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笼统之称谓。
其本质是称赞一条路尽头的先行者。
书匠,工匠等等,都是对一些群体的赞誉。
“先生。”
曹毅如沐春风般笑道:“从青州横跨半个大汉而来,必不是为了称赞曹子武,可有要事?”
郑玄盯着上位,问道:“公子可安天下否。”
“何谓天下。”
曹毅抿了口茶问道。
郑玄摇头道:“民之所在便是天下。”
“呵呵。”
曹毅轻笑道:“先生太过抬爱,曹子武不过是一介少年,若是有安天下之能,怎么会从宛城狼狈而奔。”
郑玄蹙眉道:“公子,对儒学怎么看。”
“儒学吗?”
曹毅淡淡道:“我对儒学并没有偏见,帝王有帝王所需,百姓有百姓所需,时代的浪潮谁也挡不住,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有必要的。”
“百家争鸣。”
郑玄眉心狂跳不已。
独尊儒术,可是大汉国策。
其中少不了‘商君书’,弱民之策。
“不错。”
曹毅目光落下,悠然道:“先生是儒门大家,早年便学了九章算术,且达到通晓的程度,公河先生也造出游珠算盘,是术算大家,可否解我一疑惑。”
“请讲。”
徐岳毫不示弱的回应。
顺便,从桌案上扯过串珠算盘。
由此可见,他已经掌握了算盘的用法。
“很简单。”
曹毅淡笑道:“庄子云,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那么可以回答我,这一尺之捶,到底可以用多少时日。”
“这?”
郑玄,徐岳愣住了。
这种东西,他们怎么去测算啊。
“下一题。”
曹毅淡笑道:“墨子之术,他做过一个验证,用最强的光,照射最小的缝,射最快的物体,找最弱的光。”
“公子。”
郑玄脸色有些难看。
曹毅悠然道:“医家学说,把水烧热,清理伤口处,或者沐浴,饮用,少病灾,避瘟疫,为何?”
“咕嘟。”
徐岳咽了口唾沫。
曹毅再度道:“为什么食物承载密封,且加热后,或者冷藏,腌制,可以使得食物保存更久。”
“公子。”
郑玄质问道:“这与学说有什么关系?”
曹毅抿了口茶,淡漠道:“世间万物皆可量化,世间万物皆可证伪,儒学不能让百姓吃饱肚子,不能让他们穿之有衣,先生真的懂治国吗?”
“不懂。”
郑玄垂下头嘶哑道。
他是儒学大家,擅于注释古籍。
他之言于后世都有莫大的影响,最为明显的便是‘胡克定律’,应该被称之为‘郑玄定律’。
“如此吗?”
曹毅淡笑道:“那先生懂什么是王化吗?”
“文明。”
“道德之化。”
郑玄抬头斩钉截铁道。
曹毅淡淡道:“王化,于兵械与文明学说,若是有朝一日邦外兵械胜于诸夏,叩开国门,文明学说侵略如火,那时儒学能做什么,难道我们要受番邦之王化吗?”
“不可能。”
郑玄极为笃定的回应。
诸夏,天地大正之文明。
王朝更替,战乱百年,也不会弱于番邦。
“刷。”
曹毅起身从兵架上抽出锦绣刀并行至堂下,沉声道:“公河先生,借剑一用可否?”
“自无不可。”
徐岳不解的取下配件。
“铿。”
刀剑交错。
碰撞声并不响亮。
可长剑,却被利落的切成两半。
“如何?”
曹毅漠然道:“数百余年前,大汉在匈奴弯刀上吃了亏,被他们的控弦打的不敢出塞,今日汉剑在我刀锋下断裂,先生敢言诸夏永昌吗?”
“我。”
郑玄浑身颤栗不安。
曹毅沉声道:“先生不敢,儒学不敢,汉剑不敢,可是曹子武敢言诸夏永昌,番邦迟早要在我刀锋下颤栗,俯首接受王化。”
“公子。”
“你胜了。”
郑玄苦涩一笑。
整个人仿佛失去支撑,瘫在大椅上。
儒学,是强横学说不假,可太过单薄。
佛学东渡,在诸夏肆虐之际,儒学并没有成为屏障。
汉哀帝遣派博士弟子景卢出使大月氏,其王使人口授《浮屠经》。
汉明帝派人去西域,迎来迦叶摩腾与竺法兰两位高僧,并且带来许多佛像和佛经,以白马驮至洛阳,译下四十二章经,更为其筑起白马寺。
数十年前,安息人安世高到汉朝传教译经。
又十年后,月氏人支娄迦谶到汉朝传教译经。
这些年,佛学在诸夏大地开枝散叶,犹如瘟疫般抢夺儒学根基。
若诸夏百家争鸣。
若诸夏巨子立学各州。
若诸夏百学争渡,攀峰未来。
区区佛学,焉能被百姓所信奉。
文明的战争,王化的战争,早已经悄然展开。
他们这些儒学大家,还沉溺在独尊儒术的荣耀里面不可自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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