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追随

太平侯的话让赵亭功的脑海轰的一声大乱,食君之禄也好,还是在他脑海里盘旋而出的“取之天地,不乱这天地”的呼声也好,都让赵亭功心潮澎湃。

激情仿佛喷涌的火山重新铸造他身心,给他换上新一副滚烫眼神。

读书人是公认最容易得到地位的人,或者已经有地位的人,当然,太平侯府往上数,这开国先帝的一支后代也许是武道成尊。

但现实就是如此,祖父赵又林建造飞鱼台,多年教书育人的他不出仕有什么关系,闻名而景仰他的人不计其数,祖父让赵家更有地位,祖父是有地位的人。

想到这里他眸光试图穿透篝火,重新端详对面的虞五。

在这一刻赵亭功也觉得虞夫子似乎比祖父强,虞五兄弟年纪小小的就敢出来联络名士,按虞夫子的吩咐东奔西走,如果雷风起得位不正,虞夫子显然会维护国家秩序发起反对声浪,虞五也好,虞新修也好都算功臣。如果雷风起如雷七所说的,这事情另有隐情,虞夫子命家中子弟东奔西走,也同样做好应对准备。

虞五兄弟好生了不起。

幸好祖父吩咐我和他同行。

赵亭功涌起自豪感的同时,视线隔着篝火放到虞雾落面上。

今晚不知道怎么了,雷风起和虞雾落暗动情意的对视,是结伴上路后一点一滴建立的信任、照顾而来,太平侯却也在今晚点燃赵亭功满腔情怀。

满带情绪的眸光看到对面后,篝火和月色勾勒出虞五少女般的柔美,她鲜花一样的唇、明亮大眼睛和光洁额头盈放青春光芒,激的赵亭功骤然长身而立。

五弟还应该在书院里早晚攻读的年纪,自己这止步于上科春闱的人难道不惭愧吗?

“我我,我愿意追随虞五兄弟。”

赵亭功结结巴巴说着,说出来以后,自己愣在当地,此情此景和篝火旁的尊卑长幼来说,他应该说的:“太平侯老当益壮是个英雄,晚辈听你吩咐。”

大脑里一片空白的赵亭功,在他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里,罕见的失态。

雷七虞五高山和苗保一早离开广阳城,祖父赵又林当时不动声色,其实有些焦急,看出虞夫子要办出忠心耿耿的大事情,一场不挑明的虞赵比拼这就拉开序幕,飞鱼台中午休息时,赵又林让赵亭功吃饭过就出城。

“追上他们,他们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亭功啊,你是祖父眼里最稳重的孙子,你也是孙子辈里文武双全的人,亭晓比你聪明可浮躁,亭限比你胆大可莽撞。只有你去祖父最放心,他虞家能走的道路,我赵家一样能走。”

赵亭功离开的时候,飞鱼台上虞赵没分出输赢。

傍晚时遇刺他功夫不如雷七,像是被高山救下性命,虞五被苗保挡在身后,白带着一把雁翎刀,根本没有出手,自己虽落马却还敢于仗剑,自己不算输。

结果在太平侯一番激昂的话之后,他愿意追随虞五兄弟......这话能收回吗?

光阴能倒流,重说一遍吗?

赵亭功笔直瞪着虞雾落,你能装作没听见吗,让我重新再说上一回?

“哈哈哈......”太平侯爆笑惊醒赵亭功,他也站起,用力拍打着赵亭功肩头。

这是个长辈对晚辈欣赏的动作之一,但太平侯一生习武,他府第清一色武将,他的手重。

读书人里的文武双全赵亭功,虽然追得上虞五,其实却是一行人里拔剑最慢功夫最差的那个。

感受着肩膀被重锤碾压般的砸打着,赵亭功满腔羞愧就此飞走,咬牙硬挺神情竭力自如,像是享受抚摸。

虞雾落看在眼里,又悄悄窃笑。

笑着,她看似饭饱茶香的悠游里,眸光不经意的仰望星辰思念祖父,又扫视营地周围搜索危险在哪。

傍晚遇到行刺的时候,直觉告诉她,和在范城客栈、在崔家门外遇到暗器洗地一样,还是冲着她来的。

这行刺也暴露出赵亭功独身上路的底气,想来他和虞家叔伯兄弟相同,在家都有人侍候,可是这趟出门不约而同选择保密为上。敢情赵亭功是个读书人的文武双全。

心里主要想的是功名,练功是读书疲倦时的调剂。

铁氏女那样的好师傅和天道十三式少见的武功,不是轻易能见到,虞雾落在练功上捡个大便宜,铁氏女担心断掉传承,她倾心教授。

虞雾落在读书上也比赵亭功占便宜,父母离家已久,祖父这位夫子抚养她长大,从她四岁开始,时时指点她读书。

赵亭功虽然也有夫子指点,却不是赵夫子膝下亲生孙子,他是侄孙,赵夫子也说,读书最聪明的赵家子弟,是活泼过度的赵亭晓。

这与赵又林偏疼自己孙子无关。

一个孩子出生,自小塞在滋补药汤里喂全面营养食物,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只多不少,还有两位顶尖老师一文一武负责引导。

肯定比一堆孩子塞在滋补药汤里要吸收的多,而一堆孩子只有一个老师引导,赵亭功习武只是调剂,自己高兴家人夸奖,也就这样。

赵亭功觉得自己敢于仗剑,不算输时,虞雾落笑容加深,从他被太平侯捶打的神情里反复确认他的功夫。

这样上路以后遇到凶险的时候,也方便保护他。

“哈哈哈哈,”太平侯太开心了,赵亭功代表赵家不是吗?

赵亭功追随虞端霁,在太平侯这里等于赵又林向好友虞存认输。

他高兴之余,又把其它人顺手安排:“苗保,好样的,你要好好照顾小五,等这事情结束,我有赏赐给你。”

苗保欠身:“不敢当侯爷赏赐,照顾五爷是我责任。”

“高山,你不许欺负小五,否则哪怕你逃出边城,我也能兴兵抓你回来。”

高山嘻嘻:“猴儿爷,你就放心吧,我兄弟是我兄弟,我怎么会对他不好。”

太平侯噎住,算了吧,语言虽通文化不通,不解释也罢。

他最后看向雷风起,目光审视里有郑重:“管你是雷七还是雷八,又或者你其实是雷大。是位世子或者已经袭爵为当家人。你都听好,小五是我侄孙,嫡亲的那个,同不同姓不要你管,你还继续和小五同路的话,要用心跟随。”

雷风起好笑,我才是你侄孙,嫡亲的那个,虞五怎么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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