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
南枳一被贺恕莫名冒出来的称呼吓了一跳。
“叔婶啊,前辈,你早晚都是我尚叔家的人,当然改叫叔婶了。”贺恕回答得一本正经,反倒让人不习惯。
“乱叫什么,”南枳一虽是训斥着贺恕,到底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可见身边的尚屿川都没有什么态度,便觉得不过只是个玩笑罢了,她还是没有能走进尚屿川内心深处。
既然,人家都没那玩笑当真,自己又何必认真。
凑到贺恕身边悄声道:“你挺厉害啊,能把尚大叔气成那个样子,现在脸都还是黑的。”
从认识尚屿川起,南枳一眼里的尚屿川要么是那种神秘莫测的人,要么就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总之就是只老狐狸,不会把他最真实的那一面暴露给别人。
直到瞧见尚屿川被贺恕气成那个模样,她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尚屿川也是会生气的。
贺恕有些不好意思,把尚叔惹生气,他从小就没少做,丢脸的事情就别提的好,感紧转移话题::“前辈也挺厉害啊,我尚叔听见你出事儿的时候可着急了,还用了什么瞬移的秘术,我听木绗那小子说,瞬移术,可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这秘术有些瑕疵。”
“什么瑕疵,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吧?”南枳一紧张了,看着尚屿川挺正常的,不会被秘术反噬了吧,就算被反噬他也不会告诉自己。
“前辈紧张我尚叔了啊,还说我乱叫,明明你们两个就是郎有情妾,不对,妻有意啊,”贺恕笑的一副奸诈的模样,“也不用紧张前辈,就是,什么瞬移,邵行空那小子说,只能用在心上人身上,只能瞬移到心上人身边,就这,前辈还不明白我尚叔的心思?”
瞧瞧,前辈都还不知道尚叔的心思,他尚叔得多失败啊,就连表个白都不敢?难道还指望他家前辈先出手嘛。
以后,等他两成了,就好好来感谢自己这个助攻吧,不过这件事情,可以回去好好同老爹说说,让他老人家也乐呵乐呵。
心上人,南枳一脸上的红晕更大了,比抹了腮红都管用,要不是现在是夜晚,估计该有人问她,是不是抹了一整盘腮红上去。
“前辈,我尚叔真的不错,有钱又有颜,就是人稍微老了一点,不过年龄不是问题啊,你不也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就别拖着了,前辈你能等,我尚叔年纪大了可等不了了。”尚叔还不急,他这个做侄子的都急,想想尚叔和老爹一样的年纪,老爹的儿子,他都那么大了,尚叔还单着。
好不容易遇见前辈,有点心动了,那还不得抓紧,实在不想看见他老人家孤独终老一生。
“等等吧,我和他之间……哪儿有那么容易,”南枳一很高兴,可心里又有些犹豫,她还不清楚尚屿川究竟是什么人。
他也对自己留有秘密,并不是绝对的信任,他们之间隔着的还有很多东西,他的妻子,婼葑,还有自己的灵化,一切一切,都是自己不敢往前踏出那一步的绊脚石。
“不是,前辈我尚叔他不能等了啊,他都多大了,在等就老了……”
“等不了多久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去通知绗主,”南枳一落寞的起身,独自带着一身风沙离去。
目送着南枳一离开,贺恕居然从她的背影里,看出孤独凄凉的感觉,见了鬼了,前辈怎么可能孤独,还有尚叔,还有他们呢。
见身边人离开,尚屿川勾了勾手指,示意着贺恕过去:“你跟枳一都说了什么?她怎么走了?”
“我能说什么,就是帮你撮合了一下,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而已,尚叔想不想知道,前辈她说什么了?”贺恕话留半截,故意掉人胃口。
不过,有人愿意上钩,尚屿川问到:“说什么了?”
“枳一说,再等等,但是她又说等不了多久了,尚叔,你赶紧上啊,抓紧,把枳一前辈拿下,你也老大不小了,万一有一天就得了什么老年疾病,一命呜呼了,给前辈一个名分……”贺恕继续碎碎念着。
只是他面前的尚屿川脸越来越黑了,尚屿川头疼的扶着前额,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这辈子遇见这对父子。
老子气完了自己,小的又来气。
话里话外都在咒着自己早点死呗。
“贺恕,你是觉得我死了以后,我的财产都归你了吗?”尚屿川握紧拳,养了两个白眼狼,老子儿子都是白眼狼。
“当然不是,”贺恕拒绝着,尚叔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尚叔,我真是为了你好,你要抓紧点,我看梓沐前辈也喜欢枳一前辈,人家梓沐前辈又年轻又跟枳一前辈是青梅竹马,你不抓点紧,就该被人抢走了!”
