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宗。
“白烟景,我要回凤凰族了。”
凤枯看着眼前已经快认不出来的人,微微叹息。
距花匀和佟轻舟消失已经整整一百年了。
这些年里,他们不知下落,无月宗缺了主心骨,苦苦维持。
一直遭到邻里玄阳宗的暗暗打探和猜测。
这些年,他们一直对外宣称两人闭关修炼。
但是这个理由,眼快也要撑不住了。
凭借着两股信念,这些年他几乎都在修炼中度过,实力成功突破出窍期,再加上他凤凰族本身的优势,也算的上去小有所成。
眼下,他就要集结遗孤的凤凰族人,重启凤凰族。
再下一步,他就要去找寻花匀了。
那天他所看见的场景和与佟轻舟的打斗,都是他永远不想再回想第二遍的噩梦。
“好,随时联系。”
白烟景一身白衣似血,红唇微启,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跟他道别。
“你在宗门里,还是小心为上。”
凤枯欲言又止,还是出声提醒了他几句。
“我有分寸。”
凤枯无奈叹息,一转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凤鸣声响起,火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际。
“师尊啊……”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徒儿,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吗……”
白烟景站在树下,看着那繁花似锦,微微闭上眼睛,回想着花匀原来在上面看着自己练剑的模样。
树仍在,人却不在了。
微风吹动少年宽大的衣摆,一头秀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
五官精致清秀,雄雌莫辩。
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个曼妙的少女,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徒儿可是想你了……”
少年嘴角微微上挑,眼睛睁开,一丝丝黑气略过。
屹然是成魔的迹象。
风声依旧,一转眼,少年消失不见。
“魔界这两天骚动得很,好像是有什么大魔头要出来一般。”
妖妘依旧顶着那黑漆漆的脸,跟花匀几人坐在一起,商讨着近日的异常。
那张脸,她本来是想找花匀治疗试试,但是还没来得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扰乱给破坏了。
这些天,魔物横穿于世,魔修们个个惶恐不安,就连那月亮都透露着那么一点吓人的意味。
妖妘严肃的看着众人,这极其不正常。
就连她渡劫的实力,都忍不住心惊。
要真是有什么大魔头,怕这实力还要高出她几分。
“大魔头?教主说的莫非不是我?”
花匀微微一笑,看着一群人忧心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就你贫。”
妖妘娇嗔的看了她一眼,又舍不得责骂,拿少年没辙。
少年的话一出,紧张的气氛也确实缓和了不少。
“要这事是真的,我们再担心也没有办法。”
要说这最淡定的就是燕非烟了,喝了一口茶,没有丝毫的担心。
在他眼里,只要和花匀在一起,哪怕是待在地狱,都能美滋滋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真等那个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妖铃铃冷哼,对他的话很是不屑。
“还是吩咐下去,做好戒备,以备不时之需。”
花匀表面上是笑嘻嘻的,但是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那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
甚至,就在暗处看着自己。
不放心,花匀对着妖铃铃,安排了一些事情。
“行了,也别太担心,有什么事,还有本尊顶着。”
看着大家都莫名的紧张,妖妘难得打了个圆场,安慰着众人的情绪。
一席商讨结束,众人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秋儿,你还在担心那预感?”
燕非烟看着石桌上陷入沉思的少年,有些担心,把脑袋凑了过去,一张脸出现在少年面前。
“明明都是几十年前的预感了,但是为什么今天如此强烈?”
修炼之人的日子几乎是以光速度过,花匀回想着上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间,仿佛还是在昨天。
“可能每几十年都会来一次?”
燕非烟双手托住少年的脸,揉了揉,笑眯眯的,忍不住亲了一口。
“别担心了,都说了还有我在呢。”
“你连我都打不过,要你有用吗?”
花匀呵呵一笑,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段时间要是和燕非烟待在一起,危险的程度会加深。
打不过自己媳妇这件事,燕非烟表示自己还是很难过的。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男人撅了噘嘴。
他怎么没用嘛,他会做饭,会暖床,还能让秋儿快乐。
哼。
夜半,红色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
一向睡眠很熟的花匀竟然意外的失眠了,左翻右覆的就是睡不着觉。
心里是格外的烦躁。
一个坐起身,花匀披上一件红色的外衣,披着头发,站在了自家的房顶。
夜晚微风吹过,风很凉,少年的头发被风吹起。
花匀紧紧盯着那月亮,眉头紧蹙。
这月亮,怎么看,怎么邪门。
而且,那是不是个人影?
花匀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想要看个真切。
“徒儿啊。”
一个黑影划过,狂风大作,花匀一个睁眼闭眼的功夫,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声。
再次睁眼,不远处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徒儿,我来寻你了……”
男人依旧是一头银发,一身白袍,仍然是那温柔的笑意。
但是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不是花匀眉间还有他的灵魂感应,她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人居然是佟轻舟。
男人浑身的煞气,谈笑间,仿佛是万千白骨,横尸遍野。
“师尊?”
花匀不确定的唤了一句,心脏不受控制跳的飞快。
她现在知道了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了,皆是因为眼前这人所引起的。
心里的那股紧张感和危机感,让花匀整个人忍不住炸毛。
这佟轻舟怎么看着这么不对劲。
“是我,我很想你。”
佟轻舟听到少年久违的呼唤,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收敛起身上的煞气,慢慢向花匀靠近。
转眼都一百年了啊……
他在地狱里整整度过了一百年,战斗了一百年,才从那万恶的深渊里爬出,站到了他心爱人的面前。
这一百年里,少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身边少了他。
而他,却是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