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灰在向上漂浮，不为风所动摇，垂直向上。
白浆顺着小恶魔的七窍流出，在他身体上裹出一层白茧。
仪式似乎已经稳定，按照其他佣兵们的见识，复苏魔法应该已经完成了才对。
格森却清楚，最危险的阶段才刚刚开始。
黑灵的禁忌或许大家都有所耳闻，具体细节却少有人清楚。
“杀戮……杀戮……痛苦，需要更多的杀戮！……只有施虐才能缓解……”
小恶魔的意识是浑浊的，他们的脑子都被魔素搅和成了一坨坨浆糊。
冲击入索里德脑子里的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更类似与一种浑浊的情绪。
那暴虐的情绪在咆哮着，妄图同化索里德的思维。
珞珈说浑浊的思维相比于清晰的记忆来容易对付很多。
但对于初学者来说，他们的区别并不很大，同样是些对付不了的难关。
穆奕追着魔力的轨迹。
追着那被俘获，押送入心像内的祭祀品之魂重返里空间。
重又召出的键盘出现手边。
小恶魔浑浊的意识在燃烧，烫得索里德吱喳乱叫。
穆奕吸收过索里德的全部记忆，他经历过那种冲击，因而下意识认为索里德能轻易战胜那浑浊之魂。
但他想岔了，索里德可不是如他一样的高位面来客，也没有如他一样的广博见识。
信息时代的数据冲刷下，穆奕的灵魂何其强壮！
“初次的生死转化会牵动整个死灵传承，让施法者的所有魔力活跃起来。这是很难得的，活跃的魔力能提高黑灵仆从出现特性的概率。”
已经读过相关知识，穆奕很清楚正在发生些什么。
“机会难得，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其实是帮自己一把更多一点。
穆奕唤起了自己的魔力。
解读于灰灵骷髅的灵魂印记，那些排列于他魔力之中的魔法代码在魔力注入下显现！
紧接着就被投入了正谢谢燃烧的恶魔灵魂之中。
“咦？”珞珈疑惑了一声。
距离最近的苏眼看着那膨胀的骨茧瘪了下去，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失败了。
“哈哈，这么大阵势，我还以为搞了个秘法出来……”
咔～
下一瞬间，清脆响声中。那骨茧突然碎裂，一团体型微小的白色直朝着苏的那张大脸扑去！
珞珈本以为索里德就要失败：“紧要关头又涌出的那股魔力……吃奶攒的劲儿被逼出来了吗。”
苏可不是什么菜鸟。他只把手一勾，那把打磨得镜般光亮的长剑就已经入手。
冲上脸的东西此时才看清楚，是一只体格幼小的骷髅人。
“苏！别！”格森的大声制止显然追不上苏的临战应激。
你要问，苏想不想就这样一劈将那孱弱的骷髅人砍碎，他大概是想的。
但实际上在被拦下之前，他的确也已经收力。
他那递出去格挡骷髅人的长剑贴着突然闸下的金属羽翼停了下来。
珞珈张开的钢羽揽住了那只小巧骷髅，将后者压制。
“啊！”索里德脱力软倒。
小骷髅被羽翼擒住还在不断挣扎。
珞珈举起那小骷髅放到面前，“是不是太弱了？”
不过就这个素材等级来说，能成功已经很不错了。
“控制它，下达命令让它安静……”珞珈催促着索里德。
可这哪是催得快的？煅烧出的灵魂印记此时还和索里德的魔力紧紧相连。
黑灵骷髅保留有相当程度的自律能力，灰灵是提线木偶，白灵有着固定程序。
而黑灵承载着一个用它原本的灵魂制作出的人工智能。
这就是为什么刚一成型它就会暴起攻击。
索里德还不习惯控制它，但却因为魔力的相连而承受到仆从反馈回来的触感。
珞珈捏住小骷髅造成的压力让他更加混乱。
直到穆奕按下处于他右手尾指下的回车键。
被钢铁翅膀箍住躯干的小骷髅在干预下用力摁住自己的脑壳，只在单边眼睛里陡然亮起的灵魂之火不断颤动。
当看到灵魂之火亮起，珞珈明白施法者的控制力已经起效。
只是……只有左眼亮？这么残次品的吗？
这位学徒的初次尝试，怕是只能算成功了一半吧。
珞珈松开了索里德的不死仆从，钢翼重新灵化，消失不见。
格森狠狠瞪了一眼尬笑中的苏。
索里德强撑着软趴趴的腿，爬起身。
“咳，抱歉…”苏开口，吊儿郎当的就想糊弄过去。
“不用。”珞珈看起来一副懒散模样，思维却是极为迅速，话音刚一出来就被他截断，“弱者配不上。”
小骷髅此时也跑到了索里德身边，为他提供一个支撑。
刚刚的道歉，道歉的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朝向他，帮他拒绝的人话里也丝毫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索里德忍受着魔力亏空带来的痛苦，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珞珈不再管苏。他拍一把格森的胳膊，是时候得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
珞珈与格森有些交情，但营地的其他人里已经少有知晓他事迹的家伙了。
死灵法师的灵化近卫可是很复杂的术。
苏不傻，他认得出来那术。
好在事情也没有特别糟糕……毕竟，擅使长剑的他属于底面留守组。就算有芥蒂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坑道内可不适合耍长武器。
不再搭理索里德，佣兵团的众人四散而去，还有人不忘嘱咐索里德看好他那古怪的骷髅人。
“它再暴走，就得有人帮你拆掉它了。”
生死转换而出的黑灵骷髅是一种禁忌，它的确意味着突破限制，虽然并不代表当前的强大，但也意味了些什么。
索里德需要时间平复，不过恢复的这段时间也依旧能够利用已经召唤出的两只不死仆从开始干活。
物资开始卸车，有些意外的是出现了一个小个头的家伙来到了索里德边上，帮着他一起搬下那车子上的麻袋。
正和脑子里的穆奕对峙的索里德愣了一下。
“刚刚那是黑灵转化？”
“什么？”老实说索里德还没能搞得特别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用活的祭品来制作不死仆从，就叫黑灵转化。要是我老师在这里，他非得和你打起来。”
“那是个意外，可是我应该没有违反什么规矩吧。”索里德顿时多了些警惕。
狄亚显然改变了态度，之前他可没那么多话，“放心，我虽然是德鲁伊，但并不属于极端的自然教派。老师他们现在也没那么苛刻了……”
“选择成为冒险者的果然都是些奇怪的家伙，我本来以为那个“影人”布拉度已经够奇怪了。”
“我没你们厉害。”索里德很清楚自己和他们的差距。
狄亚一脸善意的笑容，“复仇可是个苦差事，来吧我们快点把东西搬完，你需要时间习惯你的不死仆从吧？
但愿你的黑灵带有个好用的特性。”
索里德感谢的点点头。
他的确需要时间。
不只是研究他的黑灵仆从。
还得去和穆奕好好的撕个逼。
那家伙不止对眼前的小骷髅动了手脚，而且从魔力的质感来说……
昨天晚上一定是他封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