意乱,挥了挥手道:“你马上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回龙院。”
车昊提醒我道:“今日的早朝……”
“反正没有什么要紧事,让他们等等再说!”
一路之上,我的脑子里都是纷乱之极,左东翔兄弟的出逃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因此让左玉怡受伤,却让我心中歉疚之极,我虽然和左玉怡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一直以来,我几乎就要将她忘记。正因为此,我才更加感到惭
愧,如果不是因为我,左玉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来到回龙院,我径直前往左玉怡地闺房,室内光线昏暗,秀榻之上帷幔低垂,我掀开帷幔,却见左玉怡背朝我躺在那里,虚弱道:“香云,你回来了?”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道:“是我!”
左玉怡的娇躯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缓缓回过螓首,俏脸之上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本娇艳地樱唇因为失血的缘故,已经变得无比苍白,颤声道:“陛下……我……以为今生今世……你都不会来了……”
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委屈你了……”
左玉怡扑到我怀中大声哭泣起来,许久方才止住哭声。
我牵挂她的伤情,小声道:“究竟伤在何处?”
左玉怡苍白的俏脸之上,飞起一抹血色,纤手指了指胸口,我小心解开了她的长裙,玉怡羞得闭上了双目,却见她左乳处被纱布包裹,从渗出的血迹来看,显然伤得不轻,若是稍有偏差,定然戳中她地胸口,只怕会香消玉殒,看在眼里,我更觉心痛,吻了吻她微凉的樱唇道:“都怪我……”
左玉怡摇了摇头道:“我两位兄长想要逃走,我不愿随他们离去,他们骂我辜负爹娘养育之恩……二哥一怒之下,用刀刺伤了我……”
我怒道:“他简直不是人,居然对自己的妹子下次毒手。”
左玉怡黯然道:“玉怡这颗心永远属于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随他们走的。”她说到激动之处,轻轻咳了两声,又道:“玉怡还想求陛下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你说!”
“玉怡希望陛下能够放过我的两位兄长,他们虽然如此对我,可是对大康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还望陛下能够体恤贱妾的苦衷。”
我心中大为感动,玉怡的身上果然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由昔日一个刁蛮任性的贵女,成为一个凡事都为他人着想地闺秀,我搂住她的香肩道:“想要让我放过你的各个倒也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答应我,随我入宫!我要立你为妃!”我在心底已然下定决心,此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一个名份,不再让她孤苦伶仃的在宫外苦候。
左玉怡螓首低垂,沉默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当日我便将左玉怡带回宫中,将她暂时安置在百宁宫内,纳妃之时虽然不大,可是处于对楚儿的尊重,我必须和她商量,在此之前我曾经和楚儿提过一次,结果遭到了楚儿地反对,心中已经做好了此时棘手的准备,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儿在立左玉怡为妃这件事上,仍然坚持原来的立场,坚决反对这件事。
“胤空,左玉怡乃是左逐流的女儿,朝中昔日被左逐流迫害的大臣不在少数,而且左逐流谋反之事天下皆知,现在你要立她为妃,如何服众?”
我低声道:“可是玉怡待我情深意重,这次又因为我差点被她的兄长害死,她一个弱女子在康都已经举目无亲,我之时想让她入宫,好能给她一些照顾。”
楚儿冷冷道:“现在并不是谈论照顾她的事情,而是立妃之事,以左玉怡的身份,根本无法嫁入皇室。”
我见到楚儿如次坚持,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大声道:“为何你对他人皆能容忍,却偏偏容不得玉怡一个!”
楚儿道:“我并非针对左玉怡一人,而是为你的声誉着想,我不想一国之君背负好色忘义的骂名!”
我怒道:“楚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如何作想吗?你心中排斥玉怡,岳父和左逐流向来不睦,你是不是还记挂着当初我立妃之事?”当日我立妃,在左玉怡和楚儿之间二选其一,后来我选中了楚儿,这件事才是造成楚儿对左玉怡
戒心的真正原因。
“你楚儿拍案怒气,美目之中涌出晶莹的泪光,她咬了咬樱唇,用力的跺了跺脚,转身向殿外跑去。
我心中愤怒,抓起几上的茶盏狠狠的向墙上摔去,瓷片摔得四散飞溅,周围的太监宫女从未见我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
冷静下来,我心中却有些后悔,自从我和楚儿婚后,两人之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吵。
殿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却是云娜闻讯赶了过来,我有些懊恼的坐下。
云娜来到我的身边,向周围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小太监慌忙将狼藉一片的现场收拾干净,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苦笑道:“怎么?来声讨我是不是,为何不和姐妹们一起过来?”
