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波的曹军兵士不畏生死攻击要塞。
寨墙之上的守军亦是面色冷酷的拨动着掌中箭矢或者是一刻不停的搬运着滚木擂石往下招呼着。
一瞬之息。
站端愈演愈烈的激化,战火不断的进行着升级。
伤亡逐渐增加,周遭血腥气息越发浓厚。
一层层的尸首堆积于要塞之下,宛若一座小山包。
这支曹军偏师本就并非职业化的兵团,平日间也鲜有经历战阵,又何曾见识过沙场如此的残酷。
些许身性胆怯的兵士瞧着此等血腥场面,已是有所心生退缩, 腿似乎都在发软。
军心不再如方才那般旺盛。
守卒们自然是能够直观感受着这股压力的变化。
似乎抵抗力度越发轻松。
一连数日的攻势。
武山界此第一道防线依旧牢牢掌控于汉军手中。
时至于此。
眼瞧着敌军不过区区千余人的部众,意志力竟是如此顽强,又随着时间的发展,心知赵统所部随时都有摆脱己方主力的追剿,回返至羌道。
尹奉,赵衢一时心下都莫名的心生忧虑之色。
为了加快进度,二人商议一番后决议, 压上全军精锐再度向要塞发动着猛攻。
转瞬之间,就感受着这股浓浓的攻势压力。
马忠战阵经验丰富,亦是从中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情况。
猜测此或许是敌军的全力一搏了。
又观察着对方诸军士浑身所流露出的气势,颇有一种不破羌道誓不还的气势。
为了保全实力,马忠并不打算与敌寇再此第一道防线与之硬耗。
稍作抵挡一番,就下令各部撤出寨子,徐徐往第二道防线转移。
将武山界顺手推舟的让给了敌军。
猛然接收到这则指令,麾下诸将校尚且心下还存着诸多的狐疑。
临撤前,不由一齐拱手问询着:
“马将军,何故携部撤退乎?”
“对呀,虽说敌军加大了攻击力度,可我部将士们依旧有抵御的斗志,未尝不能守住此道防线呢。”
“将军,让吾等继续坚守吧!”
耳闻着众人的一致请战,马忠面上笑了笑,却是不容理会,挥手让诸将严格按军令行事。
底层诸将官,所虑者自是与他有所不同。
他要考量的不仅仅是武山界的得失问题。
而是全局方面的考虑。
若是因坚守武山界此一隅之地,就将留守的主力部众消耗殆尽, 那还如何保全重镇羌道呢?
敌众我寡, 与之硬拼显然是不现实的。
马忠也不会采取这个策略行事。
随着汉军诸部缓缓转移撤出。
曹军也是如约的攻克了此番进兵羌道的第一道防线。
这对于曹军而言,亦是建功的开门红,值得欢庆。
且此次能够破了此防线,对于他们而言也实在是来之不易。
或许是出于以此来鼓舞麾下各部兵士的斗志。
尹奉于夜色降临的时刻在大寨中大设酒宴,宴请诸将,以为庆贺。
随后,并引领众将校搬着酒坛往各营间予以依次巡视着。
与诸军士一齐饮酒,以为犒赏众军此番血战之功。
这一夜。
各营之士进皆瞧着自家家主亲自犒赏他们,心头无不是大受感动。
原本因比无比激烈的一战而有些低落的士气,也是快速的回升起来。
接下来短暂的歇息一番,以补充军中诸将士的精神,保持体力的充沛。
紧随着,尹奉便再度携众往羌道的方向进发。
而此刻,早已退回至第二道防线的马忠也是一切准备妥当,各处防务都已井然有序的安排下来。
面对着敌军的攻势,依旧是一切按部就班的抵御着。
抵挡一段时日。
马忠依然是再度携部弃守撤离,将此道防线拱手相让。
曹军再度是夺得了一座要塞。
距离攻克重镇羌道的距离又是近了一途。
同样的,经短暂休整, 赵衢,尹奉依旧携部继续进发。
一连多日。
修筑于羌道东北面的数道要塞已一一被曹军所拔除。
时至如今。
马忠已是率部退守至羌道大营固守。
此乃是最后的一道防务, 如今的他们已是避无可避。
若是此地再度失守,那局势将顷刻间化为乌有。
那武都已西将彻底不复所有。
也似乎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此刻的马忠面上不再存着一丝毫的笑容,而是浮现着浓烈的严肃之色。
他每日亲自身批执锐,腰悬利剑巡于军旅之间,对将士们嘘寒问暖,于军间不断的鼓舞军心。
以此来令诸部军士同仇敌忾,斗志昂扬。
而与此同时。
当第三道防线被攻克,尹奉正欲携部再度浩浩荡荡往羌道大营进发时,一旁的赵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由得是连忙寻到他,面露忧色地说道:“尹兄,此事有些不对劲呀,我建议应当先行屯驻于此,先静观其变一番再图进兵。”
“哦,赵兄可否是有何见解乎?”
