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县。
“世子,少夫人昨日受了惊吓才致见红,还需卧床静养。”大夫为穆子娇把完脉后捻着胡须说道。
“敢问先生,内子与腹中孩儿可还好?”望着床榻上那苍白脸色的人儿,云珩绷着脸问道。
“暂时无碍,只是不可再如此惊吓过度了。”
“多谢先生,来人,送先生。”
将人都送走后,云珩捏着发酸的眼皮,想发火却又怕吓着她。
“娇儿,听话,先回京休养。”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稳妥的,起初自己就不该心软,而今又何须这般担惊受怕。
“夫君,是否嫌弃娇儿拖累于你了?”听着他话中的驱赶之意,穆子娇心头酸涩地红了眼。
“浑说什么!”
“罢了,你好好休养生息,我已传信王爷前来处理,莫要多想。”谨记医嘱,云珩只能再次妥协。
“你与孩儿都要好好的,莫要叫我再担心,可好?”
温声细语落在穆子娇心头,瞬间抚平了她方才的不快,柔顺地应下,“好。”
乾坤殿。
接到司空律奏折的皇帝勉强撑着精神宣了他觐见。
看着皇帝日渐消瘦的身躯,内侍总管王松担忧不已,这大盛,怕是将要变天了。
“陛下,是否先歇息一会?老奴怕您的身子遭不住。”
“不必了,宣司空律进来吧。”纵使备显疲态,那周身的帝王之势却未稍加收敛。
皇帝心中也知晓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只是,他怎敢轻易倒下?他一定要撑到在油尽灯枯前为太子铺好路。
“司空卿,你来了。”
“是。”
像话家常般,皇帝上前拍了拍司空律的肩膀。
“寡人记得初见你时,少年将军,胆识过人。”
“寡人也知晓,无你,何来今日大盛安定。”
“只是二十年前,寡人误信奸佞谗言,才酿成大错。”不知是不是王松的错觉,竟从皇帝语气里听出了那么点悔恨,只是真假便不知了。
提起司空律心中最灰暗的角落,他丝毫不掩阴郁之色,“陛下心中有数便行。”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司空律这般宣之于口,惹得王松好一顿火气,忍不住高声提醒道,“摄政王您逾矩了!”
“是吗?”男人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咳咳咳咳”
皇帝的一阵急咳吸引了王松的注意力,连忙来到主子身边搀扶。
“爱卿,寡人希望你能前往高田县平定这次官匪勾结之事,你可否做到?”纵使知晓自己的做法是在养虎为患,可皇帝已没有选择。
他需要司空律,目前朝局四分五裂,如若可以,他何不想让太子亲自去处理此事,还能加深他在朝臣们心中的威望。
只是太子一旦离开盛京,他在高田县毫无根基,必出大乱。
且那老匹夫不日定会返朝,能与之抗衡者,唯有司空律。
司空律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既然舍得,那他收下便是。
“臣,遵旨。”冷漠应下,司空律大步离开了乾坤殿。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