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果儿知道她想问什么,回来到现在一直忙忙碌碌无暇想的过多,现在听皂儿问起,果儿只淡淡嗯了一声,便继续低头画她的画。
见她只回了一个字,姐妹俩面面相觑不知再要说什么,其实今天过来找她,就是怕果儿心里还在为这件事难受,想着跟她说说话,排遣一下她心里的不郁,可是看果儿这幅样子,似乎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并未放在心上。
果儿抬头正碰上两双关切的眼眸,心里一暖,放下画笔道:
「放心吧,我早就放下了,其实仔细想想,世人谈婚论嫁哪个不是把门当户对考虑在最前面?张家乃世家大族,而我们不过是普通的乡下人家,相差甚远,即使张家愿意跟我们结亲,将来嫁过去也不一定就会过得好。」
荚儿:「可是子彭少爷明明.....」
果儿:「没什么可是的,既知没有可能,当断则断才是上策,再说你妹妹我如此聪慧无双姿容出众,还怕将来找不到更好的良人?」
姐妹俩被她这大言不惭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对对,我们果儿的确是聪慧无双姿容出众,还百里挑一呢,像你这样长得好看,又聪明又有本事的女孩儿,将来想要求娶的人家,能从咱家门口排到莱阳城去。」
姐妹三个嘻嘻哈哈一阵,果儿盯着皂儿打趣道:
「别说我了,还没有恭喜皂儿姐呢,听我娘说了,我那个未来堂姐夫长得一表人才,陈家在这十里八村的口碑也很不错呢,实实在在的好人家。」
一句话让皂儿羞红了脸,她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低着头嗔道:「好好地怎么说起我来了?你还真别说我,眼看给你说亲的媒人也是不断呢,到时看我怎么笑话你。」
果儿对皂儿这种弱弱的威胁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就算媒人上门,还有荚儿姐在前面挡着呢,女儿家的婚事,在这个时代一定是按照长幼顺序来完成的。想到这里果儿别有深意地看向荚儿,荚儿一张小脸也被她看得红了起来。
姐妹三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皂儿问道:
「咱们的绢花生意,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还跟锦绣坊继续合作吗?」
果儿摇头道:「当然不能了,不过不是因为我的事,咱家既然在省城准备开绣楼,那些绢花,还有作坊里做出的贵重绣品,以后自然是要送到咱们自家的绣楼里卖,我让娘跟穆大娘说过了这事,穆大娘是个豁达的人,面上一点儿没计较。」
皂儿闻言松了一口气,绢花的生意既然还继续做下去就好,虽然规模小,但若是就这么停了的话就太可惜了,自己还真是笨,怎么就忘了自家要在省城开绣楼的事。
想到省城的绣楼,皂儿眼睛又亮起来:新
「果儿,咱家绣楼是什么样子,跟我们说说呗,对了,起名字了没有?」
果儿一笑:「当然起了,就叫——云绣阁,怎么样?等以后铺子开起来,找机会你们都过去看看。」
云绣阁?皂儿跟荚儿鹦鹉学舌了一遍,都觉得这名字很是不错,文雅又好听,再一听果儿说她们以后也能去长陵看看,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有机会去省城那么远的地方,俩姐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果儿正色道:「当然是真的,等皂儿姐成亲以后,还可以跟姐夫一起过去,你们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留在省城的铺子里帮忙呢。」
这句话成功地让皂儿又羞红了脸。
果儿当然是开玩笑,那陈家据说有几十亩的良田,在这一带称得上是小富人家,将来皂儿嫁过去后,根本不需要靠着娘家这边的帮衬过日子。
氏从城里回来,先是把黄娘子的事跟果儿说了,果儿听后不禁眉头微皱,包氏想的简单,她可不觉得事情竟有这么巧合,那黄娘子可是锦绣坊培养了多年的老人,怎么可能签的是随时能走人的契书?莫不是——
果儿也只是思虑了片刻,见包氏拿出的契书,上面果然有黄娘子的签名便释然了,管他什么原因,总归是她们家得了这块宝,至于其他的,何必再追究。
包氏又说了那两家绣娘提出的要求,果儿只问了大概的情况,听说其中一家老老少少加起来竟然有十几口人,直接叫她回绝,这要是招进来,简直就是招难。
只是包氏辛辛苦苦一番招揽,加上黄娘子母女两个,总共也就招到四个绣娘。
包氏不由叹气,果儿对此倒是无所谓,毕竟是远去省城,那些绣娘们只要家里不是生计实在艰难,谁愿意背井离乡去找活干?