“但说无妨就是。”
闻言,从旁的尹奉也与其相交莫逆,对于他的心思自是有所了解,遂也不由直言回应着。
“尹兄,您难道不觉得近日来,我方近日来的推进似乎是有些太过顺利了吗?”
“赵兄的意思是?”
“没错,我是怀疑此事里面,或许暗藏变故。”
“毕竟,蜀军战力之盛,此事早已是传开,前番的汉中大战,夏侯将军兵败身亡于米仓山下,即便是丞相亲自领军亦不得不被迫撤军因此而铩羽而归。”
“就连赵统此区区小将都能携数千微末之士北上袭扰我陇西南部的边地安宁,且能抗衡费曜将军麾下的部众而不落下风。”
“这诸多情况已是能够予以证明蜀军战力绝非是乌合之众。”
“可这数道防线我军攻取也似乎是太过容易了吧,就仿佛是敌将故意让与我军的一样。”
话落于此处,赵衢言语间似是顿了一顿,随即方才是郑重的说道:“我就是有所担忧此事或许其中有何蹊跷。”
“贸然进兵,恐是有何闪失呢。”
一语而落。
尹奉一时也是顿时间冷静了下来。
他亦不敢太过小觑蜀将。
毕竟近年来赵统的声名是异军突起。
既然能受他器重留守于羌道驻守如此重要之地,那显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他思了又思,脑海里也想却了许多。
好半响的功夫。
他方才又道:“赵兄所言倒是不错,方才奉也寻思了许多,我军此番似乎是的确突破此数道防线,容易了许多。”
“可敌军究竟有何把戏呢?”
“难道是想设伏于羌道大营四周,待我军前往此处,就围而歼之?”
“但据斥候的回报所示,敌军留守此处的不过千余人的军力,即便敌将想设伏也只无能为力吧?”
说罢。
二人一番分析下来,都有些看不透马忠究竟是有何布局。
面对着这一幕幕的棘手情况。
尹奉为了稳妥起见,也并未选择冒进,先行是再度加派探子继续往前探查情况。
待斥候回返称,羌道大营四周几乎尽数是一览无余的平坦之地,压根没有可供于藏兵的有利之地。
也就是说,敌方想要于此大规模藏兵以此设伏的动机,压根是不可能实现的。
排除了此选项。
尹奉也依旧是无比纠结了起来。
他此时有些弄不清对方的意图所在了。
“敌将既无法伏击我军,那或许应只是保全部众,以期全力退守羌道,来保全此地了。”
听闻着这一道道间的情报。
赵衢沉思了良久,最终不由得如此猜测道。
二人纠结了许久,无法理清对方意图。
却也不希望再此僵持太久,以免夜长梦多,出现何变故。
针对此,尹奉也是随之果断起来,集结各部徐徐往羌道大营予以推进。
不过,他心思却是再度谨慎了数分。
一切往如平日那般顺利。
曹军各部安然无恙的进抵于羌道大营外围一线。
远远望却着大营内的各处防御设施。
尹奉一时仿佛有些望而生畏般,浓浓的叹了一口气,面上不由得生出了数分无奈之色。
“衢兄,看来你我先前的猜测应是不错了。”
“此羌道主营的防务从外围看却,似乎是比漂面数道防线都要全面且坚固太多,我军也将更难以攻取。”
“看来敌将是一早就已经是有所考虑好,要全力固守主营了。”
“尹兄所言甚是,让麾下将士们休整歇息一番以养精蓄锐,待后方的军士将攻城器械护佑过来后,就向羌道发动全面进攻吧。”
二人相互予以谈论着。
赵衢稍作思索,亦不由沉声说道。
尹奉从这席话间,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己方已经连破敌军数道防线,推进于此。
如今羌道大营已是敌军间身处武都已西的唯一重镇。
只要趁赵统所部主力回援之前,将之攻下,那一切将大局已定。
而他们战后也必然会是此战的最大功臣。
联想于此。
尹奉心下亦是莫名的怀着激动情绪,面露兴奋之色的前去传达着各项指令。
这一刻。
随着曹军诸部于外围一线的平坦地带原地扎营。
正紧紧执立于大营之中的汉军各部将士也眼神凝重的望着外面。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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