云娜嫣然笑了起来,轻声道:“在我的印象之中,你还从来没有和楚儿生过气呢。”
我叹了口气道:“刚才我的确有些激动,不过……”我心中对楚儿反对我立玉怡为妃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云娜道:“我虽然对左玉怡的了解不深,可是我相信楚儿既然要反对,一定会有道理。”
“你们姐妹情深,自然你要帮着她说话。”
云娜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以来,你终日身边依红偎绿,楚儿何尝埋怨过你,你终日忙于国事,这后宫之中,究竟是和人为你料理,我们这些姐妹相处如此融洽,又是谁功劳最大?”
云娜一连串的问话,让我汗颜,想起刚才对楚儿发的那通火,心中更觉歉疚。
云娜道:“你啊你,难道当真染上了帝王的毛病?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留在绿海原快活。”
我惭愧道:“此时我恐怕错了,楚儿此时在哪里?我去给她赔不是。”
云娜笑道:“你再不去,只怕燕琳和绿珠两个会拿着刀子来找你拼命!”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反了她们,居然敢欺君犯上吗?”
云娜道:“是谁说过千万不要将他当成什么皇帝?跟自己相公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呢?”
我此时心中的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笑道:“我还是什么鸟皇帝,家有悍妻,家有悍妻啊!”
我在永寿宫外的莲花池旁找到了楚儿,她静静站在莲花池前,香肩仍然不住的颤抖。
我内心涌起一阵难言的歉疚,轻声道:“小叮当!”
楚儿怔了怔,却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她忽然想莲花池前走去,我骇然道:“你做什么?”
楚儿对我不理不睬。竟然向莲花池中跳去。
我大惊失色,顾不上除下外袍,全力向莲花池跳了进去。
莲花池水并不深,只淹没到我的胸口,可是楚儿的娇躯却消失在水面以下,我惊恐万分,潜入水中,摸索到楚儿所在的位置。抱起她的娇躯来到水面以上。
楚儿的长裙已经为池水湿透,脸上却荡漾着甜甜地笑意,我此时方才知道上了她的大当,苦笑道:“母仪天下的楚儿居然也会恶作剧?”
楚儿伸出玉臂搂住我的脖子道:“你若是不下来救我,我便永远不浮上来……”
我虽然知道她是玩笑话,可是心中仍然有些害怕。紧紧搂住她道:“不要离开我,楚儿,不要离开我。”
两颗晶莹的泪水沿着楚儿娇美的面颊缓缓滑落,她轻轻点了点头,螓首埋入我的怀中,柔声道:“萍哥哥,刚才原是我的不是。”
我掩住她地樱唇道:“都是我的错。你是为我好,立妃之事,我不会再提。”
楚儿轻声道:“这件事先缓上一阵,日后再说,玉怡对你付出如此之多,若是我一味反对,也有些太不近人情。”
我们之间说出这番话来,刚才的那点芥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此心中荡漾着暖融融的情意。只觉得这冰冷地莲花池成了世上最美妙的所在。
楚儿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我重重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这是我和楚儿儿时首次相逢的地方,我如何能够忘记,就是在这里我救起了楚儿。从此我的身影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芳心。
我们久久对望着,彼此的目光都融化在对方的浓浓情意之中。
几名太监看到我和楚儿站在莲花池中,吓得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惊呼道:“陛下,皇后娘娘,奴才一时失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我和楚儿相视一笑,携手从莲花池中走出,早有太监宫女那着毛毯冲了上来,为我们披上。
一阵冷风吹来,楚儿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我关切地搂住楚儿的香肩,附在她耳珠旁轻声道:“楚儿,千万不要着凉了,我们回去,练练合体双修的工夫如何?”
