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益州士族再受重创

张绍说到马齐,不免有些失落。

李世民见张绍情绪不太对,关切问道:

“张绍?为何如此值得庆贺之事,却让汝情绪忽然低落?莫非身体有恙?”

张绍稳稳情绪,轻声道:

“谢陛下关心,只是臣提起马齐,不由想起父亲来,故而情绪低落。”

张绍不愿影响大家兴致,于是平复心情,换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道:

“马齐曾是吾父手下功曹,也是巴西阆中马姓五大族之一,在当地与马忠齐名。

父亲生前十分器重此人,还多次向先帝举荐此人,先帝、丞相皆厚待之。

未曾想,这样一个深受皇恩之人,竟然会做出散播谣言、指使死士挑唆民众这等危害朝廷之事。”

众人听张绍言语,各自心中惋惜。若不是出了此等祸事,马齐说不定还能成为陛下拉拢对象。

见众人没有别的问题,张绍继续说道:

“昨日陛下令陈忠来寻吾,说是陛下欲施‘欲擒故纵’之计,希望以关押之人引出幕后主使。

于是吾与陈忠先撤去金银殿后城墙处侍卫,又借故支走几名宦官,暂替几人守在关押犯人厢房之外。

期间吾二人拿来酒菜,就在厢房之外畅饮,之后佯装酒醉不醒。

屋内之人见无人看守,便破门而出,互相解了绳索,翻越殿后城墙直奔后山而去。

吾早已令若干巾帼暗卫守在几处必经之地,暗中监视,并及时汇报与吾。

直至今日朝会之后,在成都小城内一偏僻民宅,几人密会马齐,欲互通曲款。

吾闻讯而至,等候良久,见再无他人出现后,当即令暗卫抓人。

连同马齐与其随从在内,共抓捕九人,现在正关押在禁军营房之中暂由糜威看管。”

李世民听罢,不住夸赞陈忠、张绍有谋略。并当即表示以金银之物奖赏参与此次行动之人,包括黄皓与手下的那几名宦官。

此间事了,李世民便令张绍带路,陈忠、张嫣、黄皓跟随,一行人来到关押马齐的营房之中。

见到被独自关押在营房之中的马齐,李世民先是仔细打量一番。

这马齐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身形消瘦,眼神凌厉,两唇薄而红润,一看便是精明强干、能说会道之人。

马齐见陛下到此,自知所做之事证据确凿,自己罪无可辨。

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不见礼也不下跪,只是看向一旁沉默不语。

李世民屏退两名禁军,令陈忠门外看守,只留张嫣在身旁。

“马齐,马承伯!竟然暗中豢养死士,企图威胁朝廷,难道汝是想造反不成?”

马齐没想到陛下关注点不在谣言、煽动民众一事上边,居然在豢养死士上边。心中“咯噔”一声,直呼“不妙”。

倘若按自己所想,陛下治自己个“蛊惑乡党”之罪,充其量就是个“贬为庶民”,益州诸公在替自己说情,甚至都可能只是降级罚俸而已。

但如今陛下直接从“豢养死士、意图谋反”的角度说,那这后果可就严重了!“谋反”可是十恶之首、灭族的大罪啊!

想到此处,马齐再不复之前的不屑与淡然,面上一垮,含着哭腔说道:

“陛下,臣冤枉啊,那些挑唆民众之人,并非什么死士,只是臣家中幕僚、门客而已。臣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望陛下恕罪啊!”

李世民见马齐服软,心中得意,继续问道:

“那汝家中门客、幕僚平日里受何人节制?教唆民众之事是否汝亲自指使?”