再说省城那边等生意做起来以后,自会有绣娘主动找上门的,慢慢来就是。
果儿拿着定稿的玩具图样找到何氏、刘氏几人,跟她们细细说了做这些玩具所需要的材料,动手教她们具体的做法,何氏这些人都是常年做惯了绣活的,只要有人教,很快就做出了几个样品出来。
看着这几种从未见过的动物形象,大家都觉得很有趣,果儿把样品送给小草和家里有小女孩的人家,可把这些小姑娘高兴坏了,抱着这么稀罕的玩意儿不撒手。果儿见她们这么喜欢,对于后面的生产更加有了信心。
忙完了这些事,很快到了出发去长陵的日子,包氏想到自己这一走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独留宝贝儿子在城里求学,心里又有些割舍不下。
果儿安慰道:「娘不用太担心,弟弟这两年懂事多了,城里有专门的厨娘照顾,还有爹在旁边看着呢,再说我们也不是一去不回来,等长陵的生意做起来我们便回来,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也就三五个月的时间。」
包氏这才稍稍宽心一些,不过依旧皱着眉道:
「娘知道,娘就是舍不得,唉,要是能把你弟弟也带过去,在那边念书就好了。」
果儿不置可否。
绣工作坊很快投入第一批毛绒玩具的生产,果儿依旧让工人们流水线工作,每组人只负责一种活计,这样生产的效率就很快,不过半个月时间,便生产出足够多的毛绒玩具。加上陈木匠那边的生产,这次去长陵又要带上几大车的货品了。
把所有的货品仔细清点完,比起姚二柱上次运送的又多了几辆大车,大半装的都是新做出来的玩具。
果儿专门设计了统一的外包装,木质的玩具一色红漆描金,上面标注着玩具名称的木匣子,只是木匣子的形状跟体积不同罢了,分门别类堆放在马车上仔细捆好,不论清点还是装、卸货都方便。
这次送货的队伍里有果儿跟包氏母女,还有几个绣娘跟着一同出发,姚二柱在省城没回来,姚老爹本打算派做事稳重的老大带队去送一趟,可姚三柱哪肯放弃这次出去的机会,借着护送自己媳妇跟闺女的名头,缠着老爹非要接下这个差事。
姚铁柱见状便不好往前站,不然给别人以为他一个大伯子争着送弟媳妇就不美妙了,姚老爹被老三缠得没了脾气,于是再三叮嘱他一路上小心谨慎提高警惕,方点头让他去。
车夫都是从家里那些青壮年长工中挑选出来的精壮汉子,还有上次去过一趟的,对路也熟悉,只要沿着官道走也就两三天的路程,出不了多大差错。
姚三柱终于如愿当了一回总管,背着手在车队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像模像样地清点完车马,便坐上领头的马车指挥出发了。
果儿跟包氏坐一辆,黄娘子母女带另两个绣娘坐后面一辆,她们的马车加在队伍中
间,前后都是自己家的车队,这样安全上基本上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包氏从没出过远门,初坐上马车一路上兴奋得掀开车帘一直朝外面看,恨不能整个身子都挂到外头。果儿也不去阻止,只提醒娘马车坐久了会很不舒服,若是实在难受可以下去走走。
包氏起初不以为意,结果一天下来,包氏才真切体会到闺女说的话,不光浑身的骨头被颠的厉害,就连肠胃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闺女,原来你在外头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可怜的闺女。」
包氏想起女儿之前一直在外头奔走,不由心疼起来。
「我还行,没您反应这么厉害,不舒服的时候就下去走走,要么二伯就早早找家客栈歇下了。」
这个时代的马车轮子没有减震装置,即便车厢里布置得再舒适,时间长了也受不了颠簸。她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本事弄出个弹簧之类的东西来改造车轮,所以也只能忍着。
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不用为了守规矩而强忍着坐在马车里,没人的地方她大多都跟二伯他们一样坐在车辕上,这样至少肠胃能好受一些。
姚三柱也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没什么经验,更想不到坐马车也会遭罪,所以一到歇息的小镇上,立马应了领路的车夫的话,早早包了家客栈歇下了。
三日后车队到了长陵。
入城后马车先去了南街,姚二柱早带着大林、二林他们等在自家的铺子里。
这条街上有他们家的杂货铺跟玩具铺,当初果儿看中这两家铺子除了地段合适,还有就是俩铺子正好是挨着的,这样以后管理、进货就方便许多,而且这里离临街的烤鸭铺也不远,走路片刻功夫就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