楚儿一张俏脸因为我的这句调情话儿变得绯红,脸上水渍仍然未干,如同出水芙蓉,越发显得明艳照人。
楚儿让人将淑德宫收拾停当,让玉怡暂时在那里养伤,玉怡善解人意,对楚儿的安排并无任何怨言,或许是因为经常能够和我相见,再加上慧乔这位妙手神医的精心照料,玉怡的情绪变得好了许多,身体恢复的相当迅速,一个月后,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不过玉怡知道自己和其他人身份有别,很少与他人联络,多数时间都是留在宫室之中刺绣养花。
此时已是中秋佳节,按照常例本应与民同欢,在皇宫摆设酒宴,遍请王公大臣,可是歆德皇葬礼不足三月,我身为孝子贤孙,自然要避人口舌,取消了一年一度的皇宫团聚,只是在御花园中摆上五桌酒席。唤上我地娇妻爱子,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比起和群臣的聚会要温馨许多。
玉怡也破例参加了大家的团聚,我环顾四周,唯独缺了慧乔,不由得有些奇怪,转身向易安道:“慧乔呢?”
玉怡笑道:“慧乔姐姐说九鼎山上的芙茨果儿都是中秋方才结果,而且要在月圆之时,一个时辰内采摘,方能达到最佳的药效,她让我们不要等她,晚一会儿,就会来了。”
我知道慧乔想来对医道痴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就算采药也不要挑这个时候,让其他人去吗,今天毕竟是中秋。”
楚儿笑道:“采药岂是普通人能够代劳地?易安,你去九鼎山看看,尽量让慧乔早些回来,我们便了天边等着她,毕竟中秋乃是团圆之日,一年只有那么一天。”
绿珠道:“或许高丽没有中秋的说法。”
燕琳笑道:“小妮子,难道北胡就有中秋吗?”她和绿珠向来玩笑惯了,称呼上也随意的多。
我笑道:“不如这样,我们趁着这会儿功夫,施展各自的技艺,相互娱乐一下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
轻颜有孕在身,微笑道:“我来抚琴。”
谷纤纤道:“我来鸣瑟!”
郦姬道:“我来弹奏琵琶。”
楚儿道:“我来舞剑!”云娜笑道:“我来陪你助兴。”
燕琳本想舞剑,可是被楚儿和云娜占了先,只好道:“我只会击缶。”
绿珠、索沫儿和阿依古丽携手而起道:“我们三个来跳舞吧!”
瑶如微笑道:“瑶如陪着你们舞上一曲!”
玉怡笑道:“玉怡没有别的本事,不过我自小学习茶道,愿意为大家烹茶助兴。”
我兴致大发,起身道:“今日既然这么高兴,那我的笔墨纸砚来,我将今晚的情景尽数绘于画中!”
思绮高兴的拍起双手道:“我来给陛下磨墨!”
我挥手向身边太监宫女到:“你们先退下去!”这样的场景,我不想外人来打扰。
我不由得想起当日在白晷府上,和郦姬、思绮姐妹初次相遇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暖,转眼之间,多年已过,昔日的心愿,近日总算达成,我忽然想起远在汉国的桓小卓和慕容嫣嫣,仍然留在秦都的曲诺,伤心远避天堂岛的紫凝,隐居与楚州,既讲临盆的珍妃,远离尘世的采雪和玄樱,不知下落的幽幽,还有让我黯然神伤的晶后。
丈二百宣平铺在我的面前,我缓缓闭上了双目,恍若诸女全都来到了我的身边。悠扬销魂的琴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将我带入往日一幕幕难忘的场景之中,一曲情深,几多难忘,我猛然睁开双目,手中的羊毫轻轻落在宣纸之上。
月光宛如薄纱一样笼罩在我们的身上,诱人的花香、迷人的乐曲、温柔的剑光、充满韵律的舞蹈,清新润肺的茶香,一切是那样的美丽,一切是那样的和谐……
我在宣纸上画下最后的一笔,思绮接过我手中的羊毫,将一方洁白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中,美眸粘滞在我刚刚完成的画幅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我接过玉怡手中的茶盏,大口饮下,却没有向画面上看上一眼。
众位娇妻全都围拢上来,看着我的图画,赞赏不已,每人应该都在画面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思绪仍然沉浸在画面之中,我画得乃是我心中的理想,我画得乃是我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融合了我的真心,融合了我的真情……
身后传来思绮的叹息声,然后是瑶如,然后是燕琳……随后一切重新恢复了寂静。
过了许久未见人声,我正想转过身去,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右手慌忙扶住了身边的花树,一种难以名状的虚弱感充斥着我的体内,我竭力回转身去,却见我的爱妻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我心中大骇,竭力睁开双目,却感到眼前景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内心中一个声音拼命提醒自己,决不可闭上眼睛,我的耳边听到一声阴冷的笑声。
左玉怡静静站在花丛之中,一双美眸流露出阴冷的杀机,昔日对我的那种种柔情,早已为冷酷所取代。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冷汗沿着我的背脊簌簌而落,苦于四肢的麻痹感却是越来越强,身体软绵绵的沿着花树坐倒下去。
左玉怡拿起我刚刚绘完的画卷,目光之中露出凄楚无比的神情,她呐喃道:“这画面之上,为何独缺我一人?”