马齐见陛下一直围绕那几名挑唆民众之人询问,心中纳闷。但此时马齐已然被“谋反之罪”吓得乱了阵脚,并未多想,只是希望陛下留自己一条生路。

于是马齐赶忙顺着陛下意思道:

“臣之幕僚、门客自然皆受臣之节制,臣并未额外遣人统领。”

李世民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便不再多问,拍拍马齐肩膀后转身出了营房。

马齐见陛下并未说出个什么结果,心中焦急,但自己也无甚脱身之法,只好“听天由命”。

出了营房,李世民附在陈忠耳边,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领着张嫣、黄皓回了禁宫。

当日午后,马齐便被关入囚车,与几名挑唆民众之人一同被拉上成都城内游街。

各处城门、宫门皆贴上告示,更有朝中宦官为民宣读。

至此成都之民皆知马齐等益州朝臣,为一己之私不惜散播谣言、挑唆民乱,威胁朝廷。

关于谣言一事在民间也彻底了结,成都之民对当今陛下更加爱戴。

翌日朝会,李世民将马齐等一众人押在大殿之上,欲以马齐之事进一步分化打压益州士族。

昨日游街之事,已让益州士族各自心中忐忑,当看到马齐等人被押上大殿之时,堂下诸公不禁哗然。

“陛下昨日不是已经将马齐游街示众了吗?不过一个‘蛊惑乡党’之罪,不至于在朝堂之上大动干戈吧?”

“看来我益州人士要为自己家族的未来着想了,陛下所虑也不过是继承先帝遗志北伐中原而已,大不了跟着陛下再出祁山罢了。”

听到堂下益州诸公人人自危,甚至有要投靠自己支持北伐的声音,李世民不禁暗喜。

看来这百骑司是朕的福星啊,刚成立便为朕立下大功,现在更让益州士族隔阂加深。

相信用不了多久,在暗卫监察打击之下,益州士族将逐渐分化瓦解,最后皆尽被朕掌握与股掌之间。

看堂下诸公议论的差不多了,李世民严肃道:

“这就是你们口中忠于大汉、忠于朝廷的益州官员,除了在朝堂之上与朕针锋相对,还在家中养起了死士!这下人赃俱获,益州诸公还有何话说?”

马齐等人因为口中被塞了布头,无法言语,只能在殿中拼命挣扎,企图为自己辩解。

益州诸公听陛下言语,皆大惊。

本以为陛下要治马齐“蛊惑乡党”之罪,如今听来,陛下似乎要往“豢养死士、企图谋反”上扯啊!

此时谯周在班列之中,浑身颤抖,止不住地往下淌汗。欲出列向陛下说些什么,但是始终下不了决心迈出那一步。

杜琼虽说也有些不自在,但是好在心理素质过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异常。

此时尚书仆射李福见谯周、杜琼皆举止异样,怕陛下看出端倪,赶忙出列道:

“启禀陛下,臣等愚钝,不知陛下所言‘死士’从何而来?莫不是几个家丁门客,替主家办些差事,便成了被豢养之死士?”

李世民早已注意到谯周、杜琼等人的变化,知道此事与二人脱不了干系,只是这种无甚真凭实据,仅凭推测之事,李世民不好发难而已。

至于马齐豢养死士一事,就没那么容易搪塞过去了,李世民早就做好了打算。

听李福之言,李世民心中冷笑,现在人赃俱获,马齐是什么罪名,就由不得你们来说了!

“哼!还要在朕面前狡辩!朕且问汝,那日成都街上持剑与张嫣对峙之人,可是家丁门客?”

李福一时语塞,还未反应过来,李世民便继续说道:

“这还需要想吗?试问汝等家丁、门客,有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持剑与朕之亲卫、皇后胞妹对峙?”

不等其余人反驳,李世民又说道: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就是家丁门客,但是他们所做之事,已然超出家丁门客之范畴。

况且几人越狱之后,第一时间与马齐密会,让朕抓个正着。现在朕确定马齐有谋反之心,甚至已经开始行动!”

说罢看向身边,高声道:

“陈忠何在?”

陈忠行至殿前稽首道:

“末将在!”

“将马齐等一众反贼拉出去砍了,从者不论,主犯马齐夷灭三族!”

此言一出,堂下诸公皆震惊!

尤其益州诸公中与马齐有亲戚关系者,更是浑身瘫软。

马齐听到陛下判罚,顾不得被绳索勒得生疼,硬是挣扎着匍匐至陛下面前,不住磕头,眼中满是惊慌哀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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