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的夏装其实就是内衣。
樱纵使自己不会穿,但普通的内衣内裤她是能分辨出来的,至于身上的黑薄衣物她为何没有认出,主要是因为使用的场合是完全没有想到——按照柴咪的话,就是“生小猫”的前夕才会用上的东西。
少女在懵懂时期做过相关的研究,只是留存的印象不多,而她所蹲守的地方是宾馆,男性的一方大多单刀直入,偶尔有一两回女性会穿诱人内衣的经历。
樱可能会有印象,兴许自己穿上以后,照着镜子也能发现这是坏人的恶趣味。
奈何她透明的身姿无法出现在镜中,少女对穿在身上的效果浑然不觉,便以为这真的是夏日的轻便套装。
此时,花花正离家出走,而樱就穿着特殊功能的内衣,跟在猫咪的后面。假如她知道了真相,鼓起双腮,怒气弄不好能把樱柔软的脸颊给撑破……
当然,少女的当务之急是想跟三色猫道歉。“对不起。”她终究轻声说出来,觉得这样一来歉意就能传达到到花花那里
但语言压根就不通哇!少女幡然醒悟。
“妈妈,小猫。”一个孩子指着花花,三色猫有所察觉,加快了脚步。
猫咪来到十字路口,少女紧随其后,伸出双手按住了它的后背。而正要过马路的花花刚有反抗,樱一下子就揪住了它的后颈皮,小动物瞬间就老实了。
“妈妈,这小猫难受了。”
“说不定有病,离得远一点。”母亲拉着五岁小孩的手,平移了两步。对于野猫她就匆匆瞥了一眼,随即她紧盯着信号灯,等着它变绿。
变成绿灯,樱松开了手,花花朝着前方走起。
“妈妈,小猫知道红灯停,绿灯行。”
“过马路小心点。”母亲习惯地说道。
一路少女弯着身子,成为了花花的贴身保镖……
她并没有硬留花花成为自家“招财猫”的意思。
首先车模猫以前的生活条件算得可以,虽说吃不上大鱼大肉,但花花总能吃到品质尚可的猫粮。而来到神社后,樱只能从最近的一个小区找猫粮,所能找到的都是劣质货。
每回少女攥着猫粮回来,花花就会探出头,猫粮一洒在地上,它也会立马赶到。但是最后它总会剩下的那么两粒,樱就理解为是猫咪并不满意。
其次她总是对带它离开是否妥当而心存疑惑。
万一她的三个小猫回来找妈妈,发现不见了呢?樱常常这么想着,夜不能寐……
少女分心之际,三色猫跑到了车道上。樱见了立即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花花的尾巴。
对不起。感觉到弄痛瘦小母猫,樱十分愧疚,就算被爪子还击,她都毫无怨言。
“妈妈,小猫和尾巴打起来了!”孩子看着很是兴奋。
“快走啊。”女子则回过头,正好这条路的一侧都有楼挡光,她便收起伞,“妈妈热死了。”
樱想着如果花花要回去当车模,她就不阻拦,假如要去别的地方,樱要考察一会儿它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再做决定。
“牛奶便宜了,两瓶只要……”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以前去探望花花时,路过这家乳品店,樱总会听见。
果然还是回来了。少女缓缓直起身。
而三色猫则浑身舒展,只见它步伐轻盈,快到樱都有些追不上了。
不过花花终究是没有找到那辆破车——如果只是这样,倒不排除老破车也被开出去的可能性。只是原来的停车位上,已然停着一辆全新的蓝皮车,只见它的外漆泛着光泽,在日光下略显耀眼。
花花从那辆车的轮胎下贴身而过,继续前行。少女在恍惚间也以为是自己记错的方位,不过结合一旁的32号的门牌,樱便知道的“车模猫”那辆的卖不出去的陈旧白车真的是被处理掉了。
没过多久,脑袋小小的母猫亦弄清了状况,它回到了老地方,仰着头,做着上跳的准备。
嘭。
来到了引擎盖上,它低头嗅着车皮的味道,虽说有些迟疑,但它在转了两圈后,仍旧像以前一样端坐起来。猫咪的两只前爪在数月以前还会埋在身下,不过天一旦热起来,爪子就会放在外边,摆出“狮身人面像”的造型。
樱看着很是怀念,但少女开始担心新车的车主介不介意的花花待在上面。
树荫下,两个老人在乘凉,其中一个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段时间,总算是发现了花花,“看看,那只猫回来了。”
曾经天天能看到的三色猫的时候,大家总是见怪不怪,等小母猫消失了一阵,重新归来,两位老人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去瞅瞅。”她拄拐站立,蹒跚而去。
另一位本来没有要动身的意思的,但同伴从远处挥手,招呼他过来,老人也跟着过去了。虽说他知道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怎么了啊?”
