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明日就是最佳时机啊,为何不妥?”
周德维扫视着这帮人,颇感好笑:“你们太嫩了,京城内部是谁的天下?那是秦川的天下,九门提督刘方归了他,咱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干什么?藩王不得带兵进宫,我们还能干什么?”
一句话,点明了要害之处,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是虚的。
有人问:“那,何日发难最为妥当?”
至于日期,当然是顺势而为、临时决定了,提前定了日子,难保不会被秦川知道。
众人很不解,既然不发难,周德维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德维:“你们都听着,明日只是申讨,控诉秦川的不仁德,把他的劣行全都说出来,让藩王们集体反对他,只要不动兵,他就得自我辩解,这是打击他的第一步,先要打乱他的方寸,懂么?”
“周公,宗室的人会出来阻挠么?”
“皇后被害,宗室的人纵然在场,他们对事情不知情,如何保秦川?你们听我的就行了。到时候,诸位只需要煽风点火,让藩王彻底对秦川失去信心,这就行了。”
“我等,一定唯周公马首是瞻。”
周德维笑着摆摆手:“不是喂老夫马首是瞻,而是二皇子秦越,咱们出师就得有名。”
就在这时,一个人说道:“周公,秦川无德,那秦越也是个软骨头,如今皇后已死,大夏离乱,周公为何不顺天应人……取秦氏而代之呢?”
劝进?!
周德维冷目:“方大人,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说话之人,是吏部的一个侍郎,同时也是周德维的铁杆拥护者,还是周德维的门生。
他站起来,面向众人:“诸位大人,方某此话可不是胡言乱语,满朝文武之中,还有谁能比周公更洞悉朝局,还有谁比周公愿意为天下苍生造福的呢?这十多年来,若没有周公,只怕这大夏王朝早就完蛋了。”
其余人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们当中,许多人还是拥护秦氏一族的,压根没想过要拥立周德维。
而且,周德维是个宰相,当皇帝?这太儿戏了。
先不说京城有那么多的宗亲在,大夏各地可有很多秦氏的藩王,不管哪个异姓想要夺取江山,那些秦氏的人可都不会答应。
周德维:“好了,不要说老夫的事了,老夫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宗人府……有咱们的人么?”
另一人说道:“有,周公是想把二皇子给救出来?”
“嗯,但是不能急于一时,一战就要定乾坤,留着人,随时听用。待会儿,老夫要去一趟宗人府。”
周德维乔装改扮,从后门进去了宗人府。
他来见秦越,就是告诉秦越,皇后已经死了,而且是被秦川给毒杀的。
目的,是让秦越写下一份血书,控诉秦川的罪行,这份血书,是要留给那些藩王们看的。
“周大人……周大人!快救我出去吧,我不想留在宗人府,这个地方,晚上阴森森的,太吓人了!我真的害怕!”
周德维扶起了他:“殿下,您要坚强起来,不能这样软弱,您是先帝爷的儿子,不是懦夫!臣会全力的支持你,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出去了。皇后被秦川毒杀,藩王也都进京了,您得给他们看点东西。”
说着,他将事先准备好的锦帕拿了出来。
“母后她——她殁了?!真的假的?!”
“臣和皇后、殿下,永远都是一条心的,若秦川顺利登基,咱们都是身败名裂、死无全尸,臣怎么会骗殿下您呢?现在,您必须写下血书,控诉秦川的罪行!”
几次和秦川的对峙,已经让秦越怕到骨子里了。
一想起秦川的眼神,还有他杀死柳长青的样子,秦越就浑身发怵:“周大人,我怕呀,他有天子剑,他……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秦川了,他现在杀人不眨眼,我……”
“殿下!在这个时候,您绝不能恐惧!这正是秦川期待的,难道您想一辈子都留在宗人府里么?臣可以明白的告诉您——秦川不会一直关着你,一旦他登基为皇,就会杀了您!臣也会死,他绝不会容下一个威胁他帝位的人活着的。”
“可是……可是……”
“殿下,皇权之争,便是生死之争,赢了!您就是天下之主,败了,你就遗臭万年!”
……
这一夜,风雨飘摇。
京城的上空,雷声大作,没有一个人能睡安稳觉。
秦川披着斗篷,站在大殿之外,望着天空的闪电,听着雷声,感受着大雨带来的冲击。
明日一早,宫中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藩王进宫,对他逼问,而他又已经让宗室的人不再插手了。
明天,能帮助他的人,只有刘忠平,可是刘忠平一个外姓人,怎么能扛得住几个藩王。
萧瑾悄然靠近:“殿下,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休息吧,天快要亮了,您不能没精神对付那些人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孤想要休息,可是那些人不愿意让孤休息啊。哪怕真当了皇帝,孤怕是也难睡个安稳觉了。藩王……他们掌兵,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
萧瑾言道:“殿下,凡事要从两个方面来看,如果藩王们没有兵权的话,那周德维早就某朝篡位了,他忌惮的就是藩王们手里的兵权。”
说的有道理,萧太监脑瓜子灵活,想事情也很透彻。
秦川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觉得,孤明天会怎么样?”
“殿下明日一切安泰,您有天子剑,还有‘皇后’的支持,藩王不能把您怎么样,明日……只是周德维的虚晃一枪,他真正动手的时机,只能有两个机会,一是先帝爷入皇陵,二是殿下您登基之日去西山祭天。这两个日子,京城空虚,而您又失去了屏障。”
“呵,萧伴伴,孤才发现,你有王佐之才啊。”
太监汗颜,下跪:“奴才多嘴,奴才不该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