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过激,只是回想起,婼葑。
曾经她作为人,亦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可最后她灵化以后,那些尊敬她的,被她救过性命的人,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怒气,幸好,她现在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你这话……”南枳一听得有些窝心,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听出来他的不喜,却也无力的不知如何安慰他,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何事,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能勉强从嘴角扬起一个微笑:“也许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吧,我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只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曾经有人告诉我,让我区分善于恶,可他后来又说,这世界善恶不是我能区分的,因为我站的角度不一样。
所以后来我就不去区分了,我只知道,伤人便是不对,害人便是恶。”
见身边的雾灵颤抖的同她拉开了距离,南枳一将雾灵小心的又给扒了回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于你这么善良的灵,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它开始时确实外貌吓人,让她以为它意图不轨,所以伤害了她,还挺抱歉的。
以后,要好好保护好这个小雾灵,算是守护住她心里的善良吧。
瞳孔里印出南枳一温柔安慰着雾灵的模样,尚屿川眼里是久违的温柔,心里却是无比的担忧,要阻止她的灵化,不能让曾经的一幕,在出现,不能让她在付出那样的代价。
如今她拥有了新的生命,新的人生,在这一生里面,要让她幸福快乐。
雾灵呆滞的眼神张望着两个人,很是不理解的歪着头,为什么人的眼睛里面,会有那么奇怪的难以理解的东西呢?
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吗?就像画上的一样?
抬手抚摸着雾灵唯一能触碰到的头,南枳一瞬间读取到了雾灵此刻脑子里的画面,是那个时候,被困在雾里尚屿川叫住她的时候。
雾灵看见了,她与尚屿川隔着一道雾障,距离那么近,忽小脸微红,是她不小心亲到了他的脸颊。
是了,难怪她那时候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这……
羞愧的有些不敢去直视对面的人,不小心又同他对上了眼,瞬间尴尬的瞟向别处,尴尬的挪动着脚步:“既然,这树没什么异常的,我们就先回去吧,那个……你带路吧。”
本想让尚屿川领路,转过身去,见到他就觉得不好意思,最后只能将这样的期望,交托到了小雾灵身上。
奈何小雾灵听不懂人类的太多语言,只是痴痴的盯着她,大眼里满是不解。
“还是我带路,你跟着我。”尚屿川将手递给了她。
修长的手上还带着点老茧,南枳一纠结着,将自己的手小心的打算放上去,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不小心的触碰,尴尬的又收回了手。
“不用,我能跟上你的,放心好了。”
“那跟紧了,丢了别喊我。”
抱怨的转过身领着路,却在格外照顾着她,步伐走很得慢。
小雾灵也默默的漂浮着跟在二人身后,前面的两个人也丝毫不担心她,只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实在太过诡异,要是黄昏时有人看见这一幕,估计要被吓死,以为遇见什么奇怪的物种了。
黑暗的空间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图南有些不习惯的揉了揉眼睛。
“霍叔,霍叔!”
大声呼喊着,欺骗着上面能有人回复的声音,空气里格外的安静,许久他也没能等来他欺盼的回应。
方才,他是怎么下来的?