我心中一怔,此时方才忆起这画卷之上果然少了她,我怎会如此疏忽?可是转念一想,她绝不是因为画而对我下毒。此时方才想起昔日楚儿的劝导,实则是懊悔到了极点,我的恻隐之心,隐然铸下大错,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我的诸位爱妻。
左玉怡缓步走向我的面前,她轻轻抬起我的面孔,向我嘴中塞入一粒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口舌的麻痹感顿时消失,我喉头动了动,竟然能够说出话来。
“玉怡……你这是为何?”而今之计,我只有佯装糊涂,稳住左玉怡,期待会有人前来救我。
左玉怡冷笑道:“为何?难道你当真不明白吗?昔日你纳妃之时,选林楚儿而舍我,可曾想到会有今天?你利用阴谋诡计,抓我为质,四处散布谣言。坏我女儿家清白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杀害我父,迫害我兄长,毁我家园,灭我族人之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我凝视左玉怡地如水双眸,从中看到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根本没有任何的爱意。我的内心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我一直以为左玉怡对我情根深种,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苦笑道:“我只有一句话问你,在你心中。有没有喜欢过我?”
左玉怡缓缓摇了摇头。她咬牙切齿道:“我牺牲女儿家清白,不惜一切的接近你,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她的目光转向地上的楚儿她们,冷冷道:“你支不知道。世上最痛苦地事情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从内心却感到一种深深地恐惧。
左玉怡美丽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疯狂的微笑:“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亲眼看着心中的至爱死在自己地面前,龙胤空,你今夜很荣幸!”
她缓步向楚儿走去,从头上拔下寒光闪闪的发簪,指向楚儿得颈部道:“林楚儿!自从纳妃那日开始,你便无时无刻的与我为敌,我入宫之后,你又千方百计的刁难于我。我不杀你,势不为人!”
我骇然道:“玉怡,你心中恨得是我,杀害你父亲,比走你兄长的也是我,此事与他人无关,你要杀便来杀我!”
左玉怡冷冷凝视我道:“你心中始终维护着她们,你当我是什么?”
我心中一动。她既然介意此事,足以证明她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我低声道:“玉怡,能够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我相信回龙院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出自你的真心……”
“住口!”左玉怡声音尖锐的大叫道,她握住发簪的手不断颤抖,显然激动之极。
我充满深情道:“既然我难免一死,这句话我始终都要讲出来,在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妻子,我……”
“骗我!”左玉怡尖叫一声,她猛然举起发簪向楚儿得颈部戳去,我痛苦的闭上双目,心中一个声音呼喊道:“若是楚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尖叫声突然中止,我听到左玉怡痛苦的呻吟声,睁开双目,却见左玉怡的身躯痛苦的蜷曲在地上,楚儿竟完好无暇的站起身来,手中拿着左玉怡的那只发簪,远远丢了出去。
眼前地变化实在太过突然,我心中又惊又喜,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左玉怡辈楚儿猝然击中了软肋,痛得无法挪动身躯,她颤声道:“林楚儿……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楚儿冷冷道:“并不是我在骗你,而是没有人相信你!”