“它瘦了好多。”
樱在他们的旁边,暗自解释:那是生完宝宝了。
“咪咪……你看它有反应。”
“谁叫都有反应。”
“不可能,我喂过它,它才认识我的。”
“咪咪……你看,它也有反应吧?”两个老人的话语毫无营养,但少女听着,却有种世界无比和平的感觉。
不过显然有人认为叫“咪咪”的声音并不是一件好事……
敏感的车主早就对花花有所防备,他听闻老人的呼喊声,立即下楼。男子二话不说,就把花花给拍下了车。
随之而来的“驱猫”过程也不算轻松——简而言之就是把猫从一辆车的车底赶到另一个车底,确保野猫远离新车足够的距离。
少女跟了一会儿,内心很不好受。
后来花花还是回到了老地方,却没有上车,趴在车底下。樱也四脚着地,似乎想要从猫咪黄色的眼睛中看到一些讯息。
花花,委屈你了……少女心想。
其实花花委屈不委屈没人知道,但至少樱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孩子似的。她噙着泪水往回走着,要找主人刘伟。
坏人虽然变态,可本质是善良的。
樱知道小雅每次上完夜班,伟哥都会送她回去;柴咪寂寞了,上门来找,刘伟嘴上有着牢骚,但也都陪着女孩。
少女偶尔也想依靠一下别人,况且她除了刘伟就一无所有。
保安室——
反观坏人,他第二次来到了狭小的空间,此刻正和秃头房东激烈地争执着。
吵架的原因是新一期的房租,房东要价比市场价高出了一千元,刘伟气不过,质问对方原因。
只是他得到的答复却始终只有一句话:“爱住就住,不住赶紧走!”
“你说清楚行不行?”
“要租的人多了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起初有个大叔跃跃欲试,也不知是想劝架还是看热闹,就站在保安室外。
不过态势一旦升级,他也知趣地离开了。
“我空着也不租给你!”房东叫道。年轻人有一瞬间的迟疑,没有逃过秃头男子的眼睛。
随后刘伟的情绪近乎失控……
即便房子交付时虽又破又脏,但这终究是他人生第一次独自生活的住所,樱出现以后,称之为“家”也不为过——离打工点近,隔壁是柴咪、楼上是绪礼酱,距离樱的神社也是能步行走到的距离。
伟哥一度好好说话,可房东始终板着张土黄色的脸,任年轻人说什么都不给回复。
大概他是知道这里对于刘伟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才底气十足。
刘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我报警了啊!”秃头保安兼二房东对刘伟的吼叫感到不适,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凭什么?!”伟哥逼近,而房东被黏住的屁股也终于从椅面上移开,两人额头贴额头顶了三秒,房东·突然推搡了年轻人一下。
只要对方动手,必将加倍奉还。
伟哥酝酿已久,然而时机真的出现,他却犹豫了。
年轻人的想到了警局中的情景——他打了魏英才,牵扯进无辜又是受害者的小雅跟着他一起被做笔录;狗子、妹妹、柴咪、绪礼都在外面等待着,很是担心……
于是战术就变成了就算被推搡,可年轻人的瞪眼不会停止,嘴上也不会停止质问,如果附近没人,他还要用言语送上对男子母亲最诚挚的问候。
……
“别打!”刘伟叫道,随即他退出了保安室。撤步以后,他才发现适才的看热闹大叔原来就在附近,此时看到年轻人主动后退,大叔以为争吵将以小伙子的退让而划下休止符。
只见房东立马朝外吐了口痰,刚好落到了刘伟的脚边,“明天晚上我上你家,里面还有东西,全给你丢出来!”
合同到期是周日晚上的24点,这么说来似乎也不太过分。
下一秒,伟哥嘴毫无征兆地咧了开来,房东见到如此反差,寒毛瞬间竖了起来。只听年轻人笑道:“你看我这距离怎么样?”
“神经病。”男子骂道。对方又说了语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如果你被打,肯定不是我干的吧?”
一旁的观战大叔听着,也一头雾水。
“现在可以打了。”刘伟发令,但他又想到什么,立即道:“用扫帚。”
他指了草丛边上的一个垃圾车,里面有个大扫帚……
大叔和房东的目光都聚焦过去,不过视线并未逗留太久,便重新回到了诡异的年轻人身上。
与此同时,垃圾车边四下无人,扫帚却凭空飞起。
房东以为年轻人疯了,指着对方鼻子骂了起来,等他察觉一颠一颠,靠近自己的扫帚,他感到了一股寒意。
烈日下,附近除了刘伟,就只剩下一个看热闹的男子,房东忙去看对方的反应,生怕只是自己眼花。
就这么交互地看了数回,秃头保安发现的扫帚仍旧在靠近,而看热闹的人已然跑走。
他最后去看刘伟,只见年轻人转过身,摆摆手道:“打两下就行,不跟这种人计较了。”
……
穿着那样的衣服,一脸认真地表情在窗口观察事态——刘伟的火气瞬间消除,若不是那么生气,他说不定都能笑出来。
而随之发现坏人正在被推搡,少女攥着拳头就要进来砸房东的秃顶。刘伟在喝止的同时,内心是暖暖的。
先回家吧。
伟哥知道搬出去已成定论,至于下阶段住哪里,他要先跟樱和柴咪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