好像就忽然一瞬间,他腰上的绳子就掉了,然后就是一声响声和无比的黑暗,还有剧烈的疼痛,是他掉下来的时候砸伤的疼痛感。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他如同一个处于深井里的蛙一样张望着上方,是看不到头的黑暗,手机的光到不了石窗的地方。
能看见最远的地方,就是有苔藓被踩落的地方,是他刚刚掉下来的地方。
不高,所以他也只是有些摔伤,并不殃及生命,活动着手臂,刚刚撞到的地方,此刻更加严重了。
按照刚刚下来的剧烈,加上这能看见的距离,他此刻离地面大概二十米左右。
不知道上面是发生了什么,谁又触碰了机关,让石窗重新合上了,也不知道霍叔能不能解决,重新打开石窗。
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待起来,反正他此刻也没有别的法子,工具就手上的手机和包里的一点食物。
想要徒手爬这陡峭笔直还布满苔藓,光滑无比的石梯,他做不到,更何况还是二十米。
手臂又受了伤,万一他没控制好,再摔下来,才是减少他生还的可能性,此刻,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放空一下大脑,才是最明智的。
“不能激动,不能冲动,一定有办法的,要相信霍叔,相信他。”
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句话。
要学习枳一,无论何时,都要临危不乱,这样的话要念出来,让耳朵听见,让心听见,才能安抚这焦躁不安的内心。
周围黑暗的环境,让图南想起来了小时候,他爷爷的房间里就有一个地下室,小孩时期,好奇心重,还曾经偷偷溜进去过。
里面就像这样的漆黑一片,是充满了未知的黑暗,他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就被爷爷发现,给带了出去。
那以后,地下室的门上就挂了一把大锁,他尝试过所以法子以后,失去了兴趣,也就放弃了。
手机屏幕熄灭,他打开,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霍叔就是找人来也该找到了,只能说明,上面发生了什么,霍叔可能无力来帮助他了。
前面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手机的光亮看不到边界,那是未知。
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的重,图南就这样在手机微弱的亮光里,紧张的凝望着前方,小时候他也只走到这里,现在亦是一样。
普依齐和爷爷,就像是隐藏在这未知黑暗里的秘密一样,让他忍不住想窥探,可又没有那样独自承受的勇气。
或许,是上天替他选择了一次,让他掉了下来,手机就快没电了,上面也没人来救他,这一次上天又替他选择了。
长舒一口气,在昏暗的亮光里,图南的眼神逐渐坚定,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黑暗。
“图南!图南,你听见回我一声啊!”
地上的霍囝还在不停的拍打着紧闭的石板,这玩意儿防穿透力那么好嘛,他都快把耳朵塞缝里面去了,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不知道底下到底有多深,图南就那么摔下去,能不能活下去。
在恼火也只能憋着,也只能无助的待在原地,尚先生和枳一小姑娘还没回来,那几个当地人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也没回来。
他一个人用尽了力气,也再搬不动石盘,石盘就像是固定在了原地一样,要不是地上显眼的石板,他都觉得,刚刚那个洞,就是个幻觉。
此刻霍囝无力的模样,正被隐藏在林子里的两个身影看在眼里。
“你刚刚为什么要害那个人?你们是有仇吗?”
较为落魄的女人从树后面小心翼翼的伸出头,就怕被那边的人发现,别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石盘忽然移动了,她可都看见了。
正是自己身边这个……不知道多少年的,女尸,将那个石盘给移过来的,心里只能替那个掉下去的人默哀了。
自己就是一个挺普通的人,没法同这个女尸,不女妖斗啊,尤其是她刚刚就挥了挥手,还是很轻松的挥了挥手,那需要两个大男人推动的石盘,就那么过去了。
绝对是妖法,绝对。
想想自己还挺倒霉,好好的旅游,遇见雪崩,又遇见女妖,现在还被胁迫伺候这个女妖,就替自己感到可怜啊。
“仇?”另一棵树旁的女人,穿着上了年头的长袍,咪着眼带着些危险气息:“不算仇吧,就是看不得这个家族的人,没想到刚刚出来就遇上了,手痒忍不住。”
“……”女人很无语的呆着原地,就看不顺眼,就把人给害了?果然女妖都是喜怒无常的,她是不是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万一哪一天,她也看不得自己,要搞死自己怎么办,回去一定要找一个道行高一点的道士,救救自己啊。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放心他没死,这里面我去过,不高,摔下去死不了,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女妖站得笔直,说话声也不压低,就不怕被人发现:“行了,我们走了。”
只能说这聍斯尔家族的小后辈倒霉,就那么巧,她刚刚醒来,就碰见了,心里窝的火,就冲着他撒气了。
颤抖着脚,女人依旧害怕,不想跟上去,前面女妖一个眼神,她立马屁颠颠的跟了上去,保命要紧。
至于下面那个人,哈利路亚,祝你好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宋浣浣,妖精……漂亮姐姐,你呢?”
“我?我叫白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