云娜、燕琳、绿珠、思绮、瑶如……一个个都完好无暇的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神情。
我心中暗自惭愧,搞了半天,我地诸位娇妻每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破绽,识破了左玉怡的奸计,唯独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楚儿端起一杯茶水,冷冷道:“左玉怡,你好歹毒的心肠,竟然在茶水之中下了‘酥骨散’!”
左玉怡骇然道:“你……怎会知道?”
楚儿微笑道:“无论我不知道,你亲手烹制的茶水我是绝对不会喝的!再说,你在宫内种花,夹杂在其中的药草就怎能瞒过慧乔的眼睛?”
左玉怡脸色苍白:“原来是她,早知如此我便该将她杀了!”
楚儿摇了摇头道:“慧乔心地善良,自然不会联想到你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我骇然道:“你讲慧乔怎样了?”
“我没有事情!”身后响起慧乔温柔的语声。
确信慧乔平安无事,我这才放下心来。
慧乔道:“玉怡,陛下对你如此恩宠,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左玉怡自知大势已去,凄楚笑道:“原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只有我蒙在鼓里而已。”
慧乔来到我身边,将一粒绿色的药丸塞入我的口中,一股清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胸腹,不多时我四肢的酸软尽褪,周身重新充满了力量,我活动了一下手臂站起身来。
慧乔道:“玉怡在我的茶盏中下了蒙汗药,我被她麻翻,幸亏楚儿及时过来就我。”
楚儿微笑道:“我也是收到讯息之后,方才去地窖中找你。”她目光投向紫依言道:“你还算有些良心,终究没有对慧乔痛下杀手。”
我有些后怕道:“你们既然知道她要在茶水中下毒,为何还让我喝下去?”
燕琳气呼呼道:“有些人被美色迷昏了手脚,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怎会相信?”
我不由得脸上发烧,这件事的确是我咎由自取。
云娜道:“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冒险,慧乔在玉怡的住所找到了几味草药,在加上院内所栽种的药材,慧乔确信她是自行配制出‘酥骨散’,想用此来害大家。”
谷纤纤道:“我们都相信,左玉怡最恨的是我们,她对你还会手下容情。”
我暗自苦笑,心中道:“她哪里是对我手下容情,只不过是想让我亲眼看着爱妻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罢了。”
楚儿转向左玉怡道:“你自以为刑事周密,可是处处都留下破绽,栽种药材是一,为了害怕被慧乔揭穿,将她支开是二,大家相聚之时,你主动要求烹茶是三。”
左玉怡俏脸已经毫无血色,她凄惨笑道:“林楚儿,我终归斗不过你!”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环视周围道:“难怪近日你们全都没有带上儿女,难怪你们近日对我如此亲热……”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没有居心叵测,我们本可以成为要好的姐妹……”
“姐妹?”左玉怡呵呵狂笑了起来,许久笑声方住:“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姐妹,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你多走了我的一切,我入宫之后,却连一个妃子得名份都不愿给我……”左玉怡的脸上浮现出无比怨毒的眼神:“林楚儿,这世上,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别人。”
她转向我,原本充满怨毒的目光此刻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好好回答我一句话,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她竟然当众问出这样的话来,犹豫许久,我终于摇了摇头。
左玉怡的眼中流露出凄楚无限的眼神:“龙胤空,我果然没有恨错你……”她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脸色突然变成了铁青色,身躯软绵绵向地上倒去。
我心中大骇,顾不上考虑许多,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左玉怡抓住我的手臂,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肌肉之中,颤声道:“你……你……会后悔……我……我……”她口中吐出乌黑的血水,身躯变得僵硬起来。
慧乔慌忙上前,用金针封住她的三处穴道。
左玉怡惨然笑道:“太晚了……”
众女虽然不耻左玉怡的作为,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个个也于心不忍,纷纷垂下头去。
左玉怡的娇躯在我的怀中慢慢变冷,我黯然抱起她的身躯,心中默默道:“玉怡……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脑海中仍然萦绕着左玉怡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随着她生命的逝去,或许这个迷惑将伴她长眠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