见说了半天,尚叔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贺恕就来气,真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为了图一个叔婶,自己容易嘛。
“放心吧,你枳一前辈一定是你叔婶,早点回去休息,小孩子别熬夜。”说完起身的尚屿川还不忘拍拍贺恕的头,像哄小孩的口吻。
坐在沙丘上风中凌乱的贺恕一脸懵逼,盯着身边的图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
本打算同对面还算老实的图南聊聊,贺恕才想起来,图南对自己叔婶似乎也有那么点想法,得,不用聊了。
“就剩咱两了,散了吧,回去睡觉,”贺恕拉紧外衣:“走吧,外面起风了,凉了。”
再次回到市里,南枳一便将南梓沐送进了医院,及时被自己推开,却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火绗医治不了,只能送进医院。
“梓沐他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贺恕你就留下来照顾他,绗主那边已经同意我随邵行空去木绗了,你好好照顾梓沐,等他醒了告诉他一声,康复以后就带他回南都吧。”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人,南枳一叮嘱着,贺恕虽然办事儿有些浮躁,但也不算太不靠谱。
想来照顾一个病人,他还是可以的。
被留下的贺恕也没什么怨言,他很就是想跟着出来涨涨见识的,一路上倒好,差点命都给折腾没了,现在他是不想再跟着去了。
正好,枳一前辈也不想他跟着去,求之不得的机会就来了。
“前辈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梓沐前辈,把他当成我亲爹伺候,那……我尚叔他去吗?”贺恕问道。
“他自己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金绗人的,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去也得去了,不然传出去,我金绗带了人却不去,多丢脸,他跟着去好歹还能替我撑撑场面。”南枳一勾着嘴角,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他尚屿川要是不跟自己去木绗,绑也得绑着去了。
一旁的尚屿川也没拒绝南枳一的安排,靠在墙上:“我当然得去,为了你我也得去!”
这样暧昧的话,落在贺恕耳朵里,那就是情话,顿时懂了,关上门病房的门,将两人关在了外面,还不忘说一句再见。
在他眼里,两人哪是去参加什么商讨的,就是去度蜜月培养感情的,不能耽误,赶紧上路。
南枳一同尚屿川相视而笑,却是两人心里想法各不相同。
在南枳一的心里想着,尚屿川每次都说是为了自己去找灵石,救自己,阻止自己灵化,贺恕也说他心里有自己,偏他什么也不说,什么都瞒着自己。
她看不懂尚屿川,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只能多几分提防,若她不是五绗中人,或许还能脑子不清楚的就相信尚屿川说的话,相信尚屿川的感情。
可,她是五绗中人,背负的东西,让她不能过于洒脱。
“枳一,尚叔,邵行空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走廊尽头,是图南的声音传来。
不用多说,木绗此行,图南必然也要跟着前去,他一向是一个遇见了就不会不管的人。
“出发吧,”南枳一回答道,示意着尚屿川,“走吧,金绗的尚屿川先生,你可得替我好好撑排场,不能给我金绗丢脸。”
“放心,”跟着南枳一的脚步,尚屿川贪恋的望着她的背影,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木绗属地上灵气结出来的灵石,一定让她这一生平安顺遂。
没人想到,邵行空那样的客气,早早替他们买好了车票,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四人坐上了绿皮火车。
近两天的行程,才赶到了武林山脉地区的涪城。
领头的邵行空穿着贺恕给他的鞋子,格外的热情:“我们涪城地处武陵山脉之中,城市里面还感觉不出来,等到了我们木绗的属地,那空气才叫新鲜,每天早上叫醒你们的,都是树林里鸟儿们的叫声,可热闹了。”
“看不出来,邵行空你对城里面还挺熟悉,木绗的隐居避世看来也没火绗那么严密啊!”见他能熟悉城里的路,南枳一问道。
“我们木绗虽说一直对外宣隐居避世,可也没有不谙世事,我们还是经常同外面的人还有周围的人走动起来的,只不过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接纳外来人口的村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