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乾图眉头紧皱,目光沉凝,与赵铮对视着。
可一时间,却再难说出反驳的话语!
双拳逐渐紧握,眼中幽芒闪烁。
这些,他当然知晓。
可自古有言,一将功成万骨枯。
厮杀演练之时,若有兵士阵亡,死了便死了!
他要的,就只是精兵悍卒而已!
但这种话,他却万不能说出口。
否则,军心必乱!
朝廷也绝不会容忍他这般残酷!
赵铮好整以暇地静坐着,将唐乾图的神色收归眼底。
这货怎么想的,他很清楚。
与唐乾图而言,岂会在意这些?
他看了眼林俊义,又再度开口。
“方才林俊义说,待你等练兵过后,便能有十成胜算。”
“现在,尔等还觉得有何不妥吗?”
就算不论其他,若现在让林俊义带着护卫亲军与这些残兵伤将交战。
自然是摧枯拉朽的大胜!
唐乾图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缓缓开口。
“殿下既觉得本将的练兵之法不妥。”
“那殿下可有良策?”
若无良策,那赵铮也依旧只是泛泛空谈罢了!
一旁,叶梦寒也转而看向赵铮,眸光闪烁。
这位大皇子,先前便曾跟她提及练兵之道。
但那些多是最为基础的思路。
具体成效,还尚且难以预料。
而且,就算是赵铮先前所说,比起唐乾图这极为残酷的练兵之法,似乎也要逊色一些。筆趣閣
但她心中仍旧有着一股好奇。
如今看来,这位大皇子殿下的兵道造诣的确不俗。
她也想知晓,赵铮是否会有更为精妙的练兵之法?
闻言,赵铮眉头轻挑,神色不慌不忙。
唐乾图有这疑问,自然是存心不服了!
“也罢,既然你问了,那本殿下今日便提点你几句!”
“既然担忧残兵伤将,无法迎敌。”
“那演练厮杀,倒不如先学会逃跑!”
“跑得越快,战争时能活下来的战士自然越多,实力自然能有所保存!”
他轻飘飘撂下一句,未做解释。
这个法子,就算是唐乾图想偷师,也绝对学不去!
可听到赵铮的话,几人的神色却都不由怪异起来。
不练厮杀,反倒练逃跑?
这是哪门子的练兵之法?
叶梦寒原本严肃的精致脸庞,也不由瞬间僵住。
但凡了解一些练兵之道,也断不该说出这等荒唐的话语。
更何况,她很清楚,赵铮分明是通晓练兵之道的!
唐乾图嗤声一笑,背负双手,斜瞥着赵铮。
“这便是殿下的练兵之道?”
“殿下以为,本将练兵过于激进。”
“那殿下这训练逃跑之法,简直是缪不可及!”
“若只是如此,不妨把殿下所说这些统统奏上朝堂。”
“让朝堂诸公一同看看,殿下这治军之法,究竟何其荒谬!”
先前赵铮说了那么多,他还以为赵铮能有些高论。
但此时,他只觉得赵铮可笑!
赵铮应当并非不通治军之法的人。
这般言论,或许是存心戏弄他!
叶梦寒仔细凝视着赵铮,心中狐疑。
直到此时,赵铮也未曾有解释的意思。
让她都忍不住怀疑,赵铮是否真的在开玩笑?
“殿下莫非是戏言?”
“练兵怎可练逃跑?”
“若在战场之上不战先逃,恐怕会大损士气!”
她强压下心绪询问。
怎么看,训练逃跑都极为荒诞!
赵铮扫了两人一眼,表情玩味,却是不答反问。
“你们觉得,本殿下所说缪不可言?”
“蠢货!”
顿时间,叶梦寒黛眉一皱。
有些茫然。
她是认真地询问赵铮,怎么赵铮反倒喝骂起来了?
唐乾图则神色凛冽,看着赵铮的目光中满是寒意。
可不等二人反驳,赵铮已然开口。
“本殿下何时说只练逃跑了?”
“若是先练了逃跑,未曾练习厮杀,那便先不命他们参战。”
“你们也知晓,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
“逃跑,便一定是畏惧不敢战?”
“大军撤离,或诱敌深入,或调度支援,或保存实力。”
“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若连撤离都做不好,何谈上阵杀敌?”
“你们皆是朝廷将领,手握兵权,可知自身职责之重?”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这些最简单的道理,难不成还要让本殿下一字一字地教给你们?”
说到这,赵铮语气低沉,神色变得凌厉无比。
训斥之意,足以令人心惊!
叶梦寒眉头紧皱,贝齿轻咬着嘴唇。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她就这般不堪大用吗?
唐乾图的脸庞上,更涌现出一股愠怒。
牙尖嘴利!
可偏偏这逃跑撤离,关系到大军调度,连他也无可辩驳!
此时,秦奋一脸严肃的凑了上来。
双手叉腰,应和着开口。
“殿下与你们所说这些,皆是兵道至理!”
“先前殿下在南越太子面前所写的那篇兵法,连军中诸位将军都赞叹不已。”
“你们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姐,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间,还不忘向不远处的秦熙和楚清瑶扬了扬下巴。
这唐乾图,还想在他大哥面前耀武扬威?
简直是自讨苦吃!
秦熙和楚清瑶相视一眼,随即轻轻颔首。
她们虽不通晓兵法,但也能听出赵铮的话极有道理。
绝非唐乾图所说的荒谬之言!
见此,唐乾图眼中寒芒一闪。
单论这纸上谈兵,赵铮的确说得头头是道!
而秦熙显然也对赵铮多有支持。
再这么下去,双方都无需交战,赵铮便已经形同取胜了!
想到此,他神色迅速内敛,猛然看向赵铮,眼中锋芒毕露。
“殿下既然对兵法一道这般精通。”
“那今日在这军营校场之上,以我们昨日的约定,也可比试一番了!”
“本将也想要知晓,殿下的护卫亲军,是否真如殿下所说那般神勇?”
“我北境驻军,又是否果真不堪一击!”
今日这比试,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成王败寇,只有赢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闻言,秦熙黛眉微蹙。
昨日她已经听父亲说了,这场比试,无论输赢,可都对赵铮极为不利!
唐乾图分明是在激将赵铮!
然而,面对唐乾图的约战,赵铮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摇了摇头。
脸上满是玩味笑容。
“事到如